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形——现妖迹2
与此同时——
“唐宗主失踪了？！”
听完唐沂的解释，秦昭落被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早就猜到三清观有人被假形，但没想到会是一门之主啊！
这就是让唐沂最头疼的地方了，“马上就要举行仙谈会，届时九位宗主都必须参加。若唯独少了我家宗主，他们会怎么想。”
姜云清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唐沂道：“自宗主从荥阳接回少主，便一直闭关。直至昨日，禁室房门大开，但却不见宗主人影。”
姜云清抱臂若有所思。
唐家思字辈直系血亲仅有三位，除二公子唐沂外，便是三清观第四十七任宗主，以及他们的小少主唐默。但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唐沂是庶出，自然，宗主比较看重胞弟唐默些，以至于亲弟弟常去荥阳看望姑母，宗主都要亲自接送。
而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宗主回来后竟直接选择了闭关，任何人都不许探视。
姜云清突然说：“有没有可能，是宗主在接思杳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被假形了？”
唐沂摇头，但他不是否认姜云清的猜测，而是他们的少主，绝对不会承认宗主是因为接他回家才被假形的。
姜云清也知道唐默的性子，不管他们怎么解释，唐默都会觉得责任在他，那他肯定得耍横。
“这事思杳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晓。在没找到宗主下落前，以后也别让他知道。”唐沂迅速说着，不止是因为少主年少无知，而是唐默素来喜欢把事闹大，巴不得整座修真界都知道家里的丑事好。
唐忆秋也说：“是啊，不然他肯定会告诉青云社的。”
众所周知，青云社原本只是一个反楚霄的地下组织，后来由谢宗主带领百家起义，杀死楚霄后众人畏惧再有像他一家独大的事情发生。但修真界不能无主，所以他们推青云社为首，由九位宗主带领，相互制约，绝对公正。
简单来说就是，青云社是修真界权利最高的帮派。
因此，众人笑称，只要能拿下青云社，整座修真界就是你的。不过这是痴人说梦，青云社里的宗主，随便哪位都能奉为天下第一。别说拿下了，这连正门都还没碰到就死了吧。
总而言之，只要有青云社在，就绝对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虽然青云社并不是专门处理罪人的地方，但他们也有一套特殊的刑法。而且据说，只是据说，青云社之所以对恶人如此残忍，就是因为姜听云。
所以秦昭落想，姜某当年是真的死得很惨啊。
几人一阵沉默。
唐沂接话道：“不止是这样。谣言难以平息，宗主的失踪又恰巧与城中假形碰上，青云社必然会插手。如果唐思杳还想保住他少主之位的话，他……极有可能会找人顶罪。”
姜云清很有自知之明，微笑道：“我。”
唐沂低头，“抱歉。”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今天能来茶楼找姜云清，就是为了说明这件事的。
秦昭落不明白，“为什么？前辈明明没有错啊！”
姜云清也说了句为什么，“因为我不姓唐，三清观在任唯一的门客，碰巧又与唐宗主走得最近。至少事发之前，我还跟宗主见过面，所以很可疑。”
秦昭落莫名为他感到心酸，“那，那该怎么办呢？”
“无非找到宗主，调查假形一事。”姜云清接着又补充了句：“不然，下次你见到我可能就是在牢里了。”
“…………”
眼看天色还早，唐沂打算再去一趟刚才的茶楼。
姜云清点头，“也好，多个人效率总归高些，我和你一起。”
刚与小朋友们道完别，二人便又回到了茶楼。那掌柜正忙着在废墟中捡东西，一看到他们就很惊喜，急忙出门迎接，“唉呀，两位又来了？”
姜云清嗯了一声，“是啊，生活所迫。”
掌柜本想告诉他有人找他的，唐沂却已经先行跨过门槛，哐当一声把霜序立在地上，道：“你请让一让。”
“唐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掌柜偏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唐沂，只见他一手握剑，另一手紧贴在地面，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实在不明白他要干嘛。
