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欺骗
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苏小云锁骨之上，弄的苏小云痒痒的，她偏开身子想躲，又被顾清竹强硬地按回去，非要她给一个答案。
苏小云嘟嘴，不满地摇摇头，偏不如他心愿地道：“不想。”
顾清竹轻笑，知晓她是在赌气，也没计较，抬起头轻轻地吻上苏小云的眼角，柔声道：“我给你准备了李记糕点铺的点心，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哼”苏小云偏头，略带些骄傲的道：“不吃我吃过了。”区区点心才不会让她妥协呢。
顾清竹眼神一凛，直接了当的问道：“凌嘉言？”
“你怎么知道？”苏小云惊讶回头。
“你不是答应我远离它的吗？你在骗我？”
小狐狸居然骗他！得知这个事实的顾清竹只觉心中有一团气堵着，上不得下不去。
“我才没骗你呢。你说常带我出宫我才答应的，这么长时间了，你从没带我出宫，即是约定由怎能只由一方面履行？”
说到这个苏小云就来气了，顾清竹说好会带他出宫玩，可每每她提起此事他总是找借口推脱。现下倒还指责起她来了。
苏小云越想越气，抬手推开顾清竹就要走，但是顾清竹力气实在大，她推不开，多次尝试无果后由不得委屈地哭起来。
顾清竹正琢磨着应该如何做才能让他的心肝宝贝消气时，猛然听见微小的抽泣声，紧接放在他腰间的手背接到几滴微凉的泪水。
顾清竹不禁慌乱起来，伸手抬起苏小云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脸上两道泪痕连绵不绝，饱含泪珠的双眸在烛光的照耀下尤为明显。
他心中一痛，忙擦掉苏小云脸上泪水，与她脸颊紧紧相贴，哄道：“乖小云，别生气了，没带你出宫实是有事要忙，抽不得空。若我有时间，恨不得日日同你待在一起，怎会愿意拒绝你的要求？”
见苏小云心情仍在低谷，顾清竹一边安抚地轻拍她背脊，一边轻柔地一一吻掉她眼角涌出的泪珠，“小云，别怕，我在这呢。”
顾清竹此话一出，苏小云更是克制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她抬手搂住顾清竹的脖颈，脸往下滑，深深地埋在他的肩膀与脖颈间。
今晚她起初是想用眼泪吓吓顾清竹，故意想伤心事勾出的眼泪。可她的伤心事实在太多太多，快要把她这个小小的身躯压垮了，眼泪便也忍不住地往外流，越流越多。
若是她一个人在也就罢了，用被子把头闷起来哭哭也就过了，偏偏有顾清竹在身边。
他那么温柔地哄她，安慰她，说有他会陪着她，她便有了安心的底气，忍不住要将自己承担的所有都哭诉出来。
不知哭了有多久，怀中的人儿终于慢慢平静下来，调整好了情绪，她笑着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贴着他的脸蹭蹭，娇声道：“国师大人，你最好了。我方才说不想你是假的，其实我可想可想你了，恨不得天天跟你待在一起。”
顾清竹扶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我知道，你惯不会说谎话。”
停顿了片刻，他稍稍退后半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小云，我不逼你非要将你的心事说出来，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永远在你身后，委屈了，想哭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的时间随时为你准备。”
他只要一想到苏小云一个人在墙角缩成小小一团，委屈地默默流泪，哭到伤心处也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旁人就觉得心隐隐作痛。
她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她可以完全信任她，将她所烦忧之事尽数告知于他，他定会帮她的。
但他也不奢求苏小云现在就体会到他的心，全全信任于他，他可以慢慢来，只求在此之前她别习惯于一个人面对。
苏小云重重地嗯了一声，歪头静静地靠在顾清竹怀中，边搅着他的发丝边问道：“国师大人，你会原谅一个欺骗你的人吗？”
顾清竹思考半晌，认真回答道：“这取决于他撒谎的原因。若这原因是善意的，我会斟酌一二，再决定是否原谅。若这原因本身就带着恶，那么在我这他压根不配与原谅二字并列。”
苏小云明了他的意思，在这个世上，大抵没有人会原谅带着不纯用心与你结交之人。
