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逆光

　　暴雨来得很快，就像张二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告。
可走的也很快，等天空再次恢复晴朗，他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酒壶。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免得徒增烦恼，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安喃喃自语的摇了摇头。
昨天就在张二昏迷之后，她见了南星。
只不过南星看不到她，她却可以看到她，安飘进了南星的心里，看到了那些痛苦而又挣扎的记忆。
“你叫南星是么”
站起身的南星，愣在了原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张二，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我不会告诉他，但是你们总要见面的”，安的声音无比温柔，她看到了这个姑娘的记忆，她看到了她对于张二的恩。
“等你的时间到达，下一次，让他见见你好么”，安强忍着看到那些记忆，产生的悲凉，温柔的说道。
“那可要很久...一千年，他...”，南星面露苦笑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接你的”，安肯定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南星身体一颤，眼框不受控制的涌出热泪，思绪了很久才回复道：“是么...那我等他”
那芊芊身影，身躯颤抖似在哭泣，走进了深渊的黑暗之中。
“魔族之约...千年不朽，千年不化，不可离去，不可相见”，安看向张二眼怀深意。
“她很美，声音也很好听...”
深夜张二抓着凌天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还在想之前的事情么？”，安轻柔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恩...”，张二点了点头。
“路还很远，为下一次相见努力，才是你最好的选项”
“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啊...”，张二深深的叹了口气，本以为这次回来会搞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
安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越晚知道，可能会更好一些，而且因为魔族誓约的缘故，二人根本无法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她为张二唱起那熟悉的歌谣，都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真是个痴儿。
可就在张二还在思绪，天空之上一颗流星快速划过，是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左蔷！
而她所去的位置，正是北方的圣灵族。
“南方彻底沦陷了吗...接下来就是北方区域？”，张二思绪快速转换，这左蔷为了恢复身体，真的是尽魔所为。
如果就这么走了，说不定整个天域都会沦为人间地狱。
可左蔷实力强大，并不是一个张二就能够抗衡的。
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收拾好地上的东西，直奔圣灵族位置。
可第二天的下午，张二才赶到，他的速度比上左蔷还是要慢太多了。
本来繁华的都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任何尸体存在，只有破败的房屋，似乎遭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冲击。
已经全部坍塌，街道覆灭。
本来那庄严的宫殿，也消失不见一样，只有一座高塔，扶摇直上耸立在城镇之中。
张二愣愣的不敢置信，如此手段，如此狠毒。
真是不亏于魔，他与圣灵族只是朋友，可正因为是朋友，他才会赶过来，可眼前的一切根本无法挽救。
走在破败的街道上，张二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没有不告而别，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此惨剧。
如果自己真正的朝蝶谈一谈，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如果他...
可现实就是如此，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如果，张二明知道魔族已经渗透到了天域之中，可他没有在乎。
他明明知道左蔷会返回北部，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没有做，没有留下，甚至都没有给予他们警告，就因为突然出现的婚事，逃走了。
“我...又是因为我么...”
