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人威压半场
“那就请宋三哥多指点了。”
当下江宣、宋半夏两个人去了院子里。
东厢房里都是年龄不太大的小伙子, 又是勋贵府邸出身，不管家里现在还当不当权、有没有没落, 骨子里都挺傲气, 看热闹更是一个顶俩，立刻闹哄哄跟出门。
院门口的江宗过来问江宣怎么回事。
“宋三哥想搭把手练练。”
江宗拍了拍江宣，“点到即止。”
宋半夏先接口, “二姐夫放心，我下手有轻重。”
江宗：……我是怕我弟弟没轻重。
江宣也开口, “最多一点擦碰。”
这次江宗放心了, 留下两人在场上, 他自己往正堂去说一声。
西厢房里大多都是武将家子弟，一看好像有人要切磋, 也大多出门站到了屋檐下。
韬略堂正堂门口砌了五级台阶，整个正堂地势比院子里高了四尺, 院里一闹起来, 里面人就都注意到了。
江宗过去说了一声他家老四跟宋家老三手痒要切磋后, 堂上不少人也开始侧身关注一二。
江宣这边，这种大日子要的是和气一点的热闹，他不准备上去就直接ko人，跟宋半夏招呼了一句后，摆了个军中拳法的起手式，两脚站了个不丁不八【注1】的站位, 示意对方先攻。
宋半夏心里鄙夷, 这什么烂大街的招式，嘴里说了句“小心了”, 冲着江宣就是一拳。
江宣轻松侧身躲过, 左手拖住宋半夏胳膊往后一送。
宋半夏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 下盘一个不稳就往后退了两步。
江宣一看这步伐就知道了，比他进精兵营前的下盘还不稳！花拳绣腿无疑了。
宋半夏站稳后，有点羞恼地又攻了过去。
江宣收了一半力，跟对方有来有回地躲避、格挡、还击一二，但心神大半放在了腿上。
有好身板打底，他马步基本算扎实了，上次回虎贲卫后，已经开始练马步第二阶段的浑元桩，也就是双脚从外开一个小角度变成转向前，开始体会转动时那个扭动的劲力，再用这个劲力去带动步法、转身。
什么时候练到劲随意动，这浑元桩也就算练到家了。
宋半夏太菜，拿来慢慢练发劲挺合适。
等过了三十多招，眼看对方气息已经很不稳，江宣一个用力给人送得往后退了七八步，之后起身抱拳，“宋三哥承让了。”
宋半夏捏紧拳头，虽然不想认输，但这明显打不过，再纠缠下去更丢脸，还是憋出了两个字，“客气。”
过了会后没忍住又憋出了一句，“真是人不可貌相。”
江宣：……为什么这么多以貌取人的，就不会用脑子思考一下吗？
行吧，怪他长得不够威武。
堂上人大半眼力还行，一看江宣就是在陪着宋半夏玩，玩着玩着还练起了步法，乐呵呵说江兴德，“你家老四还挺有意思。”
江兴德有点气，当着宋忍冬面拿人家弟弟练功，但凡你认真点打发人呢！
嘴里批驳了一句，“这小子从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懋还在大营里，宋忍冬代表宋国公府过来道贺，心里对这结果毫不意外，宽慰江兴德，“我家老三眼大心空，被人捧得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让他醒醒脑子也好。”
现在可不是祖父还在的时候了。
“江叔不必挂怀。”
既然宋忍冬不介意，江兴德也就放下了。
院子里，见江宣脸不红气不喘，又站出来了一个人，历城侯府的老二，厉启明。
厉启明今年二十，身量有点健硕，一看就是个爱习武的。
他看着江宣眼睛发亮，很有种见猎心喜的意味，“看江四弟消耗也不大，要不再搭一手？”
江宣直接站了个不丁不八，摆好起手式，“来。”
厉启明抱拳，“小心了。”
等两人一接上手，厉启明顿时明白宋老三刚才为什么站不稳了，这力气太大了！
厉启明身手还行，精兵营入门层次，江宣继续练马步劲力，等走了五十多回合后，一个锁颈把人摁住，结束了这一场。
之后又出场了两个勋贵家子弟，江宣和和气气送人下场。
韬略堂里的人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四战四胜，都给对方留了面皮，没碾压，但是稳稳地胜，这是实力悬殊才会有的局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下夸江宣夸得更真心实意了。
江兴德一边自谦，一边笑得合不拢嘴，顶尖武将他自己是不指望了，没想到居然有个儿子突然有了点指望！
还有人问江宣婚事的，江兴德自己都还没想清楚要给江宣说个什么样的，直接“过两年再看”通通婉拒了，反正开口的人家都没适龄嫡女，庶女不稀罕，什么时候想说都有。
院子里，江宣客气了几句准备下场，西边突然出来了个武将人家子弟。
“蔡家有，还望指教。”
江宣看了看，这家人好像是他下场后才来的，没能听到江宗他们是怎么介绍的，完全不知道来头。
