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境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猛地落入水中一般,顿时将温芷秋心中激起了一大片惊涛骇浪。
提、提亲?!
温芷秋见过来许多前来温府上门提亲的男子,可从来没谁会在她跟前,面不改色就这么赤条条的直接同她道出这句话,更别说眼前这个贺砚,他们才不过是今日得以初次见面的世兄妹!
这事不该是去同她爹说吗,贺砚在此对她说这些干什么!
不对,同温廷元也不能说,一看温廷元今日那副模样,贺砚若是开口,温廷元几乎巴不得当即就把她五花大绑抬上花轿送入京城。
温芷秋心里一惊,被这个骇人的想法吓得脸色瞬间变了色,当即斩钉截铁道:“不行,不可以,绝不可能!你不许说这话,更不许同我爹说!”
一番命令的语气,让温芷秋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对贺砚的胆怯,唯恐贺砚当真要去同父亲说此事。
贺砚剑眉微蹙了一瞬,温芷秋连着说了好几个不,抗拒之意已经不屑于藏于内里,直接明白甚至毫不犹豫地表明了她的态度。
可这不是他想听的。
动了动唇,贺砚仍是冷着一张脸,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继而问道:“为何?”
温芷秋愣了愣,被贺砚的话问失语了。
还能为何,自然是因为她同他根本就不熟识,况且贺砚明摆着一副强势冷硬,又不知冷暖的铁血硬汉形象,全然与她心中所念想的男子类型不同,她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怕他!
可温芷秋没敢这般说,方才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已是叫她有些后怕了,实在是有些太不客气,再抬眼看向贺砚,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犹如今日在街头远远瞧见时一般。
温芷秋身子一抖,吓了个激灵,未能瞧见贺砚看向她时,眼底那抹深沉的浓意,惊恐地后退了两步慌乱道:“我、我……我先回房了!”
温芷秋几乎是落荒而逃,带起一抹独属于女儿家的馨香,随着一阵温柔的夜风窜入了贺砚的鼻腔中。
贺砚默然地看着温芷秋逃离的背影,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直到那抹娇小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中,他缓缓垂下了眼眸,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浓雾,遮住了冷冽,涌上了一抹复杂幽暗的情绪。
她好像,都不记得了,这该如何是好。
这头,吓得落荒而逃的温芷秋窜回自己的院子还难掩脸上的慌乱,正巧被刚准备好热水毛巾的映月瞧见。
映月一愣,不明所以道:“怎么了小姐?”
温芷秋回了神,这才找回了几分镇定,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此刻的不自然,摆了摆手示意映月进屋伺候:“没事,路上碰见只野猫,吓了我一跳。”
“野猫?”映月惊呼一声,“府上怎会有野猫,奴婢这便寻人去……”
“不必去了。”温芷秋烦闷地揉了揉眉心,不过是一句搪塞的话语罢了,贺砚哪里是野猫,分明是只老虎。
一想到贺砚的眼神,温芷秋又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人阴沉沉的,也太吓人了。
映月觉得今日的小姐好像怪怪的,可具体又说不出是哪不对劲,自家小姐一向由着自己性子,不高兴便撇嘴,开心便娇笑,倒是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
憋屈?
这是上哪受了气吗?
映月想不出何人能叫小姐受气,悉心替温芷秋梳洗完后,忽的想到什么,连忙开口道:“小姐,你今日可瞧见了,咱们白日在街上瞧见那名男子,竟是老爷的世侄,方才我在院外瞧见,还惊了好一阵呢。”
不提还好,一提,方才才缓和了些许脸色的温芷秋,顿时又黑了脸。
映月一慌,全然不知自己是说错了什么,本想说点别的让小姐开心些,怎么反倒让小姐又黑了脸。
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还未开口,温芷秋忽的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看向映月问道:“映月,老实告诉我,你觉得他长得如何?”
映月呆愣一瞬,想了想很快回道:“惊为天人。”
温芷秋一听,欲要发作,但随即想起今日在街头瞧见的贺砚鲜衣怒马的景象,如若不知他与温家的关系和未曾听见他说那番话,的确是无可挑剔的外形。
温芷秋动了动唇,转而又问道:“那品性呢,你瞧着这人,品性可会恶毒?”
映月不明所以,不知白日还不让议论此人的小姐,这时又怎一股脑追问了起来,歪着头想了想,最终却是迷茫地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仅是看外貌又如何能得知他的品性,只是见他刚毅的外形,应当是强势冷硬之人。”
“对!说得对!”温芷秋突然立起了身,听映月这般一说,顿时眼眸捎上了喜色,“又冷又硬,如此男子,应当是不适合做夫婿的对吧?”
