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夜观尽陵间碑
自始至终，荀梅都没有说话，直到徐悠冉接连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中年人虽头发蓬乱，却依旧能看到面上的动容。
荀梅音调低沉，声音却绝对不小，“你想说什么？”
徐悠冉撇了撇嘴，站起身，走到门口，离开之际，转头看向他，带着挑衅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蠢，都不想想人家王破为啥比你强？不只是因为天赋比你强，而且脑子还比你聪明！他知道在这儿得到的好处远不如他在外面得到的，所以他走了，你却玩人家剩下的，死守天书陵三十七年，毫不客气地说，你以前或许能和他过两招，现在……他胜你只需要一刀。”
言罢，徐悠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身影消失在暮色里。
荀梅怔怔坐着，那少年毫不留情却也真挚的言辞还回荡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消散。
陈长生和折袖从屋内走出，站在荀梅身边，神情复杂，带着担忧。
良久，荀梅谓然叹道：“我不如王破，也不如他。”
……
……
天书陵有多少层没人知晓，但第一座碑是照清碑却是人尽皆知。
徐悠冉离开荀梅小院后便径直来到此地，许多同届考生遇到他纷纷退让。
众目睽睽之下徐悠冉走到碑前三尺，然后停下。
所有人都不解这是何意，即使你是不是出的凤凰血脉，也应该盘膝坐下参悟一下吧？
然而徐悠冉没有这么做，徐悠冉只是走到那里，然后停下，然后消失。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任何间隔，根本就没人反应过来。
以至于大家都在反思自己是否出了幻觉，是否是徐悠冉表现的太强，以至于自己内心深处将其神化以安慰脆弱心灵？
然而天书陵里没人能动手，又怎会中了幻术？若不是幻术又怎会有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幻觉？
……
……
下一刻，徐悠冉到了第二座碑前，有熟人与他点头致意，却视之不理，仿佛赶时间，可脚步虽没停歇但也算不得快。
然后他再次来到碑前，然后消失。
又是这么行云流水，让第二座碑前的人感到诧异。
而后，是第三座碑。
再然后，是第四座。
……
过程中，徐悠冉超过了本届考生，也超过了离山的师兄弟（妹）们。到达第十一座碑时又顺理成章地超越了往届前辈。
在无数震撼与惊讶中，徐悠冉来到了第十七座碑，终于是停了下来。
那里是断碑，也是前后陵的分界点，徐悠冉知晓其中隐秘，正是当年周独夫带走的，现在本体化为黑石，被太祖交给王之策然后放在凌烟阁，现如今应该在陈长生的剑鞘里。
总而言之，这块碑它不在，便无法继续向前。
所以徐悠冉才站在了这里。
忽然他有些后悔大朝试没有让陈长生认输了。
但是根据剧情，余人在天海圣后陨落的那一夜竟爬到天书陵顶了，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别的出路，徐悠冉四下打量，却没什么发现，心想难不成要爬过去？
……
……
徐悠冉在断碑前闭上了眼，静思起来。
天地归为宁静，惟剩一人。
徐悠冉的神识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很快将这里笼罩起来。
渐渐地，他的感知里，自己的存在也渐渐逝去，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
……
原本徐悠冉的神识不该有如此强度，若是往常他自然能发现，但今日不同寻常，自然另当别论。
数个呼吸后，徐悠冉消失在原地。
没有睁眼。
徐悠冉最初希望通过观星的方法在神识中印刻一副星图，继而排除前十六个碑上的图案，以求出最后的碑的图案。
就像是做数学题求方程结果一样。
但是这个计算量太大了，无法通过穷举的方式得到。
然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神圣领域强者打斗的时候往往身形飘忽，一步踏出便能去到数里之外，这不是身法，而是法则。
但是天书陵内有着禁制，无法御空飞行，也无法施展神圣领域的一些能力，其中就包括穿越空间。
而且徐悠冉没有到达那个境界，显然不是这样的。
他选择去理解法则。
每一个天书碑都是领悟之后便能去往下一个碑前。
这个过程都是凭空消失，然后凭空出现。
必然涉及到空间法则。
也就是说天书陵内并不是完全禁止空间法则。
所以徐悠冉钻了个空子，越过天书碑，直接去钻研这个，倒也说得上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果不其然，他在下一瞬来到另一座碑前。
他没注意到，自己忽然有一个星窍自主打开，璀璨的星辉在衣下熠熠生辉。
夜风过，白衣如锦旗飘飞，发出猎猎的声音。
徐悠冉睁开眼，暗道一声不出所料，而后再度向前，然后消失。
又是无数次重复的过程，不论是速度还是别的什么与先前在前陵的时候没任何区别。
但他每一次来到下一座碑前便会打开一道星窍，然后从中涌出星辉。
当他又走过第十座碑后，境界从通幽初境来到中境。
二十五座时，他突破到了通幽上境。
八十座时，他突破到了通幽巅峰，身上的星窍打开了大半，整个人犹如行走的灯笼般明亮。
他继续向前，星窍继续打开，星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亮。
他的气息越来越强，越来越接近聚星境，随时都能突破。
徐悠冉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停下脚步，但有意压制。
……
……
夜穹之上是星空。
星海的最深最高处，有一颗孤独的蓝色星辰，格外寒冷，格外明亮。
那是徐悠冉的命星。
这颗星辰周围有一百零八颗体积更小，光亮相较之下更为暗淡的星辰，如簇月一般将他的命星拱卫在中央。
隐约之间，那些星辰之间似乎有细小的线条连接在一起，要组成一片星域。
一旦星域成型，徐悠冉必然突破聚星境，而且是完美星域。
然而即将成型之际，这些线条却不再凝实，反而渐渐淡化虚化，又消失不见了。
……
……
又是数十座，他心里默默数着，这是后陵第一百零八座，不知再走一步该当如何。
如之前一样，徐悠冉走上前，停下脚步，然后消失。
只不过这一次他出现之时眼前却没了新的天书碑，唯有京都外的空荡夜空。
脚下，是白玉石台。
徐悠冉放眼望去，看到了远处黑暗里的明珠——璀璨华丽的京都。
他知道，这里是天书陵的顶端。
脚下，是通体神道。
只不过对他而言仅是下山的台阶一样。
徐悠冉迈开脚步，就像上辈子下山一样，轻轻踏在下一级台阶上。
轻若鸿毛，却仿佛能撼动世界。
PS：下一章就是荀梅闯神道的事情了，我仔细思考，发现想要当个场面人的话少不了从原著那里复制粘贴……这给我整的挺尴尬，所以我就先把这一章给发了，算是下一章了，这就不是水了吧？
也不知道算不算侵权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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