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计划与现身
战斗刚结束不过一分钟，剩余魔族们察觉到异常纷纷冲出船舱，再度布下水泄不通的包围圈。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藏在哪里，但你难道没注意岛内异常么？”将军用另一只手握住段月的剑，“我说的集合人类，指的是还在度假村的家伙们啊。”
这三天魔族的确按照约定与人质和平共处，众人一时没能听懂将军的话。
“我爸爸”一个小男孩战战兢兢站了出来，“他说要逃出去找救援，然后再也没回来。”
“那怎么可能有超过十几个人离开严密封锁的度假村。”
“我想魔族从开始就不曾阻止任何人离开，因为没必要。”
老者望向梁雨，想从说出这番话的她那里寻求解释。
“无名岛交通和通讯皆被封锁，就算逃出度假村也毫无意义。”梁雨摘下墨镜，远山的青绿映入眼帘，“而且，如今整座岛上应该都是剧毒。”
焦躁曼延在人群，像是迅速传播的瘟疫。
此刻他们内心的一丝侥幸彻底埋没，因为那些出逃的人失联意味着极大概率死亡而非生还。
“分析的漂亮，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将军动弹不得却洋洋自得，海岛上游客们的性命是他此刻的筹码，足以威胁联盟战斗员的筹码，“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只有我才知道那些人类被困在哪里，才三四天说不定还来得及。”
“清除那些毒液的方法呢。”梁雨问。
“当然有。”将军表现得游刃有余。他走到如今地步历经无数战斗，比他强的人也见过不少，可实力绝非是唯一能作为交易本金的东西。“作为交换”
“”梁雨犹豫了一下，想看段月的反应，然而那背对她的身影始终沉默。
“让我们安全离开，而且你要加入魔族！否则我的部下立刻开枪！”
“你别得寸进尺。”林果怒道，“被架住脖子的人是你。”
“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完全可以置我不顾。”将军说，“我的性命是和几十个个人类处在同一天秤上的。”
谈判完毕，将军挺起腰杆打算挣脱，尝试之后他发现剑刃丝毫未有松动。
魔族士兵装填完毕，十几杆激光枪蓄势待发。
“罗里吧嗦的话说完了吗。”段月面无表情地侧目而视。
“你准备继续控制我，然后看着他们被杀？”
“你在威胁我么。”
“是交易。”
段月轻轻叹气，“虽然总面无表情，但即便对方是你这种东西，杀人也令我感到不快。”
“请回答我一个困惑许久的疑问，为什么你能毫不在乎地杀人呢？”
“你内心想过什么，可否让我听听？”霎时间，段月仿佛换了个人，从来没有的阴沉布满脸孔，伴随质问一字一顿吐出，严冬般寒气席卷热带海岛。
被包裹其中的贵族们身体不停颤抖，逃离此地的想法甚至跨越了求生欲望。
连梁雨也因这股氛围怔住，她是第一次见到
精神力代表着人类的意志力，精神能力发动条件便是将其释放。传闻足够强大的能力者可以单凭情绪外放力量，给予敌人威压。
这就是杀气，是联盟战斗员暴风之剑段月真正想要杀人时所爆发的杀气。
受到略微波及都造成如此效果，更不用说它直接指向的目标。
不管如何思考，死亡这一概念都源源不断冲击着将军大脑。好比被执行死刑的犯人，只能毫无反抗迎来终结。他不畏惧死亡，可同等概念持续产生带来的压迫早已超越了死亡本身。
“你在威胁我么。”段月重复道。
溺亡前的恐惧超越了溺亡本身，濒临死亡的绝望才是真正的恐惧，将军早已放弃了思考。
“老爷子，你有游客名单吧。”
“有的。”老者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拿着名单递过去。
“不用给我了，”段月又转向将军，“想活命可以，但有三个前提。”
“第一，立刻派你的手下行动，我要全部游客安然无恙抵达度假村，缺一不可，并且清理掉岛屿上的毒液。”
“第二，归还所有物资，恢复无名岛交通与通讯；第三，你们行动结束后必须集合，在我眼前从度假村港口离开。我给你三个小时，做不到后果自负。”
“快去行动！”将军如是大赦，冲手下大喊。
魔族士兵紧锣密鼓钻进山林，带着专属工具清理毒液。不知是奇迹还是什么原因，遇困者虽然出现缺水症状却并未中毒。
“一切如你所说。”
大量仪器堆在海滩，将军按照段月要求完成了约定。
“真的放他们离开吗。”老者问。
“我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段月说话间，突然猛地膝顶撞在将军下腹，硬抗导弹的魔族身躯在他一击之下直接休克。
“他的能力是荧光蜥蜴，如果放他走反咬一口就麻烦了。”他对魔族士兵说，“这下子至少一天内醒不过来，赶紧带着他滚。”
魔族敢怒不敢言，托起将军登上舰船出航，沿着大陆方向离开。
目送船只消失于海平面，众人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自始至终都轻描淡写地只有段月一人，毕竟其他人不善于战斗。
“摆出那么轻松样子，还不是让心。”梁雨拍拍手，“窃听器和定位器都装好了。”
“辛苦你了。”
“是，是。”
“等结束我会向调度人申请，为你申请休假。”
