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儿子长大了
“老爷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给完微金后, 江宣提了个小要求，“能不能多等几天，等我脸上伤好一点, 省得姨娘担心。”
江兴德上次是三月二十九回的侯府，今天已经四月初六, 离再次回去估计也没几天了。
江兴德听得心里一动, 突然间就想起上次听老伍说道的, 丁氏说老四命格好旺她的事，难不成……
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个以前听过的神神道道的例子，虽然当初很嗤之以鼻, 但现在越想江兴德越觉得……能传出那些名声，那肯定是有些道理的！
人生了大病或得了不治之症后大多会变得迷信，不是说就彻底信了神鬼那套，而是至少心底里会存几分希望，希望这世上真有什么神异能拯救自己。
简单地说，就是容易从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未知论者, 觉得神异属于未完全探明的范畴，是未知的，既然未知，那一切就皆有可能，不能一杆子全部打死, 没准神异就是还没探索到的科学呢！
从去年底身体出现了些不好的征兆，但求医无门后, 江兴德内心深处也出现了这种转变, 所以当下很快就完成了自我说服, 心里觉得老四怕不真是个能旺人的, 不然, 怎么会只有老四端的汤才有效果？！
“老爷？”
江兴德回神，“到时再看。”
“哦。”江宣摸了两个馒头，“那老爷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
江兴德立刻开口留人，既然老四可能是个福旺亲人的，那当然要多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嗯……”江兴德迅速想了个话头，“你之前说老陈让人邀过你去西营盘，算来得有……两次了，你怎么一次没去，最后反而跑去了北乙？”
那还用说吗，宋、曹关系缓和，宋、钟恰好相反，落到大将军手里没什么事，落到钟广洋手里谁知道会怎样。
江宣随便扯了个借口，“左将军看着跟宋将军不熟，不想去他的地盘。”
说完又想溜。
江兴德急了，“你急什么！”
江宣：……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急了？
“……我回去还要收拾收拾，晚上要去郭都尉那听课。”
“嗯……你这伤大概还要几天？”
江宣摁了摁脸，感觉疼痛程度有变轻一点，“过个两三天看看吧。”
之后江兴德又没话找话说了一会，最后还是放江宣走了，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没事就多叫老四过来，既然决定培养老四了，那侯府公子该有的教导就不能缺！
转眼第二天，江宣早起收拾完自己，估摸着时间上楼去江兴德那蹭早饭。
早饭就是简单的油条、猪肉白菜包子、大米粥配佐粥小菜盐水猪耳、炒小咸菜。
吃饱喝足后江宣准备开溜，江兴德先留人：“听说你这两天都窝屋里练字？正好我最近得闲，你就在这练吧，回头我给你指点指点。”
江宣：？？？父子情份没到这份上吧？
江宣认真想了想，嗯……比较大的可能是江兴德发现他“命格好旺人”的事了。
江宣当然是……表示拒绝，“老爷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在屋里练。”一个人待着多舒服。
江兴德直接拍板，“让你上来就上来。”
“哦。”
然后江宣出门就跑去了马棚看棕云，看完棕云去看赵海他们操练。
没看多大会，小李找了来，说“将军有请”。
江宣也没让人难做，回屋拿上笔墨纸砚上了二楼。
江兴德吹胡子瞪眼，“你跑什么跑！老子亲自指点你练字，一般人求都求不来！”
江宣没搭话，搬着东西准备去西间圆桌那。
江兴德敲敲他面前的大书案，“就在这练。”
跑那么远怎么行！
江宣一看，书案一头已经清空，还摆了张方椅。
行吧，基本可以确定江兴德是发现他“旺人”了，这是想距离近点多被“旺一旺”。
不然，给他挑更好的武师傅才是正常展开，而不是关注他字练得怎样，毕竟江兴德看重的只是他的“勇武”，其他方面的教导应该还不至于让他上心。
江宣坐去了书案一头，心里倒不急，等过几天，江兴德确定了只有晚上那一盅药膳汤有点强身健体效果，别的接触都没用后，也就不会再非得把他提溜在身边了。
江兴德也是嫡长子，自小接受的侯府正统继承人教育，一手毛笔字写得挺有章法，江宣在他指点下，练字上的确是立马有了点长进。
