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联军集合

这是一段原本不会被记录下来的历史，就像这本不该是这样的世界，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是怎样的，我们所看到的，就是她的样子了。就像把一只猫关在一个不透明的盒子里，猫若是不叫，又有谁能够证明它是存在在盒子里面的呢？

如果一定要追究这个世界运转法则的缘由，恐怕在这个现世的任何存在都无法解释，只能够肤浅的理解为某一超然的存在，拨动了世界的沙盘，推上了宇宙的洪流，才实现了现在的一切。

一个世界的中心，一个繁华却又渺小的国土存在着，而它的周边都是大到没边的国家，与之相比，小国的存在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就像一个国家最繁盛的应该是中心而不是边缘。

来去国，一个像他名字一样儿戏的弹丸小国，却比着周边的所有大国都繁荣有活力，只是因为来去国有着让这世上所有国家都忌惮的力量，来去国的世代的守护者——武穆流云家族。

与其他的王国不同，来去国并没有固定的子民，也没有尊贵的王室，不足一个大镇面积的占地，似乎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一个国家，这里的人民来自世界各国，只要是进入来去国境内的一般人民就能受到武穆流云家族的庇护。来去国建国不足百年，建国以来，来去国的子民来来去去，唯一没有离开过的，也就只有武穆流云家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国家，建国以来却一直制约着诸国的疆土扩张，也牵制着各国的贸易往来。几乎所有的经济贸易都要在来去国中转，这可能也是来去国国小却繁荣的缘由之一。

然而最近，各国暗流涌动，在距离来去国不远的一处属于临国风羽国的边境，正驻扎着一队人马。

昏暗的烛火下，十三个不同国家的将领拥挤在一处行军营帐中，由于灯光的黯淡，并不能看清楚所有人的表情。但是毋庸置疑，他们要发动一场战争。

这一次拿下来去国战争的胜利他们志在必得。单单从他们身后立着的侍卫就可以看出来，现在，十三国整体军心大振，是一举拿下来去国的最好战机。

先发制人，群起攻之，这些词似乎都是用在对付大国的情况，似乎对于来去国这样的小国来说属实是夸张了，但是此时早已无人关心这样做是否妥当，廉耻只会拖累行军步伐，贻误战机。

与会的各国领袖都沉浸在联军首次与盟的激动之中，首次发动联盟就能将世界诸多国家的顶尖战力聚集起来，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他们失败的理由，看来这场由他们挑起的不义之战，必胜无疑，到时候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自然不会谴责作为胜利者的他们。他们围坐在会桌两边，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欢喜。然而，端坐在正座的，联军中为首的风羽国国王风来奇却面露难色，皱起了眉头。

之所以要发动这场针对来去国的侵略战争，每个国家的领导人都各怀鬼胎。这还要从来去国短短几十载的历史说起。

三十多年前的诸国之战祸及世界，持续百年的战争让世界各国都消耗惨重，以至于后来的战争根本没有意义，杀红眼了的人们的眼中只有仇恨。

为了战争而战争，让这个世界几乎走向了覆灭。

把此时的世界比作一锅乱粥毫不夸张。

战事四起，无论哪一个国家的受灾程度最严重的肯定就是两国交接的边境，而战火蔓延最为严重的，就是现在来去国所在的世界中心之地。这里是几乎所有国家都要经过之地，也是通往各国进行远征最快捷的必经之地，否则就要长途穿过山脉森林江河湖海，才能到达。但是如果从来去国经过，虽然绕行，但是也已经是最快最方便的路径了。仿佛世界是圆的，而这儿，就是那个圆心。

经年累月的战争让国家难以为继下去，各国的国王也都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停战，这是事实，但是谁也都不会先停下进攻的步伐，因为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投降亡国。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位女勇者，她在这之中奔走于各国战场，几乎仅凭一己之力，说服各国国王在万国停战协议书上签字，并成为了她平定战乱的力量，协助她停止了长达百年的诸国乱战。为了让世间和平永驻战乱不再，她拿着有着数百个国王印章及签字的万国停战协议书立誓，今后这里依然会是世界中心。

无王之国，这就是来去国。

相信在场的一国王族都会听家族的前辈讲述这位姓武穆流云的女勇士，但是此时年轻的王族们早已将这一切抛之脑后，眼中有的只有针对这块儿肥肉的绿光。恐怕只有风羽国国王风来奇回想起勇士之名。那是他幼年时期，曾经亲眼见过一面那位传奇。想当年她一匹白色骏马，一袭银色铠甲，一把长剑寒光万丈，战马日行万里犹如乘风飞驰，面容俊秀的她就像是神明留在人间的一道光芒。

“愿这世间再无战争，人人都能看得到真理，人人都能看到未来！”

