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转之城的古代遗迹
清晨，段月从睡眠中起身。
窗外乌云密布，阴雨蒙蒙。
天气恶劣无碍预定计划，段月收拾好必要的行礼，拿好地图准备动身。
根据天使女王后来补充的说明，黑蝎族对外来者有着严格的审查制度。他们需要先去黑蝎族管辖的中立城市，申请入境许可后方可进去地下城，且严禁驾驶交通工具。
梳洗过后，段月将行礼放于门旁，打算先去吃个早饭。
早饭是金，营养均衡的早点可以带来一上午充沛精力。
他走进餐厅，看见了陌生的身影。
并不是指段月不认识对方，而是对于清晨的食堂来说，那的确是罕见的宾客。
发色淡黄的少女坐在那里，正慢条斯理地享用三明治和奶茶。
“你竟然会起床来吃早餐。”段月不可置信望着梁雨。
“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啊，废柴少女吗。”梁雨埋怨道。“我当然也是会早睡早起的。”
“对你抱有偏见是我的过错，向你道歉。”
“不需要这样郑重其事啦”梁雨吸了口奶茶。
“话说回来，今天总部很安静。”
“因为七层的成员只剩我们两个”梁雨说“格雷斯和卡尔半夜就出发前往暗影之城附近了”
“是么”段月随便要了份餐点，坐到梁雨对桌。
“希望他们可以安全回来。”梁雨有些担心。
“不用担忧。加上接应人，他们三个都是大陆顶尖的高手，脱身还是办得到。”
梁雨神情依旧复杂，她轻叹一声，说“你听说过关于魔族首领艾路迪的传说么。”
“据说艾路迪拥有比肩神明的究极力量，甚至被人们传言成大陆最强者。关于他能力的真相，至今仍是谜团。”
“从那种怪物的地盘上调查，还要尝试营救人质。”梁雨想到这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调度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共同执行任务呢”
段月没有做出回答，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目前看来，联盟需要近乎全灭代价才可能铲除的魔族，如果联合天使女王与黑王伊卡莱恩，成功率会大大提高。因此围魏救赵是分担格雷斯他们压力的最好措施，向魔族宣战越快越好。
“想要帮助他们，就尽快完成女王的任务吧。”
把最后一块三明治塞到嘴里，梁雨先行起身回房。
一会在一楼大厅集合，她侧着脑袋跟段月说。
检查门窗完毕，段月提着旅行箱来到楼下。
梁雨手握半透明雨伞，站在玻璃门外，任凭微风撩拨头发，她聆听着水滴打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欣赏艺术名作般地望向云雾缭绕的繁华都市。
雨天是她最喜欢的天气。
段月走上前，沾满雨水的自动门开启，他随手把行李扔向梁雨身边漂浮的球状机器人。蓝光亮起，拉杆箱瞬间没入扭曲空间。
见到段月，梁雨按动手臂通讯器上密密麻麻的按键，黑色跑车从地下车库缓缓驶出，沿着大厦阶梯左右的斜坡攀爬，停在他们面前。
她率先钻进驾驶座，亲自上阵，设置好导航点燃引擎。
段月习惯性地后门上车，因为这样可以由他第一时间发现后方情况。
梁雨把握方向盘，驶离总部。她轻车熟路驾驶跑车穿行于街道，朝远离卡恩的方向行进。沿路关卡毫无阻碍，工作人员早已熟悉他们。顺着东方大道，跑车通过了最后关口，一望无际的戈壁平原进入视野。因为富含铁质而显出红色的土壤，以及偶尔出现的红色山丘，是红土大陆标志性特征。
梁雨把油门加到最大，引擎发出低吼，像是愤怒的猛兽。她兴奋的高呼，似乎很享受飙车带来的愉悦。
跑车沿着大路疾驰，把道路上积水溅起。
不久后，随着乌云尽头被半掩的太阳逐渐显露全貌，段月知道他们远离了降雨区，目的地已经隐约可见。
那是一片建筑风格相当古老的城市，但面积之大人流之多，丝毫不逊于卡恩。
除魔族外的不同种族在街道上穿行，各自奔走。
梁雨驱车驶入城镇内部，在地图上预先看好的旅馆旁停车。
这座科技落后于卡恩却人群熙攘的城市，就是黑蝎族管辖的中立区。
万博镇，边东尼。
既无城墙保护，也没有军队把守，依旧秩序井然，仿佛有种魔力一般，只欢迎着心无恶念的人光临。
推开旅馆大门，梁雨向前台订了一间配置两张单人床的房间。
段月则分开行动，前往边东尼专门机构申请地下城入境许可。
这座边东尼行政厅从外面看是规整的正方体，面积不算太大，工作人员也仅有数十个。
