第7章 我已有心悦之人
“好了，你就按照我给你说的方法服用，一日三次，保准症状消退，药到病除。”白胡子把客人送出去，回头就看到这一幕，收回嘴边的浅笑。
他捂住嗓子轻咳了两声，那两人稍稍回神。
“老实说吧。你们找我询问这些，是不是想拿出去卖？”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青山的。
他之前与清欢少有往来，自然明白想到这个主意的人不会是她，这个男人就是她身边最大的变数。
“没错。我们之前以换取野菜草药为生，利益微末，且处处受制于人。难以长久，不如早点另谋出路。”
白胡子郎中觉得有理，赞同的点头。
“那你们可有何法子？”
青山长叹一口气，无奈摇头：“还没想到。”他只有一个初步的思路，后面的事还未可知。
白胡子思虑片刻，来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随后递给清欢：“我和镇上的几个医馆有两分交情，你们就说是我的朋友，办事的时候也能给你们几分薄面。”
两人受宠若惊，对视一眼，忙给郎中行了一个大礼。
“感谢郎中的大恩大德，清欢没齿难忘。”她开心极了，抓着青山的衣服兴奋得手舞足蹈。
白胡子摆摆手，转过身摆弄药材。看起来又是那个孤傲不爱搭理人的怪老头。
听到门边轻响，郎中身体一松。
回去的路上，清欢低头踢着小石子，一个人玩的高兴。青山想着倒腾草药的事，神色内敛。
微风拂过耳侧，草丛边蝉声此起彼伏。
清欢抬头看着那个人，莫名觉得这样的日子宁静而美好。
无意间抬起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整片天空仿佛都被点燃了，祥和的云朵被渲染成金色，向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辉。
清欢瞳孔中映照着金晖，嘴巴微微张大。
她戳了戳身边的人，指着天空。青山眼皮不经意一掀，落到前方倏地怔住。
凌霄之间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清欢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人，只一眼，目光便变得缠绵。
不知不觉中，两人身上也笼罩了一层金光，落在发间，眼睫处，最后自然而然的照在心田。
雾气被风吹散，有些事情显现出应有的轮廓。
所有杂声纷纷隐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清欢呼吸急促，耳边只有扑通扑通地心跳声。
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她喜欢山间的风，晨间的雨，喜欢这样平凡宁静的生活，喜欢此时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
此时此刻，她有点燥，喉咙发干。
“青山，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后者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还可以，怎么了？”
还可以？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接受这样平淡的生活，愿意一直…留在她身边。像猎户大哥一样组成一个家庭。
想到此处，清欢脸色热度升高，小鹿乱撞。
等了许久，没等到回答，青山回头一看她这副模样，疑惑的皱皱眉头，自言自语：“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太阳晒的？那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心上人下达指令，清欢莫敢不从。一路上像个小媳妇似的乖巧极了，连废话都没多说几句。
青山以为今日事多，把她累着了。殊不知，清欢连二人将来的孩子都要想好叫什么了。
清欢意识到这份陌生的悸动，首先是欢欣雀跃，到了后来，便是微微的惶恐。
她喜欢他，可暂时的，只敢把这份欢喜怀揣着，不敢外露。
若是稍不注意的话，便有可能引得对方的反感。她太喜欢他了，太害怕失去他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青山看着身边这人频繁变脸，嘴角抽了抽，把手中的筷子放在碗上，垂眼问她：“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一会儿忧愁一会儿笑，发出的声音实在吓人。
清欢扁着嘴不想说：“没什么。”
青山深吸一口气，起身就要走。
清欢忙把他胳膊按住，低眉顺眼地瞧他：“你要去哪？”
谁料对方也学着她回了句没什么。看起来不说也不行。
“你先坐下，我稍后告诉你。”
人倒坐下了，一双狭长的眸子往左右扫。
而清欢就显得有些焦灼，低头咬着嘴唇玩手指，时不时用余光瞄一眼那人在干嘛。她真的要说么？万一真说了那个人走掉了怎么办？
清欢也是照镜子的，知道自己既无样貌又无才识，连说亲的媒婆都从不愿意踏进她的门。这辈子有幸遇到一个如此出众的男子已属不易，竟然还要肖想他？
她越想越慌，心中丝丝缱绻都变成点点烦心。
她撇撇嘴，心中编了一段胡话随口就来：“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前途未卜，心中有些忧虑。”
