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哥哥
“怪我，看着乌漆麻黑，普通到还有些土的裙子，没想到你穿起来会这么好看。”
如果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怕是也要忍不住心动了。
第七鱼对自己的美貌是有认知的，虽然淋浴间的玻璃已布满雾气，但她不用看也知道焕然一新的自己有多好看。
她对顾弈城的行为感到心暖。
在这末世、没有文明秩序的荒野，太过耀眼容易招来恶意。
“谢谢！”第七鱼低头，看着正在给自己拉衣服链子的顾弈城，再次感谢。
顾弈城轻轻“唉”了一声，道：“说好了的，不提谢字。”
说完，“滋啦”一声，拉链顺滑地被拉到脖子根，只露出一张尽态极妍的脸。
他整理了下衣服，再道：“听到了吗，鱼鱼。”如果可以，他都想给她戴上古代的那种帷帽了。
第七鱼仰头，微微笑着道：“知道了。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拉拉链呀！”
语毕，她调皮地捂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开心，在末世到来后的首次，高兴地想要笑出来。
顾弈城没想到看着安安静静，像个病美人的女孩，恢复过来后，会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挺好，看来是真的信任他们了，也放下了过去。
“小调皮鬼，”顾弈城灿然一笑。“放心，这只是暂时的，不需要多久，你就可以随意地做自己。”
闻言，第七鱼渐渐收了笑，问道：“你是要回去了吗？”
顾弈城具体来自哪里，第七鱼并不清楚。
她也是从养父母口中大略知道他先前是某个安全区的小领导，因为异能暴动被赶了出来。
按理说，他恢复正常后就可以回到安全区，不必再做荒野流寇。安全区，是现下唯一还保有秩序、文明和法治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安全的。
顾弈城却是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抹暗芒，“不回去了，那里人多复杂。”
“鱼鱼，有件事要说你知道。虽然末世来得突然，但这只是针对我们普通人。那些顶级财阀因为人力财力，其实早收到了风声，只是没人知道具体年月。即便末世到来，他们也能很快缓过劲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虽然不比之前，但和安全区有着密切关系，安全区之间也会相互联系，像一张巨大的势力网，笼罩在这片大地。
商人是利益至上的，你现在的能力如果被发现，会被榨干所有。而且……我不回去也并不单纯为了守护你的秘密，还因为那个安全区已经容不下我——”
如果不是因为算计，顾弈城也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异能暴动，然后被推到风尖浪口，被驱逐放弃。
他消失了那么久，那些虎视眈眈的竞争者早就占据了他曾经的位置。
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在荒野立足，然后才能是他们的仇人。
顾弈城侃侃而谈，对第七鱼分析着利弊。
就算她心智再成熟，终究只是个18岁高中生。经历过最厉害的算计是养母直白地送她去死。
第七鱼小脸煞白，攥紧了顾弈城的手。
所以，固然他武力值高，能力强，却碍于官职不够，在安全区中有话语权，却没有足够话语权，最后成了政治牺牲品。
都末世了，人类明明面临着共同大敌，这些人还这般劣性不改，仍然为了权势，算计同伴。
果然，最险恶的还是人心。
顾弈城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声音随着目光一起柔和起来，“妹妹别怕。”
这声妹妹落入第七鱼的心中时，让她所有坚硬地外壳都碎裂成渣，忍不住喊出了一声“哥哥。”
然后在男人的手掌心蹭了蹭微湿的头发。
顾弈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说话的声音更是柔了几分，还拿了快毛巾站在女孩身后给她擦头发，“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在荒野立足。”
穿着平底拖的第七鱼比顾弈城低了一整个头，她乖巧地站着，方便他动作。
“荒野不是不适合普通人生存吗？”流寇，变异的植物还有野兽，他们虽然有几十号人，但对比整个荒野，还是少得可怜。
“有净水器就行了，有了净水器就可以建立起真正的基地。荒野虽然被安全区排斥在外，但人多的地方，必定会有势力的衍生。”
这时，顾弈城话锋一转，抛出个问道：“鱼鱼，流寇为什么叫流寇？”
“黑吃黑，打劫其他人。”
“对……所以，只要我们强大起来，吞并其中一个势力，获得净水器，我们就可以在荒野上长久生存了。”
“那除了我们这支队伍，这片荒野上还有哪些势力？”第七鱼难免好奇。
“除了咱们疾风小队，还有猎尸队、聚火营，以及逆风和破浪佣兵团，前两个一个是专门杀丧尸取元晶换物资的。
