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人案
“你撒谎!”
沈毅突然拔高声音,苏甜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缩,身子没由来地抽了一下,她怕的就是这个,如果警察认为她撒谎,很可能会先入为主地认定她是不可信的,对她报杀人案一事也会心存怀疑。
“是,我撒谎了,”面对沈毅成竹在胸的神情,苏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陈大山和陈建设是我后妈的大哥和外甥,他们今天和我一块儿来的县城,是送我去红星皮革厂刘厂长家做保姆,但我确实听到陈建设说刘厂长杀人。”
“听到?”沈毅沉吟了片刻,“怎么听到?都听到了什么?说具体点儿。”
“其实我也没听太清楚,当时路上人多,我就听到陈建设给陈大山说为啥非要让我嫁给刘厂长的傻儿子,还说用他杀人的把柄威胁他办事儿不就得了。”苏甜直接说出了他听到的心声。
“有人为你作证吗?”沈毅喝了一口茶,抬头望向苏甜。
“没人能为我作证,”怎么可能有人作证,她用的是读心术,不过她早已找好了说辞,“当时在车站,周围乱哄哄的,两个人又特意压着嗓子说话,要不是我离得近也听不到,陈建设不可能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杀人啊,可不是小事儿,你们难道不应该引起重视调查调查吗?”
“所以你并没有被拐卖?”沈毅没有再追着杀人案的事情追问。
“啊?”苏甜没想到他突然转换话题,卡壳了下,“对,我没被拐卖,我听到他们的话很害怕,就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可没跑掉,我怕他们硬要让我去,所以才那样说。”
“签字吧,”沈毅从女警手里拿过记录本看了看后推到苏甜面前,“报假警的事儿下不为例,签好字可以走了,最近不要到处乱跑,我们会随时找你询问。”
“哦,”这就完了?苏甜有些跟不上沈毅的思路,快速浏览了记录本,见和她说的没有出入也不犹豫,直接拿笔签字,“那个,请问陈大山和陈建设现在能走吗?”
“回去后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沈毅看着笔录本上苏甜的签字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道。
“我懂,会影响调查。”苏甜松了口气,既然让她不要声张,就是要调查的意思,那么陈大山和陈建设绝对不可能现在就出来,至少今天出不来了,这让她省了不少麻烦。
沈毅抬头深深看了苏甜一眼,又把记录本夹在胳膊下,转身出了办公室。
离开公安局,苏甜打算回小林村。步行到车站,见车站大门东边多了个包子摊,笼屉里热气腾腾,大包子又白又胖,香味直往鼻孔里钻。
闻到香味,苏甜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原主记忆中,今早吃了半个野菜窝窝,一大碗好像清水的玉米面糊糊,是撑着了,但不是吃撑而是喝撑,汤汤水水根本不顶饿。
“大叔,包子怎么卖?”快到中午,苏甜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人是铁饭是钢,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素包子一毛,肉包子两毛。”卖包子的大叔满脸堆笑,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倒笼。
苏甜脱下鞋,鞋垫下放着些钱,这是原主这些年背着陈韭花存的,一共十五元,因怕被陈韭花发现一直藏在两只脚的鞋垫下头。
从里头拿出四毛钱递给卖包子的大叔,苏甜清脆地说道:“给我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倒了笼屉,大叔用油纸麻利包了两个肉包子递给苏甜,接过钱装进藏蓝色工作服的大口袋里。
原主平时别说吃肉,就是野菜窝窝都吃不饱,瘦成了麻杆儿,十六的年龄毫无少女模样,就是生得极为俊俏,像一朵初夏池塘里含苞欲放的嫩荷,就是太瘦,得多吃点,苏甜心想,十六岁,个头还能再窜一窜。
刚才又是脱鞋又是拿钱,手是没法拿包子了,附近又没地儿洗手,苏甜就用油纸包着包子,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顿时满口汤汁。
包子虽大皮却不厚,一口下去满嘴是肉,亮晶晶的油花顺着包子皮流下来,若不是垫着油纸,能弄苏甜一手。
