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拔草须除根

次日，清晨的太阳才刚刚升起，盛老太太看着守在床前的顾扶华说：“好孩子，我知道你有孝心。你做的糕点向来好味道，你亲手做一些糕点，替我送去问鹤阁给你四哥吧。”

        顾扶华想起昨日盛京墨的一番话，不免还是心有余悸，她支支吾吾地说：“祖母……您……您的身体还未好全，扶华还是在您身边照顾你吧。”

        盛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顾扶华眼中的闪烁：“你是怕你四哥吧。”

        “没有的事，怎……怎么会？”

        “你可别想瞒我，昨日你四哥在时你那谨慎的模样我可都看在眼里。”

        顾扶华低着头不语，她不过是一个后宅妇人，面对当朝首辅的气场，说不怕那是假的。

        看着顾扶华不说话，盛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这副老骨头终究不能陪你一辈子，你日后的前程还是得依仗你四哥……”

        “墨儿这个孩子，虽然表面上是个不近人情的人，但其实他最重感情。”

        “在这个家虽然全是他的至亲骨肉，但实际上大多离心。你若真心待他，把他当亲哥哥对待，他亦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你多和你四哥亲近，日后他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和你的兄妹之情上，给你许个好人家……”

        听完盛老太太的话，顾扶华也知道盛老太太不是在跟她开玩笑。盛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一辈子做顾扶华的依靠。也许顾扶华能在老太太去世前嫁出去，可是一个女子嫁出去后若没有娘家可依，那在夫家也是寸步难行的。

        若是有一个首辅哥哥在一旁帮衬着，别人便也不敢轻看她。

        顾扶华很讨厌这种把命运交托在别人手上的感觉，但是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又有什么权利握住自己的命运。

        小厨房的食材十分齐全，她麻利地做了一些藕粉桂花糕，装进食盒里就往问鹤阁走去。一路上，她在暗暗思绪，藕粉桂花糕甜而不腻，盛京墨应当会喜欢吧。

        问鹤阁处在一起盛府的东面，一路上翠竹开路，兰香袭人。她之前就听闻盛京墨爱清净，不喜有人打扰，因此问鹤阁四周总是幽静清冷些。如今见过路的仆人个个都屏声静气，她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放快些脚步，她很快就来到了问鹤阁。问鹤阁外几个家仆守在门口，顾扶华快步走上去说明来意，一个家仆进去通报后很快就出来示意她进去。

        问鹤阁内的走廊七回八转，她跟着家仆进去来到一间雅阁前，家仆敲了敲门示意，顾扶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雅阁内书籍琳琅，除了书以及笔墨纸砚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一个香炉焚着淡雅的松香，散出的袅袅香烟氤氤氲氲地弥漫在顾扶华面前。

        盛京墨坐在书桌前写字，家仆送她进来后就低首退出了，留下顾扶华一人战战兢兢地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盛京墨。

        “四……四哥，老太太说您最近胃口不好，我做了一些清甜的藕粉桂花糕来给您尝尝。”顾扶华这一声“四哥”叫得微微颤抖，惹得盛京墨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顾扶华。

        只见眼前的顾扶华低着头拿着食盒把糕点放在桌子上，僵硬着躯体愣是不敢抬头看一眼四周。

        他顿时起了一丝玩心，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若是不想叫四哥，大可不必叫。”

        眼前的小姑娘果然不禁吓，就这一句话她立马带了一丝哭腔说道：“没……没有，我只是还不太习惯……”

        说完顾扶华就拿起食盒慌张地说了一句：“扶华告退”就落荒而逃。

        眼看着顾扶华前脚刚走，盛京墨的贴身侍从袁古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一会儿，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拿起一块藕粉桂花糕放进了嘴里。

        这才刚进嘴，袁古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说道：“公子，府里是请了新的厨子吗？这藕粉桂花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比天香楼的还要好吃。”

        “哦？是吗？”盛京墨招了招手示意袁古把糕点拿过来，他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果然甜而不腻香软可口。

        没想到他这个胆小如鼠的义妹厨艺倒是不错。

        盛京墨细嚼慢咽地吃着糕点，袁古刚伸手还想着再拿一块，盛京墨一把拍了一下他的手：“你要想吃就吃那边的豌豆黄吧。”

        袁古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又觉得都是府里的厨子做的，味道应当也不会差。只见他拿起一块豌豆黄扔进嘴里，顺间瘪了脸，疯狂在心里吐槽:这味道差远了！

        自从吃了着藕粉桂花糕，再吃这豌豆黄食之如同嚼蜡，袁古干脆不吃了来到自家公子面前说道：“公子英明，那刘氏一大早就派人来打听老太太的消息，小的按照您的吩咐传出大夫诊断的的确是风寒后，那刘氏就病倒了。”

        最后一口藕粉桂花糕入口，盛京墨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说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每日担惊受怕左思右想更折磨人的了。”

        盛京墨此举其实也是在无形中惩罚刘韵，老太太的病症能好起来那就说明老太太是被对症下药治好了，也说明老太太是吃了发芽的土豆中毒一事已然暴露。

        盛京墨绝不是有仇不报的性子，可他仍然传出老太太是得了风寒而没有下一步动作，这会让刘韵不断地怀疑盛京墨是不是在给她们下套或者是在预谋什么。

        这足够让刘韵以及刘家终日惶惶不安。

        “公子，那咱们难道就这样吓吓她就算了？”袁古不解地问道。

        “拔草就要连根拔起，这件事不足以撼动刘氏整个家族。刘氏敢对祖母下手就要承担下手的代价。我要的，是刘氏灭族，而在我灭了刘氏之前。我要他们每日生活在惶恐之中，最后在恐惧中奔赴黄泉。”盛京墨说话间，雅阁内的书卷气隐隐透出一丝丝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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