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底层的挣扎

到了青嘉城后，叶琰不得已又回去尚武武馆，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灾难发生后，四大家族大肆招兵买马，竞相组织人手向血色笼罩之地探寻，导致武馆的人都去了四大家族，本来武馆背后就是四大家族支持的，现在正当用人之际，将人都抽调了回去。还未学成的小孩子都被遣散回家了。

        这下叶琰傻眼了，自己如今竟然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几天，从四周送来的难民陆陆续续到达青嘉城，因为青嘉城本就是主城中最小的一个，庞大的人群朝青嘉城涌进后导致人满为患，临时安置地不够，大街上到处都是流浪的人，治安也越来越差，导致原本的青嘉城的人对外来的难民歧视越来越大，常有流血事件发生。最后圣元王朝不得不停止朝青嘉城输送难民，朝其他地方转移。

        叶琰现在感到十分无助，也多亏周围一起逃难的一些人的照顾，不至于挨饿。大量人员无法妥善安置，治安环境差，灾难发生后商队不敢过来做生意，导致很多物资的紧缺，恶性循环愈演愈烈。这段期间对叶琰的影响极大，他亲眼看到陷入绝境中的人们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事，令他幼小的心灵感到恐惧，将他曾经对于外界美好的期望彻底粉碎。一个六岁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是属于最底层的弱者，任人欺凌。他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明白了只有让自己变得和那些修行者一样强大，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人欺负，才能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实力，才是决定着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的资本。

        叶琰如今只有一个在外地的姐姐了，只听说是在花月宗，并不在青州境内，其他的什么线索也没有。这也是他目前能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了。他一直在想，等自己有实力了之后，他就能去找姐姐了。叶琰很从小就很倔强，这些变故没有打倒幼小的他，反而成为了激励他的一种动力，他想要变强，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这么小的年纪给人做工都没人要，因为现在的人太多了，青壮年劳动力多的是，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孩子，踉跄的走在街上，盯着街边卖各种吃的咽口水。每次发放救济粮时，叶琰总是争不过那些拥挤的大人，往往因为抢不到吃的而饿肚子。现在，他已经将近三天没吃东西了，饿的头晕眼花，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会饿死。

        路过一家包子铺时，闻着刚出锅的香喷喷的包子，叶琰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两个赶紧跑。

        “哎，小偷！有人偷我包子！”包子铺老板大叫，喊上两个伙计就追了出去。“小兔崽子，逮着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敢偷我东西！”

        叶琰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拼命的跑，他知道，被抓到后下场肯定很凄惨，便使出吃奶的劲往前跑。但是他太饿了，五岁的孩子加上饿的没力气，不一会便被那彪悍的包子铺老板和伙计追上了，将他毒打了一顿，抢来的包子也被那老板扔了喂狗，叶琰手里紧紧攥着一点包子皮，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他很想哭，小小年纪该如何生存下去？身上到处是伤，嘴里也被打出了血。路人来来往往，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一个上前帮忙劝阻的，相反都习以为常了，最多也就叹息一声摇摇头便走了。

        “小兔崽子，下次再敢来，非打死不可！小叫花子！呸！”包子铺老板和两个伙计打完之后骂骂咧咧走了，叶琰躺在地上，眼含泪花，无声的哭泣，将手里那仅有的包子皮塞进嘴里，在心里只是疯狂的喊着“我要活下去！”

        春去冬来，这样的日子叶琰不知不觉就过了将近一年，这一年中，幼小他过早的体会到了世态炎凉，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黑暗，令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无尽的伤痕，由一个原本纯朴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心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的人，当然中间也会遇见一些好心人，看不得一个小孩子受苦，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不至于让人太过绝望。

        当初火球落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血色笼罩之地势地形逐渐改变，竟然生长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树木，也诞生出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刚开始许多势力大为惊喜，疯狂探宝，吸引了大荒各地的探险者前来。然而突然某一天，从深渊中喷涌出大量血雾，从深渊中涌出许多密密麻麻不知名的魔物，前来探查的各大势力伤亡惨重，陨落了不少人，所幸的是那些魔物根本无法走出血色笼罩的范围之外，而因为血雾的关系，修为越强大的人，越无法靠近血色范围之内，此后大荒世界就此多了一处禁地，名为坠神血渊。当日的灾难也被成为血劫日。一些前来探宝的大小势力也陆陆续续撤了回去，青嘉城比之前也显得冷清了许多。但也有一些低阶修行者可以在血渊外围寻宝，虽然危险，但也是有些收获，血渊外围逐渐成了一块试炼之地。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路上的行人走的比较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走在街上，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低着头躲避着行人，怀里揣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街上的流浪汉依旧有不少，有的人冷冷瞅了瞅少年，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忌惮。如果换成一个普通少年带着这样的粮食，这些饿急眼的人说什么也会过去抢的，但对于这个少年，熟悉他的人则不愿意去招惹，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古怪的少年就是个疯子，在他手下吃过亏的人数不胜数。三年下来，这少年身手变得比以前灵活的多了，之前练习的功法期间一直没有懈怠，叶琰的个头比同龄人高出近一头，然而更奇怪的是他的体质，明明受伤很重，却过不多长时间就又变得生龙活虎，而且他还很记仇，下手又黑又狠，让一些地痞流氓颇为忌惮。