这是怎样强大的气魄！当年来去国开国之日，万国来朝，身为女流的她站在世界的中心，周围甘为俯首的竟都是他国国王，气场丝毫也不弱于那些沙场下来的血手。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唯一不二的女王！

风来奇跟随着他的父王也在当年的现场，当时受到那样的感染，那份悸动这是风来奇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可如今，他却成为了讨伐来去国联盟军的首领，尽管这并不是处于他的本意，但是大局推着风来奇向前，已经走到这一步，风来奇已经没有退路了。何况他有必须要攻下来去国的理由。

虽然新成长起来的王室贵族并不理解老一辈的王族为什么都不愿与来去国开战，但是年轻气盛的新王族并不顾及那么多，他们或想要利用这一战与国立威，或想要获取来去国传说中奇迹的力量，或只是单纯想要瓜分来去国的优势地理相位，而风来奇的目的并不是来去国本身，而是武穆流云家族，准确的说是他的父王告诉他关于武穆流云家族的秘密。

如今武穆流云族长已经这把年纪，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儿也不可能在战场上有什么作为了。当年与她交好的那些国王贵族也都垂垂老矣。像是风来奇这样的新王，当然不会再给这样一个老婆子面子。不论怎样，这一战已是箭在弦上，无可避免。

只不过，挡在风来奇跟来去国之间的是武穆流云新任族长，武穆流云·天行，此人确实是个麻烦。

武穆流云·天行作为那个传说中的女勇士唯一的儿子，风来奇第一次见到天行就是在来去国开国那天，当时这个天行给风来奇的感觉竟不像是一个同龄人，他身上独有的气质似乎比他的母亲还要凛冽，而他最大的特征就是在他的右臂上赫然有着一个深青色的纹玉——“霸”，这让年幼的风来奇不禁心生恐惧。

在这世上，纹玉这种一出生就刻在身上的一生消磨不掉的文字，就是上天对这个人一生的素写，尽管没有人能够证明这样的观点是对的，但是人们却总是按照这样的思维和眼神看待拥有着纹玉的人。王族如此，贵族如此，普通人们亦是如此。这些身上有纹玉的人生来就注定被人们排异，或耻笑，或谩骂，或畏惧，或驱逐。

这仿佛就是这个世界的道。

武穆流云·天行，“霸”字纹玉的携有者，一个令人畏惧的异端。

难道这也是武穆流云家族的秘密之一吗？

此时正是暮雪沉沉的深冬，联军的营地就在距离来去国不远的一处空旷处，虽然很近，但是却还是在风羽国的国境之内，毕竟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被世人所诟病。汇聚着十三诸国的首脑，就连行军营帐都搭建得与往日不同，气派的大门，厚厚的四墙，甚至还有飞龙刻攥的装饰甚是气派，简直就不像是临时搭建的指挥所。营帐外是漫天的大雪，风雪不仅能够很好地掩盖住杀气，也能让人放松警惕，毕竟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天气还会有人想要行军开战。

就像谁也不相信这样的小心翼翼之下还能被发现。

可能是这个冬天比较冷的缘故的吧，营帐内，虽然生着火却能够明显感觉到温度的降低。随着温度降低，气氛不禁也冷下来，不知怎么，十三诸国的首领也都开始沉默了。

风来奇的思绪还没有收回来，却发现此时已经完全听不到外面军队士兵的声音，只有呼啸而来的风声。至此开战期间，风来奇作为联军领袖绝对不能够麻痹大意，更何况本身就身为一个强者，风来奇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警示着他，危险已经来临！

联军中各国的领袖竟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中有些是身经百战的护国将军，有些甚至是百战百胜的王国战神，有些则更是一国之主，皆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他们自然也感到了空气中微妙的变化，不仅仅是温度，还有气息，以及味道。而他们真正忌惮的，是空气微微的振动，微小却又明显，这让他们所有人的神经不自觉紧绷起来。

看来，来了一个难对付的家伙！

各国首领连同自己侍卫在内共有二十多高手，在这空间并不大的行军营帐之中可以说高手云集了，但没有一人敢有所动作，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强行拉长他们的感知力，将视、听、触、嗅统一强化为一体，仿佛空气凝结，只有火焰跳跃着，彰显着这并不是一个静止画面。

霖冬之日，众人却汗水却划过脸颊，却依旧不曾打扰肌肤对空气振动的细微动静。他们知道，如果不做好随时应变的准备，刹那间，自己就有可能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怎么可能？这一仗难道这就开始了吗？这不是还在风羽国境内吗？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事儿。众人心中紧张不已，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寂静划破，风来奇最先开口：

“怎么？不打算进来坐坐？”风来奇端坐在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低颚，双目凶恶的盯着营帐的大门。似乎那里一下子就能涌出千万恐怖的恶水一般。