张二呆呆的看着皇城废墟，那里没有了任何生机可言，只有碎裂的石块，露出的墙体。
可能这一切，本就会发生，但是张二回来了，他到达这里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
就算是这样，他并没有做什么。
突然他的眼神愣了愣，爬上废墟，面露凄凉的苦笑。
那是一把来自鄂温克族的宽刀，只剩下了一个残破的刀柄，安静的躺在那里。
“哦，是你啊，我还想去找你呢”
“我的魔核是不是被你吞掉了？不过不要紧，她们的血也很好喝呢”
左蔷风轻云淡的走在街道上，她注视着张二的背影，面露喜悦，自己还想去找他，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
“都死了么...”，张二声音颤抖，看着手中残破的刀把，轻声问道。
“当然~虽然这个界面的生物血液有些甜，但是还算可口呢~”，左蔷毫不在意，甚至还在分享张二，各个区域人的血液味道。
“只可惜，有一个女孩，到死还在拼命的叫着你的名字，你是她师傅吗？还真是可笑”
“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等你呢？张二”
张二缓缓站起身子，背对着左蔷珍重的收起了那个刀把。
“对不起...”，他声音颤抖，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张二很想穿梭时间，回到他离开的那一刻，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哎呦~你在哭嘛，人类的情感还真是卑微的相似呢”，左蔷闲庭信步的来到张二身后十米位置。
身后慢慢伸出七八只触手，上面都融化成了各种兵器。
“左蔷不光是你，魔族是不是都觉得，人的生命根本不重要？”，张二深吸口气，心中的暴怒即将压制不住，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人？哈哈”
“你在说什么东西？你会在意你曾经吃过多少野兽的肉吗？”，左蔷不解的讥讽道。
张二笑了，那笑容宛如一个恶鬼，瞳孔之中一道黑芒瞬间闪过。
留下的就是他身上气息的暴动。
“哈哈哈哈！很好的比喻！哈哈哈”
“那我想知道，如果身份互换，你会不会觉得我比较残忍？”
左蔷一怔，她面前的张二就像鬼魂一样，霎时间消失在原地，几个闪烁已经到达面前。
膨胀的手臂，青筋暴起。
那握着凌天剑的手，跟随着他狰狞的笑脸，猛地压下。
“你！”，左蔷倒吸一口凉气，这气势就像她曾经见过的魔君一般，让人喘不上气。
地面咔嚓一声，在左蔷的脚下裂开，随后就是巨力的到来，挡住攻击的左蔷就感觉身体一沉。
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恐怖的力量形成彗星撞击，在她的周身瞬间爆开。
地面塌陷，废墟轰然倒塌。
“你已经把我的魔核全部吸收了吗！”，她不敢置信的向后爆退，那颗魔核存放的可是自己千年的力量，要是全部被他吸收，那么现在的自己不会讨到什么便宜。
而张二半蹲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猛地抬起头。
一只独眼宛如蛇瞳，另外一只散发着黑色的幽光，手中凌天剑随意摆动，身形瞬间消失。
来自哈尔兰的几滴并未完全消化的精血，也在这时候开始溶解，一点一点的融进了他身体的四肢内脏。
左蔷没有犹豫，触手全部收回而是变作两只手臂，抓着两把黑红色的弯刀。
一眼锁定，可张二的身形如同鬼魅，几个闪烁之下，根本不给左蔷反应的机会，就已经冲到面前。
铿！！沉重的撞击声，可以看到左蔷的手臂都在颤抖，这种恐怖的力量根本不是在挥动武器。
而是不受控制，让身体自主在战斗，完全激发了身体所有的开关。
事实也是如此，张二就在刚才的一瞬，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眼前闪过的黑芒，就像是尘封不动的开关，突然按下的手指。
哈尔兰的战斗方式和他点燃自己的方法，也都在手指落下的那一刻彻底打开。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无比尖锐，左蔷强忍内心的惊骇，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学习或者是经历了什么，和第一次交手，完全判若两人。
之前的张二虽然爆发了所有，但是他还有身为人的理智。
反观现在，他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刚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疯魔的打法，不及生死都要击杀面前敌人的气势，让左蔷惊战，双刀一舞，快速分离与张二之间的距离。
手臂一震双刀瞬间划破了空间，对准张二冲来的位置露出冷笑，“不管你现在获得了什么，你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人类！”
两道血红的刀气，宛如浪涛，远处看去就像天哭一般，整个天空都在这一瞬，被血色掩盖。
行驶着，推进着，废墟在轰鸣，空气在撕裂，可又如何呢。
那些零散凄惨的记忆，就像一把把刀，扎在了张二的身上，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愤怒和对自己的悔恨。
那散发着魔意的眼眸，随着身体跃动留下了一条黑色的尾巴。
错综复杂的心情，全部都已经抛在了脑后，只有她！
左蔷推动刀气形成的血芒，向着张二疾驰而来的影子直接撞了过去。
剑光五尺，剑身五尺。
剑光十丈，剑身十丈，宛如挥动发光的星辰，在血芒的辉映下，变成了乌黑的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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