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元气虚脱症状,急需人参续命。
记得爷爷奶奶房里放了几株人参,云苓慌忙跑到屋里,一片废墟中,找到一个炭化的柜子,打开抽屉,里面并没有装人参盒子。一定在的,一定还有的,她在屋里摸索,终于在门口地上找到那个盒子,但是已经烧毁,里面的人参烧成了炭。
人参,没了,云苓再次感到深深的绝望,环顾四周,茫然无措,若是爷爷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爷爷,我该怎么办?去哪里找人参?她忽地想起来,昨天那棵人参。
对,昨天山上那株人参,把它挖回来。云苓看看窗外摇曳的树枝,感到害怕,但如果没有人参,他就会死。她心一横,马上找到挖药的锄头,往山上奔去。
深山老林里,阴气湿重,山风呼啸,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山间奔跑,昏黄的火把忽明忽暗。
顾不得害怕,云苓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把人参找到,挖出来,救后福哥的命。
这条路爷爷奶奶带她走过很多次,仿佛他们就在身边给予指引,云苓顺利找到了那株人参。
挖参是个细致活,需要极其小心耐心,而绝命等着参续命,她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迅速且小心翼翼地挖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整株人参挖了出来,小心地用布包好,不敢逗留,马上没命地往回赶。
山风更大,电闪雷鸣,接着大雨如注,水流成河,山路泥泞。
云苓丝毫没敢放慢脚步,每耽搁久一点,他便有可能已经断气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然而,欲速则不达。她脚下一滑,失声惊叫,身体不受控制,摔倒下去,径直从山上滚落,身体从树枝石头上碾过,划破肌肤,刺穿血肉。天旋地转之时,她顾不得自身安危,紧紧将人参护在怀里。这是给阿福哥吊命的,绝不能丢。
大雨瓢泼,茂盛草丛里,伏着一个纤瘦的身子,衣衫褴褛,云苓感到头晕目眩,快要死去。
“云苓,云苓,起来,快起来。”恍惚之中,云苓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爷爷奶奶慈祥地微笑着。
爷爷奶奶,我好累,跑不动了。云苓在心里呐喊,胸口像要炸裂,喘不上气来。
他们发着光,慈眉善目地看着她,鼓舞道:“云苓,快起来,起来,你一定要坚持。”他们向她伸出了手,她想要抓住他们的手,挣扎地爬起来。
“快跑,快回家,爷爷奶奶一直陪着你。”爷爷奶奶和蔼地道。
“嗯。”云苓重重地点头,跟着那道光,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跑着。
迟了,后福哥会没命的,必须要快。云苓不断地在脑海中告诉自己必须尽快,身上憋着一股劲,忘了身上剧痛,摸爬着回到家,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炭火已经熄灭,绝命四肢冰凉,气息更弱。
她忙关紧门,重新生起火堆,取出银针,几针下去,绝命恢复了一丝意识,赶紧把人参捣成参汁,一滴一滴润到他嘴里,幸而他求生本能强烈,昏睡之中把参汁水一点点咽下。
过了半晌,绝命脸色嘴唇恢复了些血色,虚汗减少,脉象气息都强健起来,已无大碍,但一时半会儿尚未能醒来。
太好了,终于活过来了。云苓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打了个冷战,全身剧痛,低头看看自己,狼狈不堪,淋了一路的雨,身上泥土已经冲刷干净,但大大小小诸多伤口尚在淌血。
屋外大雨倾盆,狂风大作,雷声轰隆。这个小屋子是唯一的栖身之所。
云苓缩了缩身子,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火烧得更旺,热气传来,暖和了许多,再取来药箱,服下一颗驱寒丹,找到金疮药、剪刀和纱布,打了一些清水。她忍着痛,一点点脱下衣衫,映着火光,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四肢、肩部、背部大大小小的伤口十余处,最严重的是小腹的伤。小腹右侧被一支树枝刺穿,血流不止。
从小到大,爷爷奶奶把她保护得很好,从未有过磕碰,现在看到身上这么多伤口,爷爷奶奶知道一定会很心疼的。
一来想到从此以后孤身一人,再没有人关心,二来伤口痛得厉害,孤独与无助不断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感到阵阵眩晕,看着血淋淋的伤口,两眼发黑,不住地深呼吸,腹部的伤口不断地渗血,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带来更大的恐惧。
