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任也是对的人
期盼了三年的高考如期而至，我的考场在筑岭的实验中学，说来我与筑岭的实验中学也颇有缘分，我人生的两次大考都在此地。
考场附近禁止了鸣笛，各考点外聚集着许多免费送水的车辆，警车和救护车就停在考场外，进入考场之时家长们便在考场之外等得望眼欲穿。
幸好第一科考得是语文，未考之前不会使我过分焦虑，然而那年的语文题却并非那么容易。
恰巧妈妈同学家的孩子也和我在同一考点，我们进去考试他们便结伴等在考场外。
数学考试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冰雹，我蒙答了几道选择题和填空题也就算答完了卷。我对数学很没天赋，曾经也很努力地学过数学，却毫无成效，有时候甚至不进反退。后来我就把学好数学彻底归根于头脑和天赋，就再也不肯做无用功了。
那场考试我度日如年，我只能静静坐在考场听雨，等待这场考试的结束。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了，我刚刚出考场，便看见了孙悦。孙悦是我在四班的室友，当时在四班我们的寝室在全班里相处的最融洽，所以我们的关系也一直很好。孙悦看见我激动地说：“大拿，考完了，终于考完了！”我也难掩激动，握着她的手笑着说：“终于他妈考完了。”
考试结束后我们都兴奋至极，以为高考结束就是脱离苦海，然而我们却忘了兴奋激动过后，我们要面对的是微薄的分数和现实的选择。
那天晚上，钱姨和我们一家还有她们的其他的几位老同学，相约一起吃晚饭。酒席间，她们聊起了她们的学生年代，我竟开始有点羡慕她们那时的同学情意。
因为我知道，二班永远不会有同学聚会，那晚的毕业联欢是我们班最后一次相聚，眼前这样的场景永远不会出现在三年二班的未来。
那晚回到家时已近晚上十二点，虽已身心俱疲却仍难抑制那颗早已作乱的心。
s君的社交账号，我早已熟记于心，我再次搜索他的账号，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点击添加他为好友。我深知覆水难收，而他现在的情感状态又迷雾重重，我犹豫再三还是退出了他的账号页面。
当时十分盛行玩坦白说，在退出他的账号后我无意点进了坦白说，刷到了邸云发得一条消极的坦白说。我猜他大概是因为高考不如意所致，便劝慰他几句，大约是深夜他也不便打扰谁，便和我倾吐了他的烦恼，正所谓久逢知己千杯少，我也袒露心扉向他坦白了我此时的困境。邸云对我说：“觉得遗憾就去想办法不遗憾。”
我和s君不该这样不明不白遗憾终生，我和他或续前缘或甘情断，至少对我而言该有一个明明白白的结局。
我鼓起勇气编辑了好多次验证信息，最后终于发送了好友申请，等待他同意。
等待s君通过申请的几分钟里，我的脑子里仿佛有好多想法在打架。
虽然s君的社交页面的信息透露着他应该是单身，可是如果他现在有女朋友怎么办？
如果s君对我已经没有一点点感情，只觉得我发出的好友申请是打扰怎么办？
如果s君已经睡着了，没有看到我的申请或者看到我的申请迟迟不回复又该怎么办了？
s君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率先发出了第一句话：“你是？”
“我是和你分开418天还在等你的人，是你说过要永远和她十指相扣的人，是你曾戒不了香烟也忘不了她的那个人。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我想我这样说s君无论怎样也该猜出我是谁。
不出所料，s君立刻回复道：“你是陈九寒。”
“是”我肯定道。
又是s君先问出口：“你快要高考了吧？”
“已经结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不禁暗暗感叹s君竟然连高考的日期都不详知。
s君问我考得怎么样，又说起了他的近况。我和s君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聊着天。
s君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吉春汽车高等专科学校，关于他被录取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但是现在听到他亲口告诉我，我的心里又是另一番感受。
我也坦白地说：“我知道你考吉汽高专，所以我考了吉医高专。可惜差了25分，没有考上。”
s君回道：“我知道。”
我有些惊诧，s君怎会知道我落榜？而后转念一想，其实这件人人知晓的落魄事，他若是从他人口中无意得知也并不难。
我继续发送着：“自从单招结束以后咱们班就和四班合班了，班主任也不太管班级，班里乱哄哄的也没心思学习。”
s君秒回复道：“我也知道。”
我实在不敢想s君对我有什么念念不忘，只能向他发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我的心怦怦地跳个没完。
