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脱衣”两字不能轻易对别人说出口。
抬眸见萧含川震惊之色,雪念才回过神,淡然解释:“想什么呢,换药了。”
“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所以看着你嘛。”萧含川神色无辜又来,雪念不吃这一套,寒声问:“还换不换啦?”
“换。”萧含川说着宽衣解带,言语带着一丝玩味:“当然换,要不要我躺下?”
见他正经飘来邪气,雪念视而不见:“不用。”其实怕他躺着太冷。
这样一来,萧含川大片胸膛腰腹结实肌理暴露在雪念面前,指尖轻点上去似乎也不好。
那光滑结实的肌理似铜墙铁壁无人能敌,又似风华盛宴欲想探个究竟,雪念顿感喉间干涩,怕他瞧出端倪,颔首偏头加了一把柴火,“伤口在腹部,别冻着。”
“火就烤在面前,正热了。”萧含川意有所指,雪念不敢多想瞧了瞧一旁旺盛的火势,喉间再次咽了咽,确实口干舌燥。
火烧得越来越旺,萧含川体内愈发火热外溢。
就这般看着腹前埋头做事的雪念,这姿势在萧含川看来委实太过诱|惑,加上雪念长发垂落不经意抚在萧含川结实的腰腹上,那丝丝有意无意的轻抚尽数撒野;她指腹每一次碰触亦是极轻极柔,萧含川被挠到心痒发慌呼吸急促;再融入她灼热气息,像把火苗倏地点燃腹内火势。
隐疾被她治愈,只需试一次,但在这里做他心疼雪念,再则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
那团欲|火必须扼杀掐灭,萧含川陡然一把推开她,雪念猝不及防坐地上吓了一跳,两相对望,雪念怔怔地问:“我弄疼了你?”
“”萧含川拉了衣袍颔首,声音都变了味:“嗯,有、点。”
“那我再轻一点。”他的反应过大,雪念暗想这恶狼也有怕疼的时候。
“不是。”萧含川疼痛与无奈化作叹息,抬指快速说道:“不要再轻。是要你重一点狠一点,就当报复我咬了你。”
“嗯?”雪念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看来的眼神飘忽闪躲,雪念朝他摇头纯善道:“我不报复。”
“我求你报复行吗?”萧含川快声言毕顿感荒唐,转首抬臂,指节狠敲自己脑门。
雪念怔了一瞬,说:“好。”
万分颓丧的萧含川脑门被敲出红印,懊恼间又怕她多想,欲解释:“雪念”
雪念不敢马虎,全神贯注给他换药,言简意核:“说。”
萧含川紧绷的状态方才松缓:“其实我”
说不想与你死一块,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只因无法面对陷入泥潭狼狈不堪的自己,那时心绪复杂,不知选择被你牵制还是获得自由,面对你总是下不了手,悬崖独支上的抉择其实是
不求你与我一起死。
但求我与你一起生。
雪念没听到他说些什么,抬眸望了他一眼:“嗯?”
萧含川鬓边无声滑汗,冷静自持掩饰极好:“没什么,换好了?”
“嗯,等一会要揭开你忍着。”雪念说话之时就已揭开那层黏在伤口上变色的草药,萧含川轻嘶抽了一口长气,便觉伤口一阵清凉覆体,疼痛随即被掩盖。
“歇息吧,明日还有事要做。”雪念收拾后净了手,与他以火相隔。
这一夜对俩人来说都太漫长,雪念侧身而卧,铺了干草的地上还是很冷,接连被萧含川搅得心绪繁复,惊心动魄的亲吻像是一场梦境,他狡猾邪性又纯真,他怎会是这样的人?
他的眉眼冷漠疏离,却到底为她化开一片火热,他正经与浑话又交替变幻,像是有数个萧含川在他体内随意调换,雪念看不透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抵不住他灼灼的逼近,也抗拒不了他炽热的诱惑。
铃铛迟早要露馅,他表面不打紧,实则对铃铛无法释怀,该何时说怎么说?
雪念想了一宿,萧含川便暗中看了她一宿,俩人皆是陷入情网,挣扎只会伤了翅膀。
翌日,飞禽在林里鸣唱,萧含川醒来雪念已经不见,猜想她去收集露水,侧身躺着睡回笼觉。
回笼觉每次都会睡得很沉,且有清晰的梦境,这次萧含川又睡沉了。
十岁的他牵着师傅半濯的手,寒冬腊月的天,身边的人无不步履匆匆朝家奔赴。
“好哥哥赏点吃的吧?我家弟弟妹妹就快饿死了。”瘦小的乞丐拉住萧含川被寒风荡起的袍裾。
她虽为乞丐一双手洗得干净,身上却邋遢不像人,萧含川瞧着她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眸子,当即怔忡,天下竟有生得如此动人的双眼,萧含川还小身上没有银两,他就向半濯要。
“川儿,你想救助她?”半濯寒声,“为师如何教你的?”
“师父,我以后挣了还您。”萧含川稚声斩钉截铁。
“你生来就不属于这个世间,他们的生死与你无关,你是要做恶人的人。”
萧含川回首注视着可怜巴巴凝望自己的乞丐,“可是她好可怜,家中还有弟弟妹妹,就算最后一次行吗?”