终于,她下定决心,咬着牙,动手清理伤口,很不幸的是,血肉里还有一小截残枝,必须取出来,不然会化脓。她又深深地呼吸,心一横,紧咬牙关,没有工具,只能用手在血肉里找着残枝,将里面的残枝尽数取出,剧痛难忍,哭了出来,确定处理干净后,小心地上药,再包扎起来。
幸运的是,爷爷亲手做的金疮药是极好的,涂上后很能止血止痛。
处理完腹部,再处理肩上一道血口子,是被锋利的石头划伤的,皮开肉绽。她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痛得直打哆嗦,眼泪不争气地滴落,不停啜泣着。
绝命昏昏地沉睡着,模糊之中,心底有个声音在回响:绝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大仇未报,绝不能就此死去。
黑暗笼罩,无形中有一股力量,不断地把他推向死亡深渊,无数次爬起来,又无数次跌落。当无望之时,他看到一束光,再次给了他希望,隐约听到女人的哭泣之声,不绝于耳,越来越清晰。
他本能地追着那道光,循着声音,挣脱那股力量,从死亡边缘里逃了出来,缓缓地睁开沉重眼皮,眼前霍地明亮。
莹莹火光里,出现一个少女,映出玲珑曲线。她坐在地上,正在哭泣,一颗颗晶莹泪珠不断地滴落到纤纤手臂上,滑落到腿上,雪肤间赫然出现一道道鲜红伤痕,而她正在专注地处理肩上的伤口。头发乌黑披在身侧,湿漉漉的,水顺着发丝滴到腰间,顺着腰线流到地上,身旁放着带血的衣物。
绝命瞳孔一震,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少女雪肤乌发,光着身子。非礼勿视,他立即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云苓若有所感,抬头向对面看去,发现绝命闭眼熟睡,便又继续处理伤口。包扎好两处大伤,已经痛到麻木,不住地直冒冷汗,直抽冷气。
干柴在烈火中燃烧,火苗跳跃,发出哔啵声响,迸发出一朵朵火花。
绝命听着少女的啜泣声,知道她还在处理伤口,脑海中不时闪过方才的画面。她一边哭泣一边擦拭血迹的模样,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鹿,舔舐着伤口,可怜无比。
直到过了许久,耳旁传来窸窸窣窣之声,爆裂声从柴火中传来,绝命轻而深沉地呼吸,久久无法平静,不由自主地想起白玉似的手臂、雪白的弧度,玲珑的腰线,还有一道道伤痕、鲜红的血。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站了起来,然后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木柴,便走到他身边,双指搭在他颈部脉搏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她的动作很轻,手很凉。她轻轻舒了口气,站了起来,到对面躺下,便没了声息。
绝命轻而深地呼吸,调整心绪,慢慢睁开眼,看到她躺在火堆另一侧,蜷缩着,双眸微闭,睫毛湿漉漉的,样子很疲倦,眉间有抹不去的哀愁。额上有一道伤口凝着血,应当是看不到,因此没有处理。
夜凉如水,窗外风雨声渐歇,黎明来临前的宁静。
火堆里时不时传来火花绽放的声响,屋里很是暖和舒适,绝命毫无睡意,出神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终于,云开日出,水绿山青。
云苓睁开双眼,睡眼惺忪,晨光从门缝照射进来,有些耀眼,光晕里绝命正在盘腿打坐。她瞬间清醒,欣问道:“后福哥,你醒了?”差点哭出来,他不止活了过来,而且能自行坐起来,这是两天来唯一的好事了。
绝命脸色平静,缓缓睁开眼,眼眸深邃,带着一丝冷意。云苓不禁回想起,火光之中,他手提滴血大刀,双眼猩红的场景,恍如隔世。
云苓回过神来,柔声道:“后福哥,爷爷奶奶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她没有奢望他能够回答自己。
绝命点头,“嗯”一声。或许,她现在需要有个人说话,因此他开了口。
云苓眼睛亮了来,惊讶地道:“你会说话了?”
“嗯。”他一直会说话。
云苓拿过他的手,指腹搭在他的手腕上,脉象平稳,关心地问道:“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没有不舒服。”太久没有说话,嗓子有些不适应。
“那就好。”云苓心想总算没有辜负爷爷奶奶的苦心,昨夜一定是爷爷奶奶在天有灵,给了她指引,让她可以找到人参带回来,救了他的命。爷爷奶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会照顾好自己。
她体贴地问道:“要不我把椅子拿过了?”
“嗯。”他再次点头。
云苓把轮椅推过来,扶他坐上去,打来水给他洗漱,之后煮了鸡蛋汤面,两人吃了,又给他熬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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