        叶琰的自愈能力是在一次打架中意外发现的，每当他暴怒起来的时候手臂就会显示出一些红色的纹络，如同纹身一样，有一股灼烧感，冷静下来一段时间后又会慢慢褪去，只要是纹络显示出来时就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伤势也会很快愈合，但是内心会变的格外暴戾，每次出现纹络冷静下来后都会吓出一身冷汗，害怕自己会彻底疯掉。

        这一年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冷，叶琰缩了缩脖子，回到了自己经常露宿的破庙里。点燃一堆火才感觉暖和些。

        “该死的鬼天气，怎么会这么冷？”叶琰嘴里咒骂道，低头啃那块红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悲无喜的冷淡。

        “嗯？”叶琰猛地抬起头，三年中他为了生存下去，反应力感知力比别人高出许多，周围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感觉到。很明显，有人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

        叶琰抄起旁边的烧火棍，警戒起来。

        “就是这里。”

        “嘭”的一声，屋门被人踢开，从门外进来七八个青年。叶琰眼睛一眯，认出来这群人了，是当地的一群地痞流氓，自己跟他们起过不少冲突，看着架势肯定是来者不善了。

        “嘿嘿，小子，可算找到你了！”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大汉狞笑道，“跟我们作对，你还太嫩了点。”

        “王虎，要不是你们整天欺负我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招惹你们的。”叶琰平静的说道，并未显得太过慌张。

        “哼！小子！你才多大一点，敢在爷爷头上动土，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我的地盘上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你这小混蛋破坏我多少次好事了？今天终于找到你藏身的地方了，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刀疤大汉咬牙说道。

        “你们干的那种龌龊之事也叫好事？被我见到就是你们活该！”叶炎冷笑道，手中握紧了烧火棍。

        “给我上！抓住弄死他！”瞬间七八名青年狞笑着朝叶琰扑去。

        未等他们扑上来时，叶琰手中烧火棍狠狠往前甩了出去，最前面的青年惨叫一声，原来叶琰的烧火棍扎划破了那人的脸，鲜血直流。

        其余几人身形一滞，瞬间暴怒，“你找死！”

        叶琰趁几人愣神的功夫，飞快的朝后门跑去。

        “给我追！杀了他！”王虎怒不可恕，自己这么多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伤了，如果再让他跑了，那他这做大哥的可就丢人丢大了。

        叶琰一刻也不敢懈怠，不和他们硬拼，想尽快甩掉他们。

        几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成年人，也有些功夫底子，不一会便与叶琰缩近了距离，叶琰心中一急，朝着苍云山跑去，靠着密林躲避他们追击。

        苍茫山绵延数十万里，支脉众多，是圣元王朝境内第一大山脉，横跨数州。赫赫有名的青阳山就是苍云山的主脉。

        就这样，叶琰在树林中一直和他们周旋，气的几人破口大骂，距离青嘉城越来越远了。

        然而眼前景象突变，密林突然就没了，眼前变成了一片平坦的山地，山地不远处就是一处悬崖。

        几名大汉累的气喘吁吁，王虎吐着舌头骂道，“跑啊小子，你再跑啊！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几人朝叶琰一步步逼近，叶琰也一步步朝悬崖退去。

        “无路可退了吧？嘿嘿。”几人狞笑着一步步逼去。

        叶琰脸色狰狞，落在他们手中肯定会被折磨的很惨，心中一发狠，转身朝悬崖跑去，毅然跳下了去，让王虎几人一时间呆住了。

        “这小子，还真跳啊，是个狠人。”几人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走吧，肯定活不成，一个小叫花子而已。”王虎挥挥手，带着几人回去了，在他们看来，这么深的悬崖跳下去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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