所有人却不看着风来奇，都同样神情严肃的盯着仿佛被气氛印成血红色的大门。当然，尽管有些人战斗能力卓绝也并不是感知优先的战士，但是经年累月的战场经验让他们有一种对威胁极度敏感的神经，更令人胆寒的是不是他们的感知力很准，而是所有人都是在同一时间感知到的，这只能说明门外这位先是隐藏自己的气息直至门外，再故意让大家都感知到的。

风来奇言语后，在众人的凝视下，这扇门自行缓缓打开，伴随着吱吱的木质开门声，外面那漫天蔽野的皑皑白雪所散发出的强烈白光迅射进来，撕开营帐那微弱烛光驱不散的浑浊与黑暗，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的风直接灌入房间，令营帐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直至大门完全打开，众人才慢慢适应这样的强光。

白光之中，一抹拉长至变形的黑影，是一个身披灰色兜帽的高大男人。男人背对强光，加上兜帽，并不能把他的脸看得真切。但是他身上却处处散发着强烈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自不必说灌进房间里源源不绝的刺骨寒风。

风来奇一众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无论是一国之主还是王国战神，他们的气息在这个男人面前都被压迫得难以维持，但是越是在这样的不轻松下，他们也就越不能，或者说不敢轻举妄动。

包括众军之首，风羽国国王风来奇。

“热闹！”男人的声音浑厚有力，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而好像天雷降世。

风来奇不用辨认自然也知道这就是武穆流云·天行。而其他人有些虽然并没有见过武穆流云·天行，但是单单至此诸国首领汇聚之时，这个男人竟然能在不惊动联军军队以及王国护卫的情况下独自一人走进这营帐，加上他不俗的气势，当然也能联想到他就是现在来去国的第一大战力。

敌不动，我不动。

风来奇当初既然同意众人联合攻占来去国，并且愿意出这个头，担任联军的总头领，他就已经在心里做好准备要与天行来一场正面的对决了。同时他也一直想要战胜心中的那一份恐惧，此时再与任天对立而伫，众人之中，唯有风来奇还算是最冷静的。

“坐！”风来奇气场一点儿也不虚，倒不失大国之主风范。

天行岿然不动，一句话也没有答。

这样僵持了秒钟之后，风来奇反而轻松似得又说：“请坐！”抬手指向天行面前唯一一个空座。

天行似乎看向这个座位，又似乎根本没有看，这样的强者，根本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眼神所指，一静一动，皆是杀机。

他向前一步，寒风骤然混乱起来，也强劲起来，烛台上的烛火尽数灭掉。寒风撩拨得众人的头发，直吹得人脸发刺痛。

第二步迈出，天行的身形已经完全进入了指挥室内部，身后的两扇大门吱呀着瞬间合上，吱呀声的最后是“砰！”的一声，指挥室瞬间掉入黑暗。

黑暗中，天行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果然，黑暗之中才能看清楚，狼的眼睛，究竟是绿的还是白的。”天行的语气平淡却有威慑，环顾营帐内，目光所指，皆如炽火烧灼。

这分明就是在谩骂这些王宫贵族都是一些宵小之辈，白眼狼之徒。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质问，换作任何一个人现在早已被联军撕成碎片了。但是天行，依然完好的站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虽然都是两眼一抹黑，但是身为强者的他们仍然能感知到武穆流云·天行强大的气场，甚至仿佛知道着这个强者在黑暗中仍然有能力将他们一击击溃，因为，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从头到脚，每一根汗毛。

风来奇同样也能够感受到来自面前这个男人强大的威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风来奇比起其他人，多了一份先人而动的自信。今时不同往日，风来奇已经觉醒了家族特殊的血脉，获得了一种超乎奇迹的力量，感受到风的力量。在这黑暗之中，任何微小的空气振动所产生的气流，都能够被风来奇捕捉到，此刻在这个黑暗的房间内，众人的位置，包括天行，他都能了如指掌。

武穆流云·天行，我已经战胜对你的恐惧了！风来奇这样想着。

众人还像刚刚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变化，天行也没有坐下来，仍然伫立在桌前。

黑暗中，风来奇似乎能够看得到天行的位置，死死地盯着他却也故作镇定回答道：“不知此话怎讲呐？”

接着风来奇就开始侃侃而谈，言语之间直指来去国国土面积小，人口也都是诸国流动人口东拼西凑独立出来的国家，实在难以称之为一个国家。虽然来去国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充当着诸国之间摩擦的缓冲地带。但是毕竟也是仰仗着武穆流云老族长的一纸万国停战书才有了一定的地位，如今几十年过去早已是物是人非，当年那些宏图伟业如今也只剩下嘴皮子上的功夫了，就连仅剩下的一点点人情世故也因为时间的推移渐渐被冲磨得差不多了，来去国在诸国眼中，成为了阻挡他们来往贸易或是战略侵犯的绊脚石。

所以他们决定要联合在一起，站在政治的角度，代表正义的一方，消抹掉这个碍事的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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