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旧时光
满山桂花的芬芳中，江长生拎着手中的橘猫，捏捏她的胖脸：“你在干嘛？”
郁郁葱葱的林木如同翻涌的碧海，带着植物清新气味的风与甜香交织在一起。
江长生站在滁水河边，手中是一只肥硕的橘猫，橘猫手中是一只秃毛眩晕过去的鸟，羽毛还有烧焦的痕迹。
橘猫眨了眨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我在救它呀？”
傻鸟快烧熟了，把它放在水里冰一冰，哪里有问题么？
“你这是想淹死他。”江长生揉暴橘猫的头。
橘猫躲开，爪子轻巧落地，长长的尾巴翘起，抱住自己的头，望着他难以置信：“主人，你居然为了一只丑鸟打我？”
她泫然欲泣：“我在你心中难道还不如一只丑鸟，我要离家出走。”
“好的，你离。”江长生没空搭理这戏精，赶忙让玃如漠奇帮忙看看，数斯还能不能救回来。
这边，在玃如注入灵力施救下，数斯悠悠转醒。
它睁开眼的瞬间，迷茫了片刻，瞬间眼神犀利起来。它用看仇人的目光望一眼三只崽，然后冲玃如怒道：“为我报仇！这三只愚蠢的妖兽欺辱我！”
玃如平日里了解他暴躁的脾气，宽慰道：“你是不是先做不好的事了？”
橘猫被提醒，连忙说道：“对，主人，我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这丑鸟偷吃我们东西，我们才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
“你说谁丑！”数斯怒了，它可是山里有名的帅鸟。
三只崽平日里虽要打架，但一旦遇到什么事，就一致对外。
金丝熊乖巧道：“之前我在河边玩耍，哪只这只丑鸟兄忽然开始辱骂我们。我心想着，身为主人的妖兽，他骂我们——不就是骂主人么？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为了维护主人的尊严，我才顶嘴几句。哪知这只这只鸟兄竟然糟蹋主人做的食物报复，我们这才动了手。”
哈士奇左看看橘猫，又看看金丝熊，点头道：“他们说的对！”
江长生：“”
数斯被这一番颠倒黑白惊呆了，它颤颤巍巍地飞起来，刚想再骂，忽然瞥见湖边一道丑陋的身影。
这只又秃又丑的鸟是谁？
数斯身心受到巨大的伤害，身形摇摇欲坠，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眼前闪过一道光，之前给李宏光的传信玉符回来了。
江长生打开一看，神情疑惑。
漠奇：“嗯？”
江长生道：“也没什么，李宏光的回复有些奇怪。”
对方写着：我们此行正准备去昆仑山，江道友也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不如一道前去。
他不是询问易迟风的下落么，李宏光是误会了，还是易迟风在昆仑山？
江长生回了传信玉符，转头，看见暖阳下神态温和的玃如，说道：“要不要去我开的食肆坐坐？有朋友要来，也许知道你想要的消息。”
碧树簌簌摇动荡漾起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
玃如微愣了会儿：“在哪儿？”
“天帝山。”
“好。”
原本晕过去的数斯听了此话悠悠转醒，怒道：“玃如你不能去！他们是想将你骗过去抽筋扒皮，人族都是骗子！别看他长得俊秀，说不定故意花言巧语，实际表里为奸。”
江长生不管那咿咿呀呀的鸟，他觉得它已经很可怜了。
数斯注意到他眼神，暴躁道：“你那怜悯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江长生转头：“你看错了。”
数斯还想在骂，忽然感觉浑身一寒。便看见那位暗色衣袍的男子看了他一眼，赤红色的双眸里涌动着平静的浪潮。
出于某种直觉，它闭嘴了。
一旁的三只崽瞧瞧对视一眼，金丝熊低声说：“要不然等会儿把这只数斯打一顿吧，瞧他拽的样子。”
“被烤了还这么活蹦乱跳，打一顿就好。”橘猫补充。
天边几朵颜色艳丽的云霞，苍穹都染上明彩的色泽。云霞一路烧过去，映照满山碧树也带着几分橙意。
玃如一同前往江长生的食肆，同时也将身形幻化为人形。
江长生回到自己餐厅的时，李宏光等人已如约而至。约莫几十位修士在此等候，皆气质不凡。
除了李宏光以外，他注意到另一位修士。
那是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随意披散的发丝有些凌乱。一双天生含情的双眸，增添几分风尘之色。腰边绑着一个酒葫芦。
李宏光看到他后，冲他拱手，然后朝身边的人介绍道：“沈闲师叔，这位就是江道长。”
被称作沈闲的修士，一举一动都有种格外的潇洒。他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漠奇与玃如，然后笑道：“江掌柜，久仰大名。”
江长生全当对方在客套，与对方一来一往客气寒暄后，说道：“都进来坐坐，边吃边聊。”
李宏光等人之前就发现，这食肆模样大变，心中不断赞叹夸赞。