她慢慢放下顾清竹的发丝，小声道：“那要是我欺骗了国师呢？”
不等顾清竹回答，她又自己回答道：“国师大人会讨厌我的。”
“小云。”顾清竹皱着眉，轻唤她的名字，伸手揉揉她的脸，“少想点奇奇怪怪的事情，多笑笑。”
苏小云乖乖听他的话，如往常一样扬起嘴角。
方才绕他发丝的指间似乎还残留着青檀清浅的香味，苏小云缓缓地一根根地摸着手指骨节，突然道：“国师大人，欺骗者就应该付出代价，可是你不舍得让我付出代价，也不会讨厌我，对吗？”
“嗯，我永远永远不会讨厌小云。”
顾清竹手按在她的后脑处，低头与她深吻。剩下未出口的所有话都融化在唇舌的交缠间。
她口中的欺骗之事大抵就是她是由小狐狸所变。在她心中，自己还是一无所知的国师大人。
她未主动告知定是有什么顾虑，顾清竹愿意等，等到足够信任他，愿意告知他她的真实身份。
苏小云在他的吻中暂时抛开困扰她许久的思绪，在借小狐狸身份接近国师大人时她心中总会有一丝愧疚。
随着时间一点点变长，这愧疚也愈来愈深。
她想告诉他，又怕告诉他。
怕他觉得她是个怪物，怕他厌恶她的欺骗，更怕他连小狐狸也不愿见。
这吻的时间很长，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浅浅分离，喘着粗气。
顾清竹埋头在苏小云颈窝处，在她光滑细嫩的肌肤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
“小云，不用觉得愧疚，人生在世，谁没有一二秘密。”
“你呢？你有吗？”
顾清竹停顿片刻，沉声道：“有。”
一天休整时间过后，宋高洁便迫不及待地宣布秋猎开始。
他负手站在自己的宝马踏虚身边，仰起头，一一打量马场周围大月的未来将才。
“陛下。”被宋高洁专门点名参加狩猎的苏小云姗姗来迟。
她今日一袭蓝色骑装，清丽婉约。
宋高洁瞟她一眼，翻身利落上马，缰绳在手上缠绕一圈，他开口道：“会骑马吗？”
“不会。”
宋高洁朝身边人示意，“给她牵一匹马场中最温顺的马儿。”
“我不想骑马。”苏小云发出抗议，却被宋高洁屏蔽掉，他抬手指着马场的一个角落，“那匹枣红色的不错，牵过来给贵妃。”
被赶鸭子上架的苏小云不得不在宋高洁冷厉的盯视下经过周围人的搀扶坐在马背上。
“这不会了吗。”宋高洁撂下这句让苏小云火大的话后，扬手一扯缰绳，踏虚跃蹄而叫，如一只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前去。
踏虚的嘶鸣惊到了苏小云座下的马匹，它一阵乱晃，幸而有驯马师安抚才慢慢平静下来。
苏小云苦着脸趴在马背上，紧紧抓住枣红马的马鬃，任凭他人怎么劝说也不肯直起身来驱动马匹。
反正宋高洁只让她上马，又没说还要她跟上去，她就在这不动也不算违抗他的命令。
直到宋高洁遣人来催她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来，让驯马师牵着枣红小马往他们狩猎的密林而去。
密林极广，郁郁葱葱，原看好似一块深绿的雕刻玉石镶嵌于一张浅绿的玉碟，深邃优雅。
狩猎才开始不久，他们还在密林边缘，不算高大的灌木丛边转悠。
宋高洁不悦地看向慢吞吞赶来的苏小云，质问道：“怎么这么慢？”
他还好意思问，说了不会骑马不会骑马，非逼着她骑，还怪她来的太慢了。惯会在她面前挑刺。
她撇着嘴，将目光放在一边，不想理宋高洁的明知故问。
眼见宋高洁的表情越来越冷，驯马师赶紧上前一步跪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都怪奴驯马无能。此马太过胆小，被马匹嘶鸣声吓到，僵立在原地半晌不动，怎么哄都不动。还请陛下恕罪。”
宋高洁轻嗯一声，“既然此马不听话，等回去之后就将它杀了吧。”
“不要，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它是我的马，应该听我发落。”苏小云怒瞪向宋高洁，反驳道。
宋高洁一语不发，深邃的瞳孔微微一缩，凌厉的凶光在其中展现，令人不寒而栗。
苏小云慢慢垂下眼神，低声保证，“我今后一定遵从陛下之令，不敢有违。”
宋高洁这才满意地移开目光，摆弄手中的弓箭。
在场之人如蒙大赦，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好了。”宋高洁话音刚落，一只利箭如飓风一般从身侧刮过，直插入杂草掩映之处。
随从之人立时小跑过去，在草丛中举起一团黄色杂毛的小动物。苏小云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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