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好打的苍蝇
江兴德武将作风，也喜爱勇武的人，比如九尺大汉王五，比如豹头环眼的夏山。
江宣有话直说，并向“鲁直”靠拢一点，“姓夏的看着就来者不善，都准备加私货收拾我了，我不换个人难道束着脖子主动送上门去挨军棍？”
“虽然暂时收拾不了他，但我可以直接把他锅砸了，不想吃这碗饭就别吃了，营里缺什么都不缺武将，想带我的人多着。”
最后肃容加一句干货，“赵海虽然没他勇武，但更合适。有时候，更好的不一定更合适。”
江兴德脸色好看了点，还算有点血性跟脑子，要是扭扭捏捏、胆小怕事、瞻前顾后、随便一吓就缩卵子，那才让人厌烦，但还是冷笑，“半点本事没有，脾气、口气倒都不小。”
江宗开口帮衬，“老爷，这次可不怪老四，的确是夏山过了。老四不但是将军亲卫，还是老爷亲儿子，江夏侯府正经少爷，夏山大庭广众就要把老四踩在脚下，眼里未免太没尊卑。”
江兴德看江宗一眼，江宗被看得有点心虚。
江兴德转头鄙夷江宣，“学着点，话都说不到点子上。”
江宣觉得江兴德在放屁，什么人说什么话，江宗可以说夏山没有尊卑，他一个江兴德心里排不上号的庶子还不够格。
江宣继续“鲁直”，“谁给我安排的夏山？有些东西瞒上不瞒下，我不信夏山那破脾气老爷你身边亲卫会不知道。我一个侯府少爷第一次操练，安排精兵营就算了，还特地挑夏山，呵呵。”
江兴德没鸟江宣，给安排个他比较看重的都尉，没毛病，直接打发江宣，“行了，没事就滚吧。”
江宣并不意外，他现在在江兴德这是肯定比不过人心腹亲卫的，转而表示想留下蹭饭，不，尽孝，有机会吃小灶谁想吃大锅饭，“儿子蒙老爷养育多年，还没伺候过老爷羹汤，不如老爷今天给儿子一个机会。”
江兴德看着江宣，眼神不善。
江宣选择识时务，“属下告退。”本来还想蹭饭同时趁机递个汤什么的，给江兴德上金手指，当他给了亲卫职位的报酬，既然不给机会，那以后再说吧。
江宣走后，江兴德正色，“你不喜欢夏山？”
老爷刚才那一眼果然是看出来了，江宗犹豫了下，认了，“是，我招揽了他四次，都被撅了。”
江宗真心实意叹气，“还是怪儿子没本事吧，折服不了人。”
江宗在武事上只能说平平，而夏山在虎贲卫里都称得上一声勇武。
江兴德脸色变冷，江夏侯世子都没本事，那谁才配叫有本事？他是爱才，但是老大收服不了，以后不能为侯府所用，那还要他干什么。
虎贲卫里从不缺勇武。
一个都尉而已，又不是中郎将。
江宗走后，江兴德又招老陆询问早上的事，之前只问了王五一个大略。
老陆如实复述夏山跟江宣两人之间的交锋，不加任何主观色彩。
江兴德听完没说什么，挥退了老陆。
但江兴德没什么反应，在老陆看来，就是最大的反应了——夏山脸皮被江宣扔在了脚下，江宣屁事没有。
江兴德不留饭，江宣只能再折回伙房。
今晚供应的是玉米碴子粥配一大勺香油拌的去年冬天腌的萝卜缨子跟萝卜条，两个红薯面、小麦面粉两掺的大馒头。
营里天黑就入禁，第二天日出才解禁，吃得早，夜里容易饿，天明后还得先跑步，大半人都会留一个馒头带回去。有金手指这个“吃喝大户”，江宣当然更不会例外。
晚上一遍缓鼓也是一百下，三次敲完两刻钟，比早上急鼓给的时间宽裕不少。
第三遍缓鼓敲响，江宣、老陆相继做完杂事回了屋。
江宣抬手磨墨，等老陆放好东西靠上床头舒服得喟叹一声后，开口道：“问你个事，你跟将军说我晚上加练的事了吗？”
“呃……”老陆顿了下，“要看时机。”
江宣点头，“懂。一样的话，场合不一样，说出来效果也不一样。这个你看着办。”