沈闲面上不动神色，实则暗自打量。
这位掌柜跟传言中的一样，表面修为不过是普通炼气士，身边却带着极为强大，实力约在化神巅峰的妖兽。那位面容温和的男子，应该也是妖族。
更别提那化作人形的穷奇，实力深不可测。
如此看来，这位江掌柜应是用了不止一道隐藏修为的办法，或许面容也是假的，出现在这里的不过是道分1身。
食肆外面有高深阵法，在此处战斗会受到反噬，大部分攻击会受到削弱。建筑虽然与他们玄灵宗的类似，但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风格。
走近里屋，环境雅致宽敞，桌椅是最好的紫檀木与花梨木，一旁香炉散发出令人心情沉静的香味。
江长生放好之前做的一些小食，叫三只崽呈了上去。
几位修士注意到菜盘质地不菲，似乎是上好的玉石打造，心中再次惊叹几分。
沈闲平日里听修士说得多了，见盘中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米糕，心中有些失望，面上却未表露。
他伸出手，正准备尝一口，就见江长生将盘子拿走，冲他微笑：“五百灵石一位，谢谢。”
沈闲：“”
江长生大概也觉得米糕要五百灵石一位有些说不过去，于是承诺道：“等会儿还有菜，这只是饭前餐点。”
待众人交了灵石，江长生才满意地将菜放上去。
米糕是一种常见的传统小食，便于储藏，流程不过是将大米浸泡发胀后磨成粉，揉粉发酵后蒸好便可。
沈闲不抱希望吃了一口，顿时一愣。
眼前的糕点并非是全然雪白，带点灰白，在阳光下软糯透明。虽其貌不扬，但却松软可口，带着大米香气。
食用的同时，那丰沛的灵气萦绕舌间。
到来的修士部分是之前常客，但也有像沈闲这般第一次到来。
他们本对之前的传闻将信将疑，眼下都十分惊叹。有不好口腹之欲，也被里面蕴含的灵气所折服。
江长生并未按以前的方法做，按理说应用等比例的碾米粘米和糯米制作，但系统只给他发放了一种说不出名字，深海珍珠大小的米。
他之前尝试着做，没想到味道超出预料。
只能感叹系统给的食材独特。
“江掌柜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这食肆是否有灵酒？”沈闲笑问。
他平日里最好这一口，有时候下面的一些修士也会酿酒来孝敬他。
江长生想了想：“暂时没有。”
以后也不是不能尝试一做。
玃如坐在一旁，没有搭话。
他看着手中软糯圆润的米糕，咬了一口，忽然感觉身心都被温暖。
此时正好无人说话，于是他问了一句：“听说各位都是玄灵宗人，不知是否认识易迟风？”
空气忽然一静。
江长生也想起正事：“这位是我朋友，易迟风之前救过他，他想归还对方落下的灵器。”
漠奇忽然看他一眼。
江长生注意到他眼神，莫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心想：我就这么一说，何况玃如都给了金子了，还不算朋友？有几个朋友可以送金子的。
玃如此时拿出一块碧色的软玉，上面呈现深邃的绿色，最中心波光点点似乎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青龙泉灵玉？”沈闲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易迟风的东西，此玉可以一定程度保护佩戴者，抵挡伤害。
玃如点头，屋外的霞光落在他眼中，带着几分怀恋神色。
他自有印象起就在皋涂山生活，身边的朋友除了山上的妖兽，便是数斯。
数斯平日里经常与他说一些人族的坏话，说今日谁想把它抓住烤来吃了，谁费尽心思靠近他，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血肉治好癫痫病。
像他们这种异兽大多都有奇异之处，正因如此，有时也会成为他人觊觎的存在。
像玃如，有好几次出去，遇到了人族想要捕捉他，想送给人间的皇帝，好在被他逃脱了。
与对方相遇是在一个夏季，当时他被一位妖兽所伤害，又落在了几位巫族手中。
命悬一线之际，眼前忽然出现耀眼的剑光。
眼前的人踩着满地绿意而来，手中提着一把剑。
玃如看见碎光落在他透彻的双眸里。
“哎，别欺负落单妖兽啊。”
“你还好么？”眼前的修士笑着看着他，朝泥泞中的他伸出了手。
周围的阳光忽然盛烈，落在他玉质一般的肌肤上。
那是玃如第一次遇见易迟风，他也突然意识到，不是所有人族都想数斯说的那样。
玃如从回忆中挣脱，望着眼前的人道：“他后来将这块玉给我，说以后等我伤好了再拿回去，但后来他好像忘了。”
“不过忘了也没事。”玃如连忙补充道，向来温和平静的脸色出现几分局促：“我只是想当面对他道谢，以后不会多做打扰。”
修士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抱歉。”最终沈闲出声，他垂下眼，语气低沉：“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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