把江宣练字上的问题挑了挑后，江兴德就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江宣练了半个时辰后，放下毛笔，拿着字帖去西间窗边散步远眺，顺便背书。
江兴德听他嘀咕了一会，嫌烦，“你背什么呢？”
“蒙学。”
江兴德：……十六岁的人了，背七八岁娃儿的蒙学……
“显昌去年就学完了蒙学。”
显昌也是侯府继承人，接受的教育自然不一般，江宣小时候可没人管他，随口解释了一句，“我以前没怎么学，以后要写公文起码不能语句不通，趁现在背背。”
“你就不能闭着嘴背？”
“不能。要不出去背。”
江兴德揉眉毛，“行了，你就搁那吧。声音小点。”
最后这一天，江兴德听江宣背了有半天的蒙学，到吃晚饭时候，只觉得耳边还在嗡嗡响。
转眼又过去一天，到第三天下午，江兴德收到一封密信，看完脸色不好，加上实在是被江宣烦的不行了，也发现了把人放身边好像没什么效果，主要看得还是晚上那一盅汤，当下就让人滚蛋了。
什么侯府公子该有的教导，老四就当个莽夫挺好的。
江宣脚步轻快地把东西搬回了楼下。
江宣走后，江兴德又展开密信看了看，“四月初八，李恒赴京，见三少爷江宏，逢三少爷心有不愉，被殴，俄而被扔出上京，并被威胁再不许进京。”
李恒就是江兴德之前的亲卫大李，疑似私结江宏但没找到什么证据，后来被打发去了上京下面的武清县，当了个从九品末流小武官，就在先一步过去的江兴德另一个亲卫老辛手下当差。
江兴德能连着安排两个亲卫去武清县当武官，自然代表江夏侯府在那边有一定势力。
虽然当初江兴德下意识顾忌江宏，没深查李恒，但跟李恒毕竟不算多好聚好散，贴身亲卫又多少知道主将一些隐私，还是吩咐了侯府的人暗里先盯李恒几年，一直没异动的话，再慢慢放松盯梢。
结果没想到，老陈事情刚过去，江兴德也想明白了当初对李恒还是太过轻拿轻放了点，就收到了这么一封密信。
独自坐了好一会，江兴德低声感叹，“儿子长大了啊。”
李恒能跑去找江宏，自然是当初两人还是勾结了的。
又过了会，江兴德看着密信上的“李恒”两个字，眼神变冷，已经料理了老陈他们四个，再加一个也不多。
当下江兴德提笔，给侯府在外面的人手回了八个字——“革除李恒，继续盯梢”。
给了个官身还不知足，还跑去找老三，心这么大，侯府可要不起。
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好处没少拿，够他回去做个乡下富家翁了。
要是到时还不知足，哼！
第二天，四月初十，江宣伤势好了大半，脸上也只剩下几块肿胀，青紫基本都退了下去。
转天早上，江兴德就带着江宗、江宣、少了一半还没补上的亲卫回了侯府。
在东角门里下了马后，江兴德带头走人，其余各人随之各回各院。
鹤芝堂。
江兴德梳洗、用完膳，跟侯夫人坐去东次间靠墙的软塌上，夫妻俩各自问些彼此日常。
“这次在虎贲卫，老四可是好好给我长了次脸……”
江兴德把江宣在北乙的事说了说。
侯夫人惊讶，“老四居然这么悍勇！”
江兴德得意，“可不是！”
现在虎贲卫里的哪个不羡慕他生了个好儿子！
不过还是补充了几句，“老四主要就是天生的好身板，回复得快，加上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硬是力战不退，最后打得别人都没什么胆气了，才赢下的这一场。也是当时李健没舍得出什么好手。”
“那也不得了了。”
“我准备好好栽培老四。”
侯夫人赞同，“应有之义。老爷是准备？”
“在虎贲卫里自有我料理。府里的话，给老四份例提一提，提到跟老三一样，东西公中出。”
侯府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份例，江宗是独一档的世子，一应配置最多最好。
其次是嫡出的江宁，份例基本是江宗的一半。
之后的江宏、江宣等庶子，公中给的份例是一样的，约莫是江宁的一半，但江宏实际待遇也就只比江宁差一点，多出的都是江兴德从自己私库里掏钱贴补的。
现在江宣待遇提到跟江宏一样，但东西公中出，代表这是侯府对江宣的培养，而不是江兴德作为父亲的额外偏宠。
这道理侯夫人懂，当下点头，“这是自然。老四有这份能为【注1】，府里该给的就不能少。”
当下，侯夫人吩咐一旁角落里安静侍立的灵犀，“去跟老大家的说一声，让她把这事办了。”
世子夫人目前掌着府里一半的中馈，这种小事一般都是交给她料理。
灵犀当下领命而去。
没多大会，王婆子来报，说冯太医到了。
冯太医是江夏侯府相熟的太医，一直定期来府上给江兴德、侯夫人等请平安脉。
眼看要入夏，也到了再请平安脉的时候，之前一接到江兴德回府的消息，侯夫人就让人去请了冯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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