“那就最后一场吧。”
江宣摆了起手式。
两人交上手后，江宣正视了几分，有精兵营精锐的水准了。
不过这阵子他打的精二营精锐也不少了，而且比起精二营的人，这个蔡家有拳路太死板了一点，感觉真刀真枪的实战估计不多。
五十多回合后，江宣送了人一个锁喉。
按说到这也就是结束了，江宣松手，结果蔡家有回身对着江宣脸上就是一拳。
江宣下意识侧头，这么多架打下来，他身体已经比脑子快，抬手一拳就轰了回去，正中对方面门。
“啊！”
蔡家有被一拳轰飞，往后踉跄了近十步才站稳，痛得弯腰捂脸，嘴里□□想止都止不住。
江宣故意叹气，提声，“你说你干嘛要偷袭呢？我天天在营里跟人放对，你要光明正大来，我脑子比拳头快，还能留手不伤人。你这一偷袭，我拳头比脑子快，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也就是最后他刻意偏了一点，打在颧骨上而不是鼻梁，不然怕这王八蛋鼻子已经塌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颧骨有没有一点骨裂，呵呵。
谁是谁非场上都看得清楚明白，江宣更没等人倒打一耙，直接就把事撕扯开了，旁边蔡家其他人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不然就真是不要脸了，关键在场的勋贵太多，论爵位各个都是超品，他们不要脸也没用。
韬略堂里左右两排共十八张方正官帽椅，江兴德扫了左边靠后位子上一个看着年近五十的络腮胡壮汉一眼，“蔡继，你家这小子还得再练练。”
不请自来的金吾卫外城南营参将蔡继回了个皮笑肉不笑。
蔡家另外三个兄弟上去扶了蔡家有。
江宣对四周喊话，“不打了不打了啊，说好我家老爷过寿的日子，不能见血，结果真他……”
把后面的骂街咽了下去，江宣准备下场。
蔡家兄弟一脸凶恶张嘴想放话。
江宣懒得跟无赖掰扯，直接把要生撕个把人的气势放了出来，冷冷盯着他们。
这下别说蔡家兄弟，场上大多人都安静了。
韬略堂离得有段距离，感受不明显，但也能感觉到场上气势不一样了，再看两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们老实了大半，这是一人威压半场啊！
当下好几个之前夸江宣的开始酸了，“天德你这老小子到底怎么生的儿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也没见你自己多勇武啊，怎么生了个儿子比你这个老子厉害这么多！
江兴德字天德【注2】，当年老侯爷给起的字，希望自己儿子一生吉利，荣华富贵。
江兴德心里乐开了花，长脸，今天老四太给他长脸了！
嘴上也不谦虚了，再谦虚就讨打了，“我要能知道，肯定早多生几个去了。”
这是十成十的真心话！
江宣收了气势退场，直接去了院门口，继续招呼内外。
江宗问了蔡家兄弟要不要送他们出去看大夫，被拒绝了。
今天府里的大喜日子，轻易是不会请大夫上门的，更别说还是给看着是想找事的蔡家有请了，江宗安排他们回西厢房落座，招了个下人让找点跌打损伤药送过去后，也回了院门口。
江宣低声问了蔡家人来历。
江宗除了对方身份，还多说了几句，“咱老爷当初也干过金吾卫参将，那时蔡继是老爷麾下一个中郎将，给老爷使绊子，被狠狠收拾了。”
江宣点头表示明白了。
之后又来了好几波人，随着人多了，也有了不同声音。
江宣一次领人去堂上后，右边中间位子上落座的金乡伯突然对他道：“听说你之前当街跟自己亲哥动手？”
江宏叫金吾卫的人围攻江宣，结果却被反手全干趴下的事，明摆着江宏不对在先，但对于江宣揍江宏的事，上京城里基本是半数人纯看热闹、不以为意或觉得情有可原，另有半数人却觉得他过了，动手打亲哥不太讲孝悌。
也就是江宣只是反击，这事才算影响没那么大，不然，他大概率被人安个不知孝悌的名头，很可能影响以后仕途。
这就是艹蛋的古代世界。
江宣听完脸色都没变，“这种家事，我家老爷已经料理过了。”
言外之意，老子亲爹还在呢，家务事轮得到你个外人指手画脚？
金乡伯咂了咂舌，最后还是闭嘴了，不然在人家的地盘开口说人家的家务事料理得不行？还是不找架吵了。
不久后江宣又送了一波人去堂上，结果发现十八张官帽椅已经快坐满，里面一大半是公侯伯、各家世子，小半是罗参将、蔡参将这样的四品武将，倒是还没有上三品的武将登门。
而门口还在陆陆续续来人。
就江宣了解的侯府交际圈来看，人有点太多了。
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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