然而从入境许可到城镇管辖，各类事务都由这里管理，需要处理的信息量之大，很多申请都需要排队审核，黑蝎族却始终没有扩大行政厅的规模。
段月从大门走进，向保安询问申请入境许可的相关步骤。
全身被黑色甲壳包裹的保安，背后立起粗壮的蝎尾，抬手时关节咯吱作响。
黑蝎族，同时具备钳蝎和人类特征的异形。
保安指了指大厅内部，段月顺着方向望去，看到人挤人的角落里放置着用来投递文件的邮箱。
“申请文件填好后直接扔进去，三到七天就会联络你。”
“好的，谢谢”段月习惯性的礼貌回答。
插进拥挤人流，他总算看见领取入境申请表的排队窗口，所幸并没有什么人在那里排队。仔细填写信息后，段月从上衣口袋拿出天使女王给他的印章盖在备注栏。
由于不是联盟指派任务，因此无法动用特权，只能以女王使者的身份才能确保申请通过。
表格填写妥当，段月扔进投递箱，离开行政厅。
经过大门瞬间，他错愕的感觉到来自暗处的视线，环顾四周却毫无发现。
段月确信刚才有人看着他，但边东尼治安极佳，在这里做出犯罪行为无疑引火。
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回到旅馆，想要看看对方下一步动作，然而刚刚察觉到的视线随即消失，他也只能提高警惕不再多想。
一开门，段月就看到梁雨把行李乱七八糟地堆在床边。
“你的存储机器人呢？”段月无语道。
“没电了。”梁雨躺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手指着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圆球。
段月很是纳闷，“你的设计不是能够连续工作一个月么。”
“所以没电了啊。”梁雨无奈地答道。
“好吧”
段月从如山的行李堆中翻找出小型精神探测设备，冲梁雨说“现在是上午，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你”
没等段月说完，梁雨一个蹦跳起身下床。“我也去。”她不假思索地说。
”准备好导航吧。“段月说”去趟附近的古代遗址。“
车中，梁雨看着电子地图标记的目的地。虽说是边东尼附近，但那处古代遗迹仍然相距甚远。只是相比其他城市而言，边东尼最近而已。
由于是不可考究年代的建筑群，人们便把它一并列入边东尼属地，称之为边东尼遗迹。后来因为在地基岩层下发现大量矿物，当时执政者就保留原址将其改建为开采场，直到三十年前矿产资源消失后逐渐人迹罕至。
“你去那里想做什么。”梁雨驱动跑车，几个转弯驶入边东尼还算宽阔的主干道。
段月回答“我想调查一下导致矿物资源消失的因素。”
“联盟和各大国家三十年年都未能找到的原因。”梁雨目视前方，用余光望向段月“你莫非有眉目了么？”
段月摇摇头，“不清楚，等到那里或许就有答案了。届时，我需要你这个感知系能力者的帮助。”
梁雨的能力是感知电子设备及机械，虽然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但她表示会尽力尝试。
按照地图指引，跑车在崎岖的原野飞驰。路上碎石横飞，不过凭借机械之心，梁雨游刃有余，仿佛跑车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纵然是有着几十年经验的专业车手技术也莫过于此。
不久，看到前方倒塌的砖墙，梁雨猛地急刹车，跑车骤然减速稳稳停在墙边。
段月望向建筑群，从断壁残垣到生锈的作业设备，这里早已没有了智慧生命的活动痕迹。
跟在段月身侧，梁雨下车。她手指扫过土墙，触及之处化作碎屑沿着缝隙滑落。
她十分确定，方圆几公里内，只有报废的开矿设备，除外再无任何机械装置。
段月指着废墟中央直径数百米的坑洞说。“外面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矿脉在地下。”
“等一下。”梁雨跑回车边打开后备箱，吃力地搬出箱子，里面是各种勘探设备。
段月单手提起，和梁雨共同前往深坑。
顺着人工建造的木质台阶，不久他们便抵达坑洞底端。打开探照灯，将周遭地貌尽收眼底。
“这下面好热啊，”梁雨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地抱怨。“真是个鬼地方。”
“是空气不流通的原因吧，稍微忍耐一下。”段月从箱子中拿出金属探测器，开始搜索反应相对强烈的地点。
“你有没有设想过资源消失是由于人为因素。”他开口说。
“你是指人类活动导致环境变化？”
金属探测仪发出提示音，段月拨开碎土，拿起里面的铁矿石。