s君终于发出了那句我期待的话:“我问过班里的人，关于你的我都知道。”
“问谁？武遥风？”除了武遥风，我实在想不出他能问到的其他人。
“我不能说，反正关于你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s君没有说，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为什么加我？”s君问。
我鼓起勇气，终于发出了我憋在心里的真心话：“为了不后悔，为了不遗憾，为了跟你要一句真心话。一年前我们分手是迫不得已，但是现在我不想再做那个胆小鬼了，我们在一起吧，无关过去、无关前程、只关风月。”
然而在我心潮澎湃地发完这段真心话，s君却迟迟没有回复，就在他迟疑回复的几秒我几乎想了无数种他拒绝我的理由。
我的手握着手机，周身都发出冷汗，手机的屏幕渐渐暗淡下来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紊乱的心跳告诉我现实就是这样不堪。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我胆怯地看向手机，看到的却是s君发来的：“你回来吧，好吗？”
s君的这一句“你回来吧”瞬间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四百一十八天，我等了这句话整整等了四百一十八天。不是四个月、四个星期、四天，而是一年零一个月的日日夜夜，是我魂牵梦绕的四百一十八天。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我和s君的感情还有一天可以破镜重圆。
s君见我一直没有回复，又重复地问了一次:“回来吧，好吗？”
这一次我秒回他：“好。”
我们和好了，这并不是梦，而是我和s君的缘分。
那晚我们从天黑聊到天明，尘封的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我和他发送出的文字之中。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通宵未眠，只为了陪一个人聊天。
我没有问s君那个“春风十里不如你”，他也没有提及。然而18岁的我，最愚蠢的想法就是:以为过去真的能过去，相信浪子能够回头。
第二天早上，我和s君便同时在动态里官宣。这一次我们谁也没有做畏惧世俗的胆小鬼，我们都大大方方地宣布我们的爱情，明目张胆地去喜欢彼此。
我和s君的官宣，引来了不少同学的点赞和评论，羽杉也惊叹我和s君的进展之快。虽然熟悉我和s君的大多数人，仍旧不看好这段破镜重圆的感情，但是我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在一起了。
武遥风在s君的官宣下评论：“你小子！”
我又评论了武遥风：“以后不止是同桌了，也是弟妹了，这声遥哥我是叫定了。”
这条官宣动态，在高考结束的第一天的清晨里出现，在班里无疑是条爆炸性新闻，为此震惊的也绝不止武遥风一人，而此时此刻我和s君必定已成为不少人口中的谈资。
可那又如何？
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与任何人都无关。
第二天s君抵不住思念来到了我家找我，家里只有我在家。当我打开门，看见s君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落下来。
s君的眼睛里仍旧似有星光，睫毛还是很长，那颗小痣还印在他高挺的鼻梁上，s君什么都没变唯独个子比之前高了些。
他关上了门，我抱住了他，我想抱抱他。
我们拥抱着，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问他是不是喷了香水。他吻着我说那是发胶的味道，为了见我他特意去剪了个飞机头。
这样的独处让我有些不适应，我便叫了羽杉来。我们三个人聊了半天，又看了会儿电影。
羽杉买了方便面，s君便开始煮面，本来我还有些不放心，到了厨房s君直接把我和羽杉赶回客厅，还不忘和我说：“以后都我做饭，你不用去厨房。”
因为高考那几天天气炎热我中了暑，所以食不知味，那碗他煮得面条我也没吃上几口，s君以为我吃得少是因为他做得不好吃就拼命自责。
饭后，我想去打扫厨余卫生，s君又不让我沾手，我还是趁他刷锅时去刷了碗，见我来刷碗他便又贴在我身后说：“不是不让你刷嘛？”他在身后环抱着我，手掌附在我的手上，我手上的泡沫也沾在了他的手上，我们一起洗着碗，像极了传说中的举案齐眉。
羽杉趁机拍下了这一幕，发给了江袅：“看看这两人，撒狗粮了。”江袅和羽杉笑着闹着在手机里聊着天，我和s君在一起仿佛已经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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