半濯摇头,“今日你若使了善心,来日便是你末路之时。川儿,走吧。”
“哥哥”
她的声音如凌冽寒风,萧含川难受走了两步,他还是不忍心,退了一件外袍转身给她披上,苍白无力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雪念让哥哥为难了,谢谢哥哥给的衣裳,将来我若活着定会报答你。”
她笑起来双眼顿成弯月,似被一汪湖泊浸着,让花脸的她却像精灵一般让人欢喜,萧含川见如此好看的人儿,就欲想与她亲近,半濯便拉他前行。
你一定要活着。萧含川在心里重复呐喊。
画面转瞬化成不夜山,长阶一眼望不到尽头,两旁松木风涌不歇,呼啸如厮。
高台之上,已长成人的萧含川手脚四肢被寒铁粗链锁住,铁链上并列间隔挂着铃铛,在风浪中摇晃,铃声本应清脆驱邪,此刻却发出夺命嘶吼。
“你可知罪?”虚空中传来半濯的声音。
萧含川垂首:“遵从本心。”
“何为灭门?”
“一个不留。”
“你留多少?”
“川儿无错。”
紧跟着,一尺长小指粗的穿魂针,密集如雨,每一针狠厉刺入萧含川的身体。
鲜血顺着长针淌在台面,以萧含川为中心,丝丝鲜血像盛开的诡异亡花。
就在萧含川奄奄一息时,长阶上杀伐之声顿时嘈杂逼近,周遭松浪翻滚,犹如海浪推潮,再看空中一女子飞驰而来。
“你们竟敢动他!!”
随着荡在空中的厉声,巨浪如潮金芒乍现,听见铁链狂涌怒响,陡然断裂。萧含川唇齿溢着鲜血,他抬眸朝她苦涩一笑。
“你来了。”
“来晚了。”
她的轻柔融在萧含川被捅的血口,脚尖落下抚着他手臂,掌心灌出灵力,替他取出长针疗伤。
“别。”萧含川欲想握住她的腕,又催促道:“快走”
就在言语之间,铁链上飞出一个铃铛套住她的手腕,取出的穿魂针眨眼调转刺入她身体,铃铛束缚了她的修为,她无法动弹,萧含川眼睁睁看着穿魂针一根接一根扎进她的血肉。
不论萧含川齿间如何使力,那铃铛牢牢锁住她手腕,热血从齿间涌在她白皙手腕,又滑至铃铛滴染她白色衣裙。
铃铛在萧含川的撕咬下终于发出颤动,她却因此倒下,萧含川接住人心都凉透!
半濯现身于虚空,手中羽扇止于腹,对她道:“他乃灵莲供养,说他无魂却由心而成,穿魂针伤不了他本源,却能要你的命,妖女伏法!”
“不!雪念”萧含川悲从中来紧抱她,几欲恼怒到欺师灭祖。
“噗哧!”
她终是涌了一口腥血,眼眸的水起了涟漪,对萧含川道:“旧恩已偿,再无牵挂,你、你无须有愧。”
抱着瘦小的她,萧含川心中大痛,已是泪流不止,“死的该是我,雪念你不能”
你怎能死掉!
“雪念”
肝肠寸断的悔痛,撕心裂肺也哭不出声,萧含川眼眸溢出愤恨,他手中举起穿魂针
朝半濯阴鸷:“它是否对师父也有用?”
“大逆不道,胆敢弑师?”
一身血流不知疼痛的萧含川,冷厉道:“我有善你偏叫我为恶,我有情你偏让我无心!”
“拜你所赐,我绝情绝欲!”
“萧含川,萧含川。”雪念柔声:“萧含川你醒醒。”
熟悉的呼喊声声盘旋在浩瀚的天空,萧含川仰天追随:“雪念!雪念!雪念!”
萧含川终是喊出了声,猛地惊醒坐起身,天色已大亮,雪念好端端的蹲在他身前,只是发丝乱糟糟湿漉漉的,模样像是乱窜湿林,调皮归来的花猫。
“雪念?”
“恩。”见他唇色干裂,雪念状若无事用叶盛了水递给他,萧含川拿眼拽住她目不转睛唯恐她跑掉,翠叶碰到唇沿他才微微张嘴。
梦境历历在目,恍若昨日,沉如万山压来,压得萧含川胸前大锤猛敲喘息难定,抿了水欲言又止,喉结上上下下滚动,失而复得他情难自禁,抬臂又止。
“你怎么了?”
雪念轻柔的声音推了一把萧含川,他骤然将她拥入怀里。
“”听他梦呓,还叫自己名字,又觉他叫的并非自己,目睹他眼角滑泪,雪念有些无措,只言宽慰:“恶梦确实很伤人,醒了就好。”
“我好痛”萧含川倏地将她身体搂得更紧,雪念只觉他的手臂在颤抖,脸颊蹭在她后颈,重复呓语:“雪念我我好像做了伤害你的事。”
真没想到他还会有此一面,仅一梦便将他击败魂不附体脆弱不堪,究竟是什么样的梦?雪念十指抚在他背心,对他说:“我从未怪过你。”
听了此话,萧含川偏头凑在她湿漉漉的侧颈放肆啃咬亲抚,似乎只有听到雪念闷哼嘶声,才能让他走出悲恸。
“别”雪念仰颈指尖压着使了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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