映月被温芷秋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呼道:“小姐,您这是瞧上那位公子,可又担心他强势冷硬吗?!”
“胡说八道!”温芷秋气急,黛眉一皱险些跳起来,她哪有瞧上贺砚,她分明是瞧不上!
温芷秋心烦意乱,见映月一副被自己反常的模样吓得不轻的样子,摆了摆手挥退了她。
屋内熄了灯火,温芷秋躺入温软的被褥中,这才感觉到了一丝镇静,只是脑海中贺砚那句前来提亲之话久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才终是进入了梦乡。
梦中。
睡前阴魂不散的贺砚再次出现,在他身旁还站着父亲母亲小弟以及映月。
温芷秋惊愣一瞬,还未来得及开口,便闻温廷元先一步道:“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实乃我温家良婿也。”
刘金惠笑了笑,一脸满意的神色藏也藏不住,在一旁附和着:“小贺瞧着哪哪都不错,我也就放心把芷秋交付于你了。”
温隽懵懂的视线流转在贺砚身上,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惊喜道:“贺大哥这是要当我姐夫了吗,是否成了姐夫便能时常教我下棋了,这真是太棒了,姐姐你定要尽快嫁给贺大哥,哦不,嫁给姐夫呀!”
映月也点了点头:“小姐,贺公子人中翘楚,惊为天人,真是与您十足相配。”
温芷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人一句夸赞贺砚的话,仿佛此事就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她慌忙想要解释,想要诉说自己的不愿,可场景一转,锣鼓喧天艳红一片,贺砚一身喜庆的红色喜服,衬得他俊朗的外貌更加出众,身姿挺拔,视线灼热,就如同每次瞧她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
温芷秋发现自己也换上了一身红嫁衣,衣料繁琐,做工精致,即使是在梦中也清晰得连金丝银线都瞧得一清二楚。
贺砚阔步上前,高挺的身姿彰显着他矜贵的气质,那热烫的视线仿佛一团烈火一般,滚烫地将她包裹在其中,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直至贺砚走到她跟前:“秋宝,过了今日,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可开心?”
!!
“不要!”一声惊呼,温芷秋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视线混沌了一瞬,方才眼前的大红喜消失不见,耳畔却仍旧回响着梦魇一般的呼唤。
温芷秋霎时就惊红了脸。
她竟然梦见贺砚唤她的乳名“秋宝”。
热烫瞬间侵袭她白皙的脸颊,脸上攀起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像是要冒烟了一般。
太丢人了!
她竟然做了这种梦。
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着,还未缓过神来,房门突然被慌乱推开,映月一脸紧张地冲进屋内:“小姐您怎么了?”
一见温芷秋一脸热烫眉眼涣散,着实将映月吓了一跳,匆忙跑到床榻边,唯恐方才是出了什么事叫娇贵的人儿受了惊。
温芷秋哪有脸同映月说自己梦到贺砚娶了她,还极为亲密地唤出了她的乳名,只能摆了摆手别过脸不自然道:“做了个噩梦罢了,无事,起身洗漱吧。”
映月奇怪地看了眼温芷秋,小姐自昨晚惊慌回来便有些奇怪,但见温芷秋已是不愿多说,也没敢多问,连忙手脚麻利地伺候着她起身洗漱。
温芷秋生得娇美,也爱打扮,每日即使足不出户,也愿意花上大把时间用精致的妆容将自己装点得更加美艳动人。
今日,却只是草草糊弄了几下便没了继续捯饬下去的兴致,随意在台架上选了一支玉簪,从起身到此刻也不过才半刻钟时间,这便几乎收拾妥当了。
映月瞧着铜镜中仅是略施粉黛便已美艳动人的温芷秋不禁问道:“小姐,今日可是要去布坊?”
温芷秋素来去布坊时才会这般随意,因着要动手做事,装扮太过繁琐也只会成为拖累。
温芷秋却连忙摇了摇头道:“不去,哪也不去,就在屋子里待着。”
映月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这便转身出了屋子。
刚走出屋子没多久,便有刘金惠屋里的一名小厮前来传信。
“老爷说让小姐收拾收拾,待会一同去布坊,说是要带京城来的贺公子参观咱们布坊。”
映月正准备回话,本坐在屋中的温芷秋一听,当即就窜出屋子在门前探了个头,眼神慌乱语气不顺,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忙道:“不!我今日已有别处要去,我去不了布坊。”
映月奇怪地回过头来看向温芷秋,方才小姐不是还说哪也不去吗,这怎又有了别处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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