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鳄鱼鞭
她上的是一辆通常押送犯人的铁甲车,里面装备齐全,即使是dna改良过的火星人,上了这样的车也几乎是插翅难逃。驾驶室与押解室完全隔绝,押解室的玻璃是特型玻璃,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象,让人无法判断到了哪里。
不过阿达并没有上更多的电子枷锁,她的眼睛还可以自由看看车内的情况。但是她并没有多看,两个士兵将她锁在中间坐好,她目光垂下,只牢牢看着脚面。她有意将呼吸调整得低沉缓慢,显示出不慌不忙,没什么可担心的样子。这是她训练多年的结果,不明就里的人很容易真的以为她的心情毫无波澜。那还是从前在老赵家的地下储藏室翻到的一本旧书上教的,人类如何有意识地训练自己的呼吸,从而达到训练大脑,甚至与宇宙本源的能量链接的方法。阿达很喜欢那本书,反复看了几十遍,最后从老赵家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单单只带了这一本书。
缓慢从容的呼吸之下,她的大脑正疯狂运转。她使劲地想爱娃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上次集会上见过的每一个面孔,同时一幅幅可怖悲惨的画面又时不时闪过她的脑海,她担心极了,火星人审问的残酷无情是有名的,许多许多地球人就是在那样的审问中无声无息地结束了生命,连审告的机会都没有。两百多年了,一直如此。她这样想着,手心里的汗不由得越冒越多。她控制得了呼吸,却控制不了手心后背出汗。趁着车辆一个小小的颠簸,她快速在裤子上擦掉了手掌的汗。北部的基地所有的地面都经过了火星人精雕细琢的装饰,基本不太可能有颠簸,因此,她判断出他们已经到了郊区近海的地方。
近海处有一座整个星球都闻之色变的地下牢狱:23号井。
称呼它为井,实则是太大题小作,这座地下牢狱规模之大,面积之广,绝不是一口井可以形容的,用地下超级大陆来形容都不为过。它地下占地面积足足有一百万平方公里,核心军事城堡是一座下达八十层的超高层建筑,围绕着这个建筑,周围一圈圈做了电子信息网,碉堡,机场,航道,民用设施,仓库,各级生活设施总枢纽,小型生态圈等等,不一而足。修建这样一座巨型的地下堡垒,本意是火星人为了防范有可能的外星攻击而为自己做的地下掩藏处。在火星人刚刚征服地球没多久,他们就花费了巨额资金和无法计算的人力物力修建了这样一个地下钢铁宫殿。那个时候他们刚刚结束太空漂泊没多久,还有强烈的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也勤劳肯干,仅仅三年功夫就修好了这座23号井。但是随着火星人星际航行技术的突飞猛进的发展,他们发现,真要出了事情,移居到月球,移回火星,或者坐着巨大的飞船飞到第四悬臂外游荡也都不错,毕竟,地下世界见不到阳光,空气全靠巨型换风机昼夜不停地工作,憋的慌,也没有沙滩美酒美女,还是不够舒适。
再然后,是他们被地球人的各类生活享受方式伺候得实在太舒服了,渐渐地不再考虑到地下备战备荒,这23号井便干脆成了驯化地球人的牢狱。一切阴森残酷的事情都被锁在地下,这多好啊。地面上,阳光明媚,月光缱绻,地球是火星人最爱的温柔乡。
铁甲车在一座巨型黑色玻璃建筑前停下。阿达将进入这座建筑里的几百座通往地下的永远轰鸣不止的电梯里的一个,进入那一直以来传说中的“那里”,“里面”。
电梯厢内昏暗迷朦,顶上的灯光坏了,半截烧焦,滋啦滋啦地勉强亮一会又暗一会。地面上,墙面上,到处都是已经发黑的血迹,不明液体的痕迹,地面上蜿蜒流着的不知道是人类的□□,还是化学试剂。一股刺鼻的复杂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厢体,熏得人眼睛刺痛。阿达强力忍着,还是轻轻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士兵冷笑着说:“这就难受了?到了下面,有你受的!”