帮着安置将军亲儿子，老陆肯定想借此多露脸，多得江兴德关注。而想让江兴德愿意拔冗关注一二，要么他太好，要么他太差。太差不可能，他表现得没那么菜，老陆是在等好时机让他在江兴德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到时好沾点光。
老陆就觉得跟江宣相处舒服，话不用说太多，人家都能意会，还理解支持。人还不难伺候，不，是压根就没让他伺候不说，还送了不少次露脸的机会。
“谁安排我跟夏山的？”
“老陈安排的。”
“你跟老陈说过我体能不错？”
“没。”
不知道他体能，安排去精兵营就算了，不说找个脾性好的领队带带他，还特意挑夏山，明显来者不善。
江宣稍微思索了一下，“老陈在打压你？”
老陈刚上位，地位不太稳，旁边还有个以前就伺候在书房外，现在地位仅次于他的老陆。这两天老陆又因为安置江宣，被江兴德招去、提到过好几次，短时间内连着露脸。
两相一加，要是老陈心眼不大，那是要做点小动作。
常见的办公室政治那套。
“呃……”老陆顿住，之后越思考越皱眉，之前没往这方面想，跟老陈又有同住一屋四年的情谊，他自以为两人私交很好，但现在事后一琢磨，蛛丝马迹越想越多。
老陆也是聪明人，很快回过味来了，“对不住，连累你了。”
老陈跟江宣又没利害冲突，只有为了打压他，才会去遏制让他露脸的江宣。
江宣摆摆手，“我问题不大。”
老陈是江兴德贴身亲卫里的二把手，他这个便宜庶子在江兴德那地位肯定比不上老陈。老陈手里还捏有一定权利。
但问题的确不大，老陈再会借力，只要他不作死，东丙里也没人真敢把他怎样，就是烦人点。
一只烦人还不好打的苍蝇吧。
先撂一边，后续再看。以后再敢乱伸手，就找个机会一次收拾了。
江宣放下墨条，把素面琉璃灯盏里的灯芯挑亮了点，“你自己小心就行。”
作为亲卫里的三把手，老陆也不是吃素的，点醒了他，制衡下老陈手别伸太长问题也不大。
“我练会字。”
练字、看蒙学不能断，白天没时间，正好晚饭后要等一个时辰才好做睡前运动，分配去练字、看书正合适。
“小心伤眼，眼力不好不好搭弓。”看江宣这两天表现，身板很不赖，以后应该是想好好从武的，老陆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有注意。”每晚那么多大金砸下去，视网膜的些微变形直接就被抚平了，这辈子他都不用担心近视！每次想到这点江宣就想嘚瑟~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江宣洗了笔放好，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上床继续睡前运动。
老陆昏昏欲睡，但眼看江宣越做越多，有点惊，“你还能做这么多？”
“呼……白天主要是记招式了，呼……累的是脑子，呼……操练其实不累人，呼……又不是精兵营。”
最后一句说服了老陆，也是，普通营操练起来比精兵营是差得有点远。
所以虽然江宣在普通营里极为标准的俯卧撑一做六十，凤毛麟角，放在精兵营也就入门程度，完全惊动不了江兴德。
等做完一组卷腹，江宣一个大金满血复活后补充了句：“我以前就是自己在屋里练练，身板打磨得还不错，但没正经练过招式。”
嗯，这个以前指的是四天前。
老陆没再说什么，这个四少爷之前为什么一点不出挑，又为什么只自己在屋里打磨身板而不练比较显眼的招式，那都是侯府大宅院内部的事，不是他该关心，也不是他能关心的。
人设：没地位庶子担心侯府内宅倾轧，只暗里偷偷打磨身板，体能过关，其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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