“这还差不多，”说着她攥住段月衣角，这时右臂上突然传来的剧痛使她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我平时告诫过你，如果多练习用精神力强化”
“假期就剩半天了。”梁雨做出停止手势打住了段月，随后扭头望向老者，“您是医生吧，快用您高超的医术想想办法。”
老者无奈笑着摇摇头，“设备都被魔族损坏了，没法治疗骨折。”
“好烦”
通讯器响起，段月接通。
“段月么。”苍老的声音问道。
“嗯。”
“我是调度人，有新的机密任务”
风平浪静的海面，不时窜出几只海豚，为镜面平添几抹白光粼粼。舰船沿航线驶过，这是从无名岛出发距离大陆最近的路线。
将军捂着肚子站在驾驶舱，已经恢复意识，他身体之强健远超预料。
“那个混账剑客”他咒骂起来，随后内心思索应该如何完成艾路迪大人的任务。
毕竟任务失败，那位大人也不是好惹的。
棘手问题接踵而至，将军烦躁地透过玻璃看着大海。
“周围海豚和鱼类怎么消失了”
传闻动物可以预知暴风雨来临提前规避，但现在晴空万里是显而易见的。
“将军！”部下喊叫起来。
“搞什么？”他打开雷达，发现前方有船只正在接近。
这个大小是只能载一个人的小木舟
开什么玩笑，那种东西也能航行到远离陆地的大海？
如此想到，他冲出驾驶舱，看清了对方。
那并非船只，而是几平米面积的纯黑方块，没有船桨和发动机，却依旧不受洋流影响朝前行进。
上面还站着人类，不对按那个体型来说应该是魔族。可如果是魔族，为什么那家伙皮肤透露的颜色是苍白。
“你是什么人？”将军通过扩音器喊话。
尚未等他反应，黑色方块骤然加速冲向甲板。在下一个瞬间，这艘超合金涡轮船的一半便凭空消失。
发生了什么
将军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一切已经离谱到超乎想象。他触摸着合金断口，一节节不规则形状像是有利齿啃食过，而造成这一现象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因为一些事绕了点路，没想到居然有人在我的度假村好一番大闹。”空揪着将军衣领把他小狗一般拎起来，“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色方块还在吞噬船身，接近它的合金立刻变成同样纯黑并与之融合。魔族士兵们眨眼间就被它伸出的尖刺洞穿，活下来的就剩下船舱中的二人。
“你是魔族吗？”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船舱不断变形化为一只手，扭断了将军双腿。
“是艾路迪大人。”
话音未落，将军两只手也被尽数斩断。
“他知道无名岛是我的投资，不可能下达这种命令，再问一次到底是谁？”
“真的是那位大人啊。”
“你果然是个一无所知的棋子。”空松开手，黑色物质代替他继续抓住将军，“我换一种问法，你见过‘艾路迪大人’吗，他是什么样子的？”
被扼住咽喉，窒息感愈加强烈，将军用最后力气才勉强吐出完整话语。
“一个面具人，红发的面具人。”
终于将军被彻底吞噬，涡轮船也全部转化为黑色物质重新压缩至最初大小。
“靠，我就知道是那个混球。”空独自站在海面，黑色方块继续朝无名岛漂泊，“算了，先享受仅剩的三天带薪假吧。”
龙族天空之城。
萨德雷克来到洞窟，他奉命来查看贮藏精神装置的状态。
但是他并未在雕像前停留，而是径直来到深处阶梯，俯视尽头处刻画着红白之水与分层尖塔的壁画。
“您能看懂壁画内容么。”
“那是自然。”
壁画位置传出声音，若不说话都无法察觉有人存在。
被黑衣包裹全身的人类缓缓转身，连同面部都被一同遮盖。那前额露出的红发正如壁画上红色液体一样鲜艳，似火更似血。
他抚摸着绘卷如此说道，眼神中流露难以言喻的眷恋，如同他亲身经历过这些被冰冷记述的亘古之事。
“永恒之血果然存在于世对吧，”萨德雷克问道，“它是某种给予永生的红色液体？”
”很快你就会知道。“面具人抬起头，将壁画顶端炫目黄金纳入眼底。
“天上的皇帝知晓了真理并享予天下，那是对世间所有生物而言毋庸置疑的臻宝。但千年岁月后其重归于天，凡民才发觉他们从未拥有。”
萨德雷克缄声不语，他不太清楚要怎么回答。
“愚昧者掌握永恒的代价就是停滞不前，”面具人转身，“龙族就这么想要那坨蛋白质和有机物？”
能把永恒之血叫做“那坨蛋白质有机物”的存在恐怕仅此一位。
“我向你保证龙族肯定会合理利用永恒之力，绝不滥用。”
“我会协助你，怎么用是你们的问题，我懒得管。”
“但是兄长他…”
“那不是理由，如果你发自内心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帮你推翻联盟和龙族并无不可。”
“您…真的知道方法？”
“我知晓世间的一切。”面具人再次伸手放到黄金杯流淌出的纯白之水上，随后喃喃自语道。
“神赐给了人火种，却妄想收回天上。凡人无法触及天空，就将天拉入地。”
他空灵的低吟宛若来自遥远地带的古神预言，诉说着既定之命运。
“那洒落世间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待它长成参天巨木后将在贯穿天地的光辉中修补残躯。”
“那一刻就要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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