梯厢两侧是玻璃,她看出去,外面几百座上上下下的电梯运送着形形色色各类人等,那钢铁铸成的一根根银灰色的电梯通道,一眼看过去,几乎无边无际,令人叹为观止。原来,这底下,是火星人真正掌控地球的秘密:打,折磨,虐待,杀害,不信地球人不服的。
随着电梯不断下行,光线却越来越亮。原来这旷大的地下世界有着几万盏人造太阳灯,雪白到刺眼的光线把灯柱附近的地方照得纤毫毕现,什么东西都无处遁形。阿达的肉眼受不住这强光刺激,流了两行灼热的泪水。过了太阳灯,又继续往下,这才稍微好一点。暗了些,却又更加阴森恐怖了些。
终于,哐当一声,电梯停住了。他们从电梯出来,又进入到一个巨型圆体建筑之中。好像是用旧了的火车站,四处都残留着过去人潮的味道和涌流,看来即使是火星人的高超材料技术,也抵不住年深日久的生物体气息的浸润和侵袭。这里终究还是和地球人惯常使用过的所有建筑一样,被包了浆,有了浓浓的地球味。这令火星人讨厌,也令他们无可奈何。为什么就连高科技也无法抵挡住地球人的那股人味呢。
为首的那个在登记台录了信息,扫了虹膜,又得意洋洋地打了几个电话。
“对对,挺顺利的,逮到了。那么我就走了,剩下的就交给您了。嗨,别客气,这样的小事还劳烦您惦记。好咧好咧,以后以后!”
挂了电话,他收起那脸谄媚的表情,对押解阿达的两个士兵叮嘱了几句,看了看阿达,说:“别想着蒙混过关,像你们这样的鬼,我们一天不知道抓多少个。老老实实的,保你一条狗命!”
随后,他便带着其他人离开,阿达由两个士兵继续押解着往这建筑的深处走下去。
看来,他们只是将她当成了一天中无数任务中的一个,成千上万地球护卫小组成员中一个普通的角色。dna检测系统的信息,还没有传播出去。
他们继续穿行在甬道。一条又一条。每一条甬道都要扫描虹膜,在电脑上登记。每一条甬道都狭窄晦暗,散发着霉味。阿达甚至注意到,墙角的角落里都隐约长了青苔。这说明这个老旧的庞大的建筑已经抵抗不了地球内部潮湿气体的腐蚀,正在一点一点变得脆弱。火星人可能完全不明白,潮湿对于一栋建筑的危害吧。无论这建筑用了多么高超的材料和工艺,青苔仍旧从地下深处以一种不可辩驳的潜在的力量缓慢地吃下这巨形的楼。想到这里,她感到有一些高兴,仿佛看到了某种遥远的希望似的。
但这种难得的超然事外的小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他们终于走出甬道,来到了一层长到望不到头的通道,一间间审讯室从这头一直延续到走道的最尽头。惨叫声、哭喊声、唾骂声没有任何阻拦地钻入她的耳膜,令她的心腾地一下揪紧了。爱娃,爱娃关在哪一间审讯室?
她想略略抬头看看,但只稍微动一下脑袋,身后便被踹了一脚:“不许看!走你的!”
阿达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但随后便觉得心肺一阵钻心的疼,没一会,嗓子眼痒起来,一股热流带着腥气直涌上来。她强力憋着,那股黑血还是从牙关流了下来。她明白,她的心肺,已经到了不得不换的程度。
不能抬头看,她只能全神贯注在耳朵上,希望能听到哪怕一丁点爱娃的声音。她的听力极好,对细微的声音即使在相对比较远的地方,也能辨认出。但是一路走过去,没有爱娃的点滴讯息出现。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爱娃会不会身份被识别,关到了更高级别的审讯室?还是说她被打晕了,奄奄一息?不管是哪种想法,都令她有些焦灼。其实她与爱娃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她却早已经被爱娃卓越的领袖气质和她身上某种似乎可以概括为浩然正气的气质所征服。她不知不觉地就在内心中向她靠近,愿意接受她的指挥调度,跟着她一块干,在她极有可能有大灾难的时候为她担心焦虑。这一切都在她自己并不自知的情况下发生,就好像男女的情感暗自发酵一样,她对爱娃的钦佩和担心,也在此刻发酵成了一种极其明确的,毋庸置疑的情感:她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去看看爱娃,将她救出去,从而为地球护卫小组能继续工作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条道仅仅是众多审讯通道中的一条。她很快就被押解到另一条通道,又另一条通道……没完没了相似的通道……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就连押解她的两名士兵都走到脚步拖沓,节奏缓慢。踹她的那个忍不住嘟囔起来:“这它妈的谁设计的!就不能多安几座电梯直达吗!”
没有回应。他的话很快消失在漫长的通道里。
好在,终于,关押阿达的那一间审讯室终于到了。
沉重巨大的铁门被打开,阿达谨慎地挪着步子往里走,身后又是一脚飞踹:“赶紧的你!滚进去!”