苏甜闻着包子香慢慢咀嚼,包子皮松软,猪肉馅鲜香,咸淡正正好,卖包子的大叔是个实在人,用了纯纯的五花肉,除了葱姜压腥没添别的蔬菜,好吃的差点儿把舌头吞了。
边吃包子边走,到售票窗口包子正好吃完,苏甜顺手把油纸扔进路边的垃圾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洗的发白的粗布手绢,仔细擦了嘴和手,才排队买了一张去关家镇的票。
榆县没有直达小林村的车,她只能先去关家镇,再步行或搭顺风拖拉机回小林村。
车票七毛,还有二十分钟发车。
候车室外的空地上竖着一根木桩,顶上安装着小喇叭,会定时广播发车时间,提醒乘客检票。
苏甜嫌候车室难闻,在外头的花坛边坐着等,不觉盘算以后的路怎么走。
原主中考第一志愿报的农垦中专,第二志愿才是高中,倒不是陈韭花逼原主这么填报,是那个年代人们普遍认为早毕业早就业,端上国家的铁饭碗能减轻家庭负担,而原主则是想尽快离开家摆脱陈韭花母女三人,之所以报农垦中专,是因为艰苦专业有补助,而她本身也做惯了农活。
原主学习刻苦,成绩又好,竟然没被录取,村里人都替她惋惜,可苏甜无所谓,大不了再上一年初三,明年再考,反正她现在才十六岁。
回到小林村天已黑透,她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
几个村民聚在路边那株老槐树下顶着月色纳凉,东家长西家短谝闲传。
正说陈韭花家的八卦,就有眼尖地瞧见苏甜,连忙朝周围人使眼色,大家这才看见苏甜,赶紧闭嘴。
苏甜走近后看见三爷爷苏江河坐在柳树下抽自卷烟,赶紧打招呼:“三爷爷,天一黑蚊子全都出来了,多咬啊?我扶你回家去吧。”
苏江河险些惊掉嘴里叼着的烟,他是苏甜爸爸的亲叔叔,自从原主亲爸去世后,陈韭花不让原主和本家亲人亲近,原主怕挨打,自然啥事儿都听陈韭花的,见了苏江河别说搀扶,连招呼也不打,渐渐就和本家亲人疏远了,苏江河知道孩子在后妈手里讨生活不容易,倒没怪孩子,这会儿见苏甜主动示好,着实意外。
“小甜,怎么回来了?”苏江河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不是说包吃包住吗?是被东家撵回来了?”
今个儿一早苏甜走后,陈韭花就在村里到处显摆,说苏甜虽然没考上中专,却在县城找了份好工作,在皮革厂厂长家当保姆,光工资一个月就有四十块,惹得不少人眼红。
“没有,是我自己不干了。”苏甜连忙扶着苏江河,“我想回来重读初三,明年再考。”
“重啥?”苏江河耳朵有些背,没听清楚。
“重读初三——”苏甜贴近苏江河的耳朵,大声说道。
“听到了听到了,”苏江河不停点头,“好啊,读书好,你天生就是读书的好苗子,再好好念一年,一定能金榜题名。”
“老爷子,你说胡话呢吧?”苏甜的邻居章大婶子是个大嗓子,说话泼辣不知轻重,因为和苏甜家住的近,她最清楚陈韭花和苏甜的日常相处模式,“苏甜她就是文曲星降世也白搭,那陈韭花会让她重读?我看你是白日做梦想屁吃。”
她这话说的粗俗,声音又大,纳凉的人顿时捧腹大笑,苏江河气得吹胡子瞪眼,直用拐棍墩地,一口痰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憋得直咳嗽,苏甜赶紧给他拍背。
“我说老章家的,你嘴上积德,把苏大爷气出个好歹,苏主任可得找你拼命。”周家大娘半开玩笑道。
关家镇办公室主任苏青峰是苏江河的二儿子,出了名的孝顺。
“你们别不信,陈韭花还等着苏甜挣钱供郑春杏上中专呢。”章大婶子压根没把苏主任放在眼里,她闺女章兰可是嫁给了榆县县长的表弟,村里镇里这些官儿她可都没放在眼里。
“郑春杏考上中专了?”村民们都很意外,“这倒是奇了,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她说下午才拿到录取通知书,”章大婶子见大家都好奇地围着她,得意极了,“听说是农业学校,你们说这陈韭花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我家二小子说郑春杏次次考试垫底,竟然被录取了。”
苏甜一听这话心头一动,记忆中原主报的正是农垦学校,而郑春杏报的却是纺织学校,最有希望考上中专的原主落榜了,最没希望考上的郑春杏却录取了,再联想后世那些被爆出来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儿,难道——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油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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