一旁的姜云清解释说：“此招为唐家秘术，专门用以复盘当时的情形的。”
“真的？那我可要瞧瞧！”掌柜很感兴趣，顿时就把那位小姑娘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和姜云清站在一起，满脸期待。若不是没有瓜子，估计他还能当场磕起来。
姜云清看着跪在地上的唐沂，眼瞧阵法做得都差不多了，只听他闭眼轻念：“一方为人，四方为妖，显形。”
话音刚落，以霜序为界点，他的脚下顿时燃生出一道金阵，并顺着地板的间隙迅速向外延伸。唐沂手一挥，金粉最后竟是汇成了茶楼的幻境，姜云清再熟悉不过了。
只见说书先生被众人围坐在中间，那扇子扬起一阵金粉，遛进客人的茶杯里；三五大汉围在桌边掷骰子，妇孺们则抱着娃娃谈论自己的家事；角落里的小二端着茶水跑上跑下，忙得不可开交，偶尔驻足听听茶客们的交谈，随后又有别桌的客人抬手喊他……所有人所有事都在重头来过，茶楼里一派祥和，满屋子都弥漫着由金粉形成的茶香，虽然嗅不到，但也实在美妙。
“我天，好神奇啊！”掌柜无比惊喜，便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飘浮在空中的金粉。他看到无数金色的人影进出茶楼，皆从他身旁穿过，再一挥手，那“人”立马就散了。
更令人惊异的是，唐沂的双眼金光乍现，如同一滩黏液似落不落地悬挂在眼边，颇有书中神明的意味。姜云清也总觉得，可能唐氏子弟真的拥有神力吧，这确实是唐家三大秘术之一，且非旁系弟子能够参透。所谓“线索”，其实也不过是在他所经历过的事件基础上，扩大了时间和空间上的范围而已。此刻，他以肉身为媒介，自然不方便亲自去寻找，便回头对姜云清说：“好好看清楚，那妖的形迹。”
姜云清跨进门槛，由唐沂开启的线索之网完美复刻了当时的情形。他在楼上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自己，彼时又有一人紧跟在他的身后，肩上挂着类似于盒子的东西。与其他觥筹交错的人影不同，此人体内有一颗散发着奇异光彩的东西，便是修仙之人必有的灵核，他想这应该就是秦昭落了。
“秦昭落”进入茶楼后来回巡视了一番，大概是在找寻空位。姜云清开始没怎么在意，直到“秦昭落”停下脚步，随手从路人的头顶拿下某样东西，接着又做了一个摸脑袋的动作。姜云清这才明白，他是在戴帽子。
他突然想起来，唐沂当时也没能认出秦昭落，因为他是从进入茶楼后才选择遮脸的。
他不想让人认出他。
是不想姜云清认出他么？
这么说来，秦昭落接近他并非偶然，他们其实是认识的。
他看着“秦昭落”大步上楼，且直奔角落的“他”而去，哐当一声把剑盒放下，接着便开始了他们的交谈。
掐着时间，姜云清快步走出茶楼，果然在一堆人中看到了另外一位有灵核的人，正是最初的唐沂。
“唐沂”站在原地盯着一个地方许久，顺着视线而去，最后锁定在一人身上。他确信，这就是那位被假形的姑娘。
“我看到了。”他转身将视线投向大厅的唐沂，唐沂松开手，偌大的金阵随之消失，却在地上留下了点点足迹。那是甲鬼曾经走过的路，从茶楼一直漫延至街外。
“跟着这条线！”眼中金光还未消失殆尽，唐沂提了霜序就往外冲，姜云清自然也得跟上他。掌柜仍处在刚才的幻境中没反应过来，结果这两人顿时跑得没影了。
果然，修仙之人就是喜欢突然出现和消失。
这条旁人都看不见的线为他们指引了方向，唐沂倒是毫无顾虑，如果知道甲鬼是从何处来的，也许就能找到幕后主使，解决事端了。唐沂越跑越快，好似足迹即将消失一般，但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半路折回姜云清身旁，一把揪住他，这让姜云清有点懵。
唐沂没有过多解释，口中念诀，那把霜序便瞬间放大，足以容纳两人站立。他跳上长剑，再把姜云清拽上来，打算直接在街上御剑。
姜云清遭这一磕，险些没吐血，也容不得他去指责唐沂有违门规之事，就凭这御剑的速度，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路上的孩童看到此幕还觉得很是新奇，急忙拉住爹娘的衣角说：“快看，有人在天上飞哎！”
可当大人抬头看时，两人早已踏剑离去，哪还有半点踪影。于是，语词严厉地对孩童道：“小孩子不可以撒谎！”
孩童的眼却红了，急忙辩解道：“我没有撒谎，刚才就是有人飞过去了！”
但没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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