这一次阿达直接被踹到墙角,头重重地磕到墙壁,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眼皮子勉强抬起来能看见东西,只能看到这审讯室前方墙根下亮着一盏微弱的黄灯,窗台边是外面惨白的人造太阳射进来的光,除此之外,这屋子被大片的黑暗吞噬,几乎难以辨认有一个衣着严谨的军官正坐在她的前方。
然而确然有一个强势压人的人坐在那里。那人的身上持续不断地散发出黑暗可怖的气场,令人联想到他可能参与过的无数次惨绝人寰的审讯。
“你醒了?”那人懒洋洋地说。
阿达勉强全力睁开眼睛看看他,她撑起身子,终于看到了他的全貌:从窗台照射进来的惨白的光只照见他一半的身体,令他的另一半身体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他的身形健硕欣长,肌肉紧绷绷地被裹在军服之下,好像蕴藏了恐怖的爆发力,足以一拳令人致命。他的袖口优雅严谨地扣着红宝石袖口,双手正从容不迫地用一块丝绒毛巾擦拭着一条皮鞭。脚边是一个精致的仿若小提琴盒的皮盒,正敞着口。
“这是地球上可以找到的最好的鳄鱼皮,”他的声音阴冷嘶哑,倒像是草丛中伏击已久的蟒蛇,“捕获鳄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野生鳄鱼。我们要挑选出最身强力壮的地球人,一大早趁着沼泽上还有雾气,就得让他们开始下诱饵,做网。因为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鳄鱼就不爱露头了。他们穿着高筒套鞋慢慢地往沼泽深处走,一点点接近鳄鱼的老巢。起初肯定有几个会走到最前面,冷不防被鳄鱼跳起来死死咬住喉咙、肩膀或者手臂,任凭他们怎么挣扎也没用。其他的鳄鱼会马上聚拢过来,享受这一顿丰盛的早餐。它们跳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毫不迟疑地将那个可怜鬼撕成碎片。血流到河水里,在鳄鱼的翻腾中,血腥味浓得叫人作呕。这令人兴奋的气息会让鳄鱼们兴奋得忘乎所以,这个时候,其他地球人就可以下手了。他们挥舞着特制的镐头,快速有力地敲击鳄鱼的头部,一下就能把鳄鱼敲得昏头转向。这个时候鳄鱼还能反抗,镐头能激起鳄鱼的愤怒,他们会转而撕咬那要他们命的地球人。又有几个地球人被撕成了碎片。但是不要紧,还有跟在后面的地球人,会静悄悄地锚定某个最凶狠的鳄鱼,再给它第二次敲击,第三次敲击,直到杀死那条鳄鱼。地球人终于胜利了,他们把捕获的鳄鱼拖上岸,眼神中都是活下来的庆幸,全然忘记了之前那些被撕咬成碎片的同类……”
“够了!不要再说了!”阿达已经听得浑身冒火,她粗暴地打断了他冷酷的描述。
啪!
就像是闪电的速度一般,她的话音刚落,他便挥舞鞭子狠狠抽了她一皮鞭。她的衣服瞬间被抽烂,皮肉被鳄鱼皮上的尖锐的棱角勾破,血水溅了出来。
“地球人!放下你愚蠢的念头!把你的上级同党全都说出来!否则,你活不过今晚!我可以发誓。”他的口气冰冷生硬,里面蕴藏的杀气是不容置疑的。
阿达心中明白,今夜可能就是最后一夜。如果扛不下去,她可以用练习多年的运气技巧,将心肺自爆,免得受这肮脏恶心的刑罚。
这必死的念头是瞬间冒出来的,但一旦冒出来,人也就彻底冷静了下来。既然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一个死,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好办了,第一,怎么让自己死得其所,第二,让自己能控制以什么方式死,第三,能不能做一些其他的补救,但这一点需要见机行事,不能着急。横竖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折磨,过了24小时,她的心肺肯定是吃不消的,注定那个时候可以走掉。阿达的心定了。这时候她甚至庆幸自己的心肺天生糟糕,可以让她在这样极端的环境里求一个最后的解脱。
那军官接着说:“你们的组织已经被我们一窝端了,该招的全都招了,你不要想着自己还能隐瞒点什么。如果你是新人,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这样的话是绝不可能打动一个抱着必死信念的人的。阿达不动声色,仍旧趴在地上默默调整呼吸,以备即将到来的酷刑。
那军官看透她的想法,拖来一张椅子,不慌不忙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又摁下开关,阿达的手脚便立刻被圈牢在椅子上。阿达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也同样以一种必胜的眼神凝视着她。随后他拖来一个透明的白色玻璃柜,里面上下六层,摆满了几百个针管,针管里是颜色诡异的各色试剂。那玻璃柜里布了莹莹的紫色灯光,透出邪恶的歹意。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边把玩着鞭子,一边说:“今天我想先试试我这皮鞭,让它见见血,长长血性。你觉得你能扛过我这鳄鱼鞭?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二百管针剂,随便你选。我相信,任何一针下去,你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唉,说起来,人类的大脑真的是很脆弱的。脑血管里的血液只要成分有一点点变化,人马上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要么疯癫到如同猪狗,要么痛苦到恨不得立刻死去。你今天可以都试一试。我告诉你,没有任何地球人可以扛过三管针剂。我原本可以不必和你废话,直接上针剂,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们这些愚蠢的地球人,怎么能想到以你们微弱的能力,就可以反抗火星人这二百多年的统治呢?