“我怀疑是在某种掌控系能力作用下才导致资源消失。”矿石刚被段月拿到手上，便开始崩毁，变成了土块。他目光注视着精神探测仪，却毫无发现。
精神力探测仪可以搜索范围内所有精神力，以不同颜色显示于屏幕。
好比虹膜和指纹，每个人的精神几乎不会完全相同，探测到的颜色甚至可能大相径庭。即便颜色相近，梁雨设计的机器也能准确辨别。
仪器默认红色背景的屏幕上，半透明和淡蓝色光斑闪烁。代表他和梁雨的精神力，以外再无它物。
“好几年前有人提出过这个设想，已经被证实为错误。”梁雨说。
“但有几点我想不通。”段月观察手中土块，“物质转化，明显是掌控系能力。但现象却跟召唤系有几分相似。”
“召唤系能力者不同于掌控系的持续输出，他们只需要在召唤瞬间集中意志。而创造出的物体强度和持续时间取决于召唤时消耗的精神力，当力量耗尽，召唤物便消散，与附近环境化为一体。”
“若果是召唤系能力者创造的矿石，那么消失现象便可以解释。”
梁雨打断了段月的分析，“召唤系能力者的召唤物可以被仪器观测出。”
看着毫无反应的精神探测器，段月无奈作罢。
“那是什么？”突然他盯住某个地方。“矿坑最底下居然还有古代遗迹。”
探照灯光打去，半埋于土墙的巨大壁画浮现，足足数十米之高。
梁雨在众多领域均有建树，她清出壁画墙边石碑上的灰尘，端详碑文。
“你认得这些字吗。”
梁雨摇头。
“这里几十年前开矿时就被发现，但因为是文明断层，世间没有人能解读它们，我也只能大概推测出石碑的作用。”
“这个石碑是标志，意味着壁画内容是曾经发生的历史。”说着梁雨从段月手中接过相机，准备拍摄。
抹去积灰，段月看清，壁画描绘的是一处不同种族共同生存欣欣向荣的大陆。
随着一点一点清理，内容也慢慢显现。
“喂，梁雨，你去看一下壁画另一头。”段月似乎发现了什么。
听见段月说话，梁雨从壁画另一头清理。
她惊讶发现，壁画在逐渐靠近中间的部分内容陡然转变，所有生命疯狂的向中间伸手，似乎要抓住什么。
画卷正中画着无比宽广的深坑，中心巨大光柱从天而降。那些试图，触及光芒的，全部落入无底深渊。
段月看清壁画结构类似于宝塔，每层画面结构间隔分明，层级上窄下宽。
深渊下是地狱，那些追求光明者坠入地狱，匍匐在滚烫的地面。
光柱打在岩浆池正中，还活着的人不畏生死，踏入其中，却全部倒在里面，燃烧熔化。
这真的是历史么，这壁画到底记载了什么。段月清楚古人会神话自然灾害，再用晦涩难懂的隐喻记录，但他完全搞不懂里面讲述的故事。
“壁画太高了，用梯子上去看看吧”梁雨满头雾水，决定察看其他地方。
确定牢固后，他们攀上矿工作业遗留的梯子，看清了壁画全貌。
壁画结构共有四层，第一层地狱，第二层陆地。
然而第三层却不是理所当然的天堂。
寥寥数个不同种族的形状站在第三层。
为什么说形状呢。
因为与一二层不同，这些生物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甚至连面容都没有，仅仅具备单纯的颜色和形状。
整层被红色，极致的红色，鲜血的红色充斥。
段月他们也认清了光柱真实面貌。
那并非光线，而是从第四层尖塔顶端的黄金圣杯中流淌出的液体。
猩红之血与纯白之水。
红色血液中途分岔流向第三层，白色液体贯穿地狱。
“壁画记录的是指古代不同阶级么。”段月思考着。“寓意欲望导致的灭亡？”
“解释太过牵强。”梁雨爬下软梯，仔细盯着壁画第一层。“很明显，有某种存在让他们不惜堕入地狱也要追求。可远离这个东西的生命依旧生机盎然。”
关键在于黄金杯指代何物，一白一红两种液体到底又比喻什么。
历史学家都无法得知的断层文明，拥有无限可能的超能力者大陆，如此条件下恐怕这些壁画述说的故事其真正含义永远无从知晓。
段月跳下梯子，收拾仪器。
“把这些算作预料外的发现吧。”段月说“虽然实际上毫无进展。”
梁雨设想了几种可能，但没有令她满意的说法。
“回去吧，”梁雨揉了揉小腿，冲段月道，“正好午饭时间，你请客！”
“好吧，”段月答应道，“毕竟是你主动要求来帮忙，权当犒劳了。”
梁雨跺了跺脚缓解爬梯的酸痛，毕竟她不擅长运动。
“去最贵的餐厅。”她歪着头说。
“随你。”段月提起箱子，先行踏上木梯。
等待入境许可申请的这几天，梁雨已经做好详细的游玩计划。
她跟上段月的步伐，随着巨大壁画从视野中渐渐模糊，回到了矿坑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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