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渊之行（6）
天南有离山剑宗、南溪斋、长生宗、槐院等诸多门派，还有秋山等家族。
徐悠冉在曾随师兄出游，游历过这些地方，那时天南还是一片风景独好，不像此时，尽是一片慌败凄凉。
这一路他的心思越来越沉重，不仅是黑羊突然丢了的缘故，还有黑龙所说的“毁灭者”这一称谓。
这让他不禁想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命运的发展？这样会不会引发星辰轨迹的变化，继而毁灭世界？
这些想法看似荒谬，实则不无根据，细细推敲，就会深明其恐。
他会不会……毁灭自己的世界？亦或者，这里就是一样被自己毁灭的世界的未来？
这一次南下是凭借的徐悠冉自己的感知，他总觉得南方有什么事物在等待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徐悠冉在赶路休息时突然聚星，突破境界，水到渠成，无需压制，而且是完美星域，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自己在外界也能做到，甚至会更轻松些，这让徐悠冉怀疑徐昭月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不，他从来都没相信过徐昭月让他来这里仅是为了聚星。
离山剑宗、长生宗、槐院都已沦为废墟，其中槐院那里还有一把铁刀伫立，那大概是王破的。
徐悠冉在这些地方停留了许久，亲自埋藏了许多人，兜兜转转两个月，这才来到南溪斋。
南溪斋自然没有在灾难中幸免，徐悠冉埋藏了些尸体后上了圣女峰。
圣女峰外无浮云，仙渺之气全无，但峰顶却没有任何变化。
来到此地后徐悠冉感觉到血脉有些异动，当即让南客在原地呆着，独自一人去以往徐有容闭关的地方。
洞口空荡，可以直入。
徐悠冉低头入内，便有一道枯坐人影映入眼中。
那是个面色惨白的白衣女子，眉眼如画上一般清丽恬淡，黑发垂散，正是徐有容！
徐悠冉下意识道：“姐……”
“嗯？”徐有容睁开眼，目中露出一丝神采，“你是谁？”
徐悠冉表情怪异，“你不记得我了吗？”
徐有容静静看着他，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片刻后，她惘然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身上有一股熟悉、亲近的感觉。”
徐悠冉静静看着她，沉默不语。
似有微弱的草木生长声响起，那声音微弱到即使传入修行者耳中也是犹如幻听般不真切。
徐有容笑了起来，她站起身，不知从何处取出斋剑指向徐悠冉，“你死定了。”
徐悠冉挑了挑眉，看着身后堵住洞口的梧桐树，不以为意。
徐有容抬起剑。
万丈光明起，徐悠冉第一次见到南门大光明剑。
他应对的方法很简单，那便是让自己的剑更快，更强，足以击退徐有容的每一道剑光。
细密如雨的剑光里，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姐弟漠然对视。
有一刻，徐悠冉忽然不再防守、拆招，寻着徐有容招式的缝隙间递出一剑。
连续两道“噗嗤”声响起。
两人的剑同时刺入对方的胸膛。
他们同时闷哼一声，吐了一口献血。论伤势，徐悠冉更重，然而……大光明剑就这么破了。
徐有容震惊地问道：“你怎么……”
徐悠冉说道：“我小时候前代圣女给我讲过大光明剑，这一剑是我从讲解中参悟出来专门破剑势的剑法。”
徐有容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斋剑也随之脱落。
徐悠冉走到她身边，拾起斋剑大量，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毁灭者吗？”
徐有容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
徐悠冉放下斋剑，说道：“看来他们说的毁灭者就是徐昭月了，对吧？……姐姐。”
当他最后两个字离口时，徐有容身躯一震，目光凌厉地看过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徐悠冉负手仰头，似做沉思，“我是来自深渊之上的人。”
……
……
“深渊之上？”
徐有容问道。
徐悠冉点了点头，“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连续……算了，这个事情说不清楚，总之我和你是姐弟关系……”
徐有容蹙起眉，仔细感受发现他的气息并非作假，而是真的因为被大光明剑所伤而衰弱，同时那股和自己同源的血脉也是真切无比，只是和徐昭月太像了些。
“我的血脉把我带到这里，我希望你能给我些帮助。”徐悠冉运行真元，封住伤口止血，坐在一边的蒲团上，言辞诚恳。
徐有容拾起斋剑，“你之前见过谁了？否则你绝不会说出毁灭者这个名词。”
徐悠冉没有隐瞒，“朱砂。”
徐有容点了点头，“我死后，你可以带走我的遗物。”
“什么？”徐悠冉一愣，刚要说些什么，徐有容就惨然而笑，“它已经死了，我去死的理由就不过多阐释了，总之……拜托了。”
“喂！什么啊，你说清楚啊！”徐悠冉看着徐有容的脸色逐渐变得金黄、透明，也不禁慌了起来，血脉之间的联系以及她与徐悠冉所认识的徐有容一模一样的外貌让徐悠冉对她将要离世感到不舍与哀伤。
越拉越多的金色光粒从徐悠冉身上飘散而去，她的双足已然消失，只剩下漂浮在金光里的裙摆。
徐有容向前伸出手，似要握住什么，指节轻轻勾了勾，示意徐悠冉向前。
徐悠冉虽然不明其意，但碍于此人也算是与自己血脉同源，又是临死之求，还是顺从地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徐有容嘴唇微启，轻轻说了些什么，但没有声音，通过读唇语可以看出，她在说：“不要试图改变命运。”
“什么？”徐悠冉不知哪根筋抽了，赌气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吗？”
徐有容微笑着，眼角却挂着泪，她摇头，也不知是没听过这句话还是在劝阻徐悠冉。
渐渐的，她的身影完全化为光粒消失。
南方，一道火线照亮了天空一瞬，悠悠凄凉的凤鸣徐徐传来，其音凄凉，令人潸然泪下。
徐悠冉看着自己掌心仿若正在燃烧的凰图腾，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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