你们到底怎么想的?我特别想了解了解。”他一边说,一边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阿达笑了笑,开始了她的反击:“不要浪费你昂贵的针剂了。火星目前还要和黑狼星的人谈判,是和是打都是花钱的事情,军费预算紧张,没必要如此铺张浪费。这一箱子试剂足够你吓唬很多人了,如果单在我这里用了三管,后续要补起来就麻烦了,层层审批,补发到你这里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那人略略一惊,但很快就调整了他的表情,继续淡然地说道:“我差点忘了,你是军事生,北部大学毕业。你对火星部队的流程是熟悉的。不过我想你多虑了,能扛过我鞭子的人并不多,再说我这里的针剂总也用不出去,我倒是害怕它们过期了。在你身上用一用,我也可以多积累一些实验报告。我看你还没来得及进行dna重组,眼睛和内脏都是原装的。这就太有意思了,我想试试你这样的紫灰色眼珠在我这些针剂之下会变成什么样其他的颜色。”
“我这样没有重组过的人,一针下去就会结束所有的痛苦。谢谢你给我一个痛快。”阿达在语言上继续激进。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多说一点,哪怕说一句和爱娃相关的信息,她都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方果然不知不觉地说多了。
“行了,谈谈你们那个组织吧。我们不是凭空抓到你的。你们中间的关键人物已经被我们抓获,关在重刑犯审讯室里,从她没来得及销毁的资料里,我们得到你们这个小组的全部信息。这就是你被从体检室直接抓过来的原因。没有充分的理由,我们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出色的地球军事生。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连上的线?是谁安排你进陆军总部飞行大队的?你进入之后还有什么任务?把你记得的统统说出来吧。”
机会来了,阿达抓住这个话头说:“什么她,我不知道什么她。我是一个军事生,我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是要进入火星部队的,这难道还需要什么交代?北部基地的各色娱乐场所,所有人都可以去放松放松,我也不例外。在那里随便遇到一个什么聚会,一个演讲,这难道不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期待着他就着这个话题进一步往下深入地谈。
他果然谈了下去,但是职业的习惯使得他当然不可能像阿达渴望的那样,谈论爱娃被捕的具体消息。
“当然不是一次什么随便的聚会,一场偶然的party,这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感光装置,热敏装置,你以为都是摆设?地球人,我看你实在是不太老实。”
他阴森森地站起来,目光沉郁恐怖。他开始绕着她转圈子,鳄鱼鞭一下一下地甩向她的手臂,腿部,头皮,肩膀……她强忍着不吭声,但是几鞭下去,她早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横飞。最后一鞭甩在绽开的伤口上,她吃不住,闷哼了一声。
“疼?疼就对了,士兵阿达。这才是刚刚开始呢。你要知道,这是你们地球人发明的刑罚,我们火星人只是拿来主义,照搬照抄罢了。你不能怨火星人歹毒,只能恨你的远祖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她紧紧咬住牙齿,没有说话。
“忍过了这一鞭,还有下一鞭。我的体能,足够我在这里慢慢地把你身上最后一块肉给扯下来。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阿达已经明确感到心跳加速,浑身冒冷汗,以她孱弱的身体素质,十鞭下去,她预感自己就将交代在这里。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得出险招。
剧痛令她的嗓音微微发抖,她说道:“看来你们并没有掌握我的全部信息,长官。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和肺部发育不完全,如果你这里没有强效心肺复苏针,如果你三分钟之内没有给我注射针剂,你就再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了。我就快死了。”
那军官带着将信将疑的神情看向她,随即迅速将检测仪贴在她的心口,皱着眉看那些蹦跳出来的蓝色数据。他很快明白了她说的是真的。他立刻转身走向后面更大的冰柜,取出强效复苏针,戴上手套,找到她的静脉,果断地给她推下一支。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几乎失去了颜色,也几乎完全坐不住,整个人不断向下滑。他麻利地扶住她,立刻又注射了另一种针剂。那无色透明的药剂进入她的血管,立刻呈现出明确的蓝紫色,随着血液循环,几秒钟之内进入她的心脏。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大喘一口气,说:“告诉我你们掌握的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全部。”随后,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她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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