第二个聚火营是劫道者，专找那些落单的异能暴动成了疯子和精神分裂的异能者，因为他们的脑袋里会有块硬硬的血晶。普通人吃了，增强体质，听说还有极小的概率能觉醒异能。异能者吃了，增长异能。”
“佣兵团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的了。”
“嗯。那聚火营不就是坏人了？”
“小鱼，你要明白一点，如今这人间，好人坏人已经界限非常模糊了，只有生存。而且我们也管不过来。”
第七鱼缓缓点了点头，“知道的，哥哥。”是她多问了，在这废土荒野之上，道德早已沦丧。
现在每天都在死人、变丧尸，异能者暴动无药可医，吃活人。不吃人的最后成无差别攻击的破坏分子，而精神分裂者和人格分裂者，因为精神有毛病，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聚火营这么做，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为普通人减少了危险因素了吧？
顾弈城很满意第七鱼的反应，心里也有一块地方疼了一下。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这么快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这些都是比较出名的，还有很多十人以内，五人以内的小团体。不过这也都不重要。在很多大型安全区的辖区外，还存有真正的大型流寇和荒野聚居团体，基本分布在abcd市这几个大城市。
其中势力最小的一处都有着几千人，最大的更是聚居着上万活人，连安全区都无法对他们轻易出手，容忍他们的存在。
甚至为了周边稳定，和他们做了净水器交易。
刚说的那几个无所谓，你要记住这四个：神悯公司，折梦联盟，罄竹营，还有勠力集团。尤其是这个勠力集团，听说是b市安全区首领的家人所创，为了掌控荒野上的秩序。
这b市安全区的首领就是某个大财团的大boss，他迅速利用手中力量建立了安全区。b市安全区如今可以算是整片大陆最强的存在，另外三个大型安全区都要看其脸色。”
顾弈城已经说得很明白，神悯、折梦、罄竹这三个中有其他财团的手笔，也有素人所创，但都比不过b市安全区和勠力集团。
b市安全区区长前身不愧是大商人，知道快速向荒野渗透，让自家势力越发庞大。
原以为资本这种东西已经泯灭在历史长河了，至少目前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哥哥刚刚说的净水器，就是要去这些大型流寇团中夺取？！
光路程就跨越了半个国土，还有这一路上的重重阻碍和险境，更别说实力、人数上的悬殊了。
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啊！
“鱼鱼，你要知道，随着我们越来越强大，你也可以完全生活在阳光下的时候，就是被这些大势力关注之时。只有我们自己掌握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你才不会被他人夺走利用。所以，净水器还只是第一步。”
顾弈城深邃的眼睛里亮起了名为野心的光芒，晕染着那对线条利落的眼眶更为锋利魅惑。
顾弈城对比卢闻臻，少了一分疏离和偏执，但要是他认定的事，认真起来，也不逞多让。
原来他们要走的路不仅难，还遥不可及。
最终的目的也不是这些荒野上的流寇团，而是遥远的暂时触之不及的庞然大物。
看女孩一脸复杂且有些不安的样子，顾弈城悠然一笑道：“当然，这些都只是对于未来的设想罢了，我们现在不过是一个只有八十多人的小队伍。而且——”
像他们这种小队伍，虽然凶狠，但实际上只能算是小型团体，即便吞噬了这片区域的势力，依旧无法涉足那些真正触及到大利益的核心所在。
“一步一步来。妹妹别紧张。”
第七鱼想得深了，听他这么说，很快便将他的话抛到脑后。
“对了，你的那对养父母，哥哥也是不会放过的。”顾弈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话题也调了个方向，说起了另一件他极其在意的事。
在顾弈城换衣服期间，顺便问了卢闻臻关于第七鱼的具体情况。
当知道她是被养父母卖了换原晶给亲生女儿觉醒异能、并不是卢闻臻抢来时，更是怒发冲冠。
哪怕是个宠物养了这么多年，也有深厚的感情了，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付出更是相对的。
养育之恩不是拿命还的，这是杀人，是要一报还一报的。
如果顾弈城知道自第七鱼懂事后，就被当作无情的博得家庭荣誉的工具时，怕是恨不得现在就要杀过去了。
纯纯的毫无人性，畜生不如。
第七鱼闻言，满是诧异，他还替她记着这个杀身之仇。她今天，已经感受到这18年来最多的感动，原来这世上感情好到可以为你做这么多。
“哥哥，我想自己来。”
“好。哥哥一定为你创造这个机会。”
仇不报，就如一根刺卡在喉间，时间越久伤口越深、越疼。
净水器过于遥远，但这件事可非常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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