“真的？”青山蹙眉，显然是不信。
清欢站起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嘴上念叨着：“哎呦我的鱼要熟了，我得赶紧看看去。”
明显是想跑，青山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大手拽着她的衣角，黑眸闪烁，幽幽道：“想去哪里？鱼不是刚下锅的么？哪那么容易熟？”
清欢讪笑两声，目光游移。
这鱼还是他们回来的时候，青山下水抓的，衣服湿的一塌糊涂，就为了捉鱼，人家可不得记得清楚么？
“说…”仔细想来，自从下午的时候，这个人就奇奇怪怪的。
清欢是个沉不住气的，便豁出去了，捂住双颊，面容娇羞道：“我年纪不小了，想早些许个人家。”
“原来是这样。”青山松手，淡淡道：“的确，寻常女儿家到了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凳子高了，也是时候为以后打算了。”
清欢：？？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说的太过含蓄？
清欢嘴角抽了一下，持着笑容继续说：“我已有心悦之人。”
怎么样？她这次话说的够明白了吧？清欢呼吸加重，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挂在疾风骤雨的空中飘摇，是生是死，只待一句话。
谁知，听完这话，青山反而笑了，问她：“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可有妻室，家中几亩田几头牛？”
清欢脑袋处于卡壳状态，这话怎么依稀有些熟悉。
“什么时候遇到的，我见过？”
“是村口的刘阿牛，还是今天的白胡子郎中，或者是卖烧鸡的老板”
“收草药的王老板？还是卖烧饼的李大…”
男人如数家珍说出好几个名字，清欢疯狂摇头。不是不是都不是，那个人就站在我眼前。
猜了几个名字，男人睨着她，随后移开目光，话音一转：“算了，这事以后再说，为今之计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许个好人家。”
清欢应和地点头，一边心想着：求之不得，这种事情可不能操之过急。
青山的鼻子朝着门边嗅了嗅，惊呼一声遭了我的鱼！拔腿就跑，那仓皇的样子竟透出几分滑稽。
清欢仰头就笑，随后闻到一股烧焦味，表情也是一变。
“店家，您看这个东西怎么样？”青山站在柜台，小心翼翼的看对方脸色。
对方看起来就是个穷酸的小厮，手里拨弄着算盘，鼻孔朝天，并不想搭理他，冷冷回道：“不怎么样。”
青山几番打听才来到这家医馆，听说这家医馆常年收购新鲜草药，他过来看看，能不能做成这笔买卖。要是能，以后再也不愁生计。
医馆人不少，青山被后面抓药的人推了个踉跄，他刚站稳，就听到耳边有人道：“不抓药就滚后面去，碍什么眼。”
说这话的是个男人，还横了他好几眼，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异样。
青山眸光一变，眼里杀气腾腾，唇线紧抿盯着那边看。
那人堂堂七尺男儿，长的虎背熊腰，一脸凶相，平日也没少做欺软怕硬的事，不知怎地今日竟被一个长相秀气的男人盯出一身冷汗。
他正要发火，忽然被那人身上散发的冷厉气质吓住了，整个人怔了一下。
难得的，男人没再说什么，拿了药转身就走。踏出医馆门口的一瞬间，男人抬头看了眼天，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那个人好可怕，眼神中的凶狠杀气几乎让他以为对方在看一个死人。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安慰自己没事了。鬼知道他刚才有多不容易，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走的他呼吸困难，身体僵硬，差点就同手同脚闹了笑话。
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当时脑中瞬间警铃大作，提醒他该溜之大吉。
男人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心里暗怵：以后碰到这位爷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那人灰溜溜的跑了，青山神情依旧紧绷，目光在忙碌的小厮身上流连。
招待完客人，小厮看见他还不走，阴阳怪气的啧了一声，道：“你就别白废功夫了，我们医馆的药材供应都是早就讨好的，谁能要你这来路不明的东西。”
小厮口中的嘲笑不屑溢于言表，青山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被人侮辱还要凑上去。
眼前一闪，是什么东西被扔到地上。
青山定睛一看，是他放在柜台的草药，被手帕卷着随意扔在地上，周围散落着几根翠绿的芽，两朵小巧娇嫩的白花颤颤巍巍的露出头，贴近地面的几瓣蒙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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