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专·撒娇
据说为了报答不杀之恩，蜗牛妖怪决定驮着他们回宾馆。
本来好奇蜗牛能怎么载人的中奈和夏目默默看着他一分钟爬动了十米：……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
撇去蜗牛委屈得再次哭出声和不得不努力安慰他两件事，几人总算回到了的场家的宅邸。
为了避免麻烦，中奈强行把蜗牛妖怪留在自己房间里。
他趴在床边的厚毯子上休息，背后巨大蜗牛壳高高竖立，中奈翻身时，手不小心翻出床边打在壳上，半梦半醒间挪过去，将手臂支撑在壳子上，脸颊贴住圆圆滚滚的弧线：“嘶，好痛，蜗牛壳有这么硬吗？”
“因为这不是我的壳呀。”他回答。
“诶——”中奈努力睁开眼睛，“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抓那只妖怪。”
蜗牛絮絮叨叨的话灌入耳朵里，当他终于意识到中奈梦游般的状态时，气哼哼地闭上嘴，支撑起身体让她滑到床上躺好，拉好被子。
“果然人类是无法依靠的。”他惆怅地望着月亮。
中原中奈起了个大早，等待的场家主来和她交换情报时，蜗牛妖怪还在睡觉。
感受到来者不善的气息，在对方抓住她的手腕前，中原中奈用力将他甩了出去，然后向后扭头。
“真是粗暴的家伙。”的场静司稳稳落在地面上，“不过看起来不像传说中被荒霸吐控制心神的样子，这样我也安心一点了。”
中原中奈皱眉：“你是来交换工作资料的吧。”
“你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的场静司轻笑着从和服中取出文件，完全不因她的态度感到恼怒，“中原小姐知道这次为什么我们可以达成合作吗？”
中原中奈警惕地问：“为什么？”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他单手抚上右眼，按住桌面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同样是被不祥之物觊觎的人，我对你很感兴趣，并且一直期待能和你愉快地合作，中原小姐。”
……意思是，高专派出她是他故意促成的？
不是和咒术高专，只是和她合作愉快？他特地接触她，难道还有咒术师以外的事情？
中奈思绪转了一圈，硬邦邦地回答：“我会按照工作内容和你交接，至于其他的，请的场先生不要试图干涉豁我的活动。”
的场静司的笑意加深：“中原小姐请不要误会，荒霸吐名为咒灵，其实也有妖怪和神明的性质，的场作为除妖师一族，也希望做些有利于双方的事情。既然你可以作为咒术师工作，为什么不愿和我一起狩猎呢？的场家是不会对你的工作和身份讳莫如深。”
“不需要。”
的场静司意有所指：“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可以拒绝得这么快吗？”
“还是说——”他拉长了声音，“你把荒霸吐或者咒术高专里简单建立的人际关系当成友情羁绊或者爱护，才执意拒绝我？”
中原中奈忍不住咂舌。
这大概就是除妖师和咒术师泾渭分明的表现了吧。
她想。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似乎都不太喜欢把她当成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然后说一堆话来暗示她的危险和秘密。
窗帘刷拉拉地扬起，她不再多言，夺过他怀中的书卷，向后一跃蹲在阳台上。
手扒住窗沿时，她漫不经心地看向的场静司：“你就当是那样吧。”
“什么？”
“荒霸吐也好，和谁的交情也好，我本来也不想向你们这些人说明什么，但是，你就当是那样好了。”她回想着夏目为她说话的关怀的表情，认真地说，“没错，就是因为你好像觉得很幼稚的友情羁绊还有爱护，我做出了包括拒绝你在内的所有决定。”
不是为了咒术师或者除妖师什么的名号或者帮助，只是为了细微的可能性，让她遇到五条或者童心或者夏目这样的人。
——她才用自己的意志做出了所有决定。
少女通透的蓝眸望着的场家主，向后纵身一跃，像一只橘红色的飞鸟，张开双臂飞向了丛林。
的场静司提供的地图标记着妖怪曾经出没过的地点，以及她是一个“能使用特殊力量的女人”的情报。
在中奈蹲在树上眺望时，树下悉悉索索，两只长角妖怪一把推翻一个小女孩，抱起她的包裹撒腿就跑：“哈哈哈哈，这次你的宝贝又是我们的了！”
女孩呆坐在原地，中奈看不下去，一脚将明显是惯犯的妖怪踹到地上，按着他们道完歉，然后用咒力飞速收拾好包裹，在女孩面前半跪下来问：“你还好吗？”
女孩抬起头。
意外的，她拥有着一双不像普通幼童的空空如也的碧色眼睛，仿佛完全无法倒映天光，火红的头发长及地面，一滴泪也没有落：“谢谢姐姐。”
难道说这个女孩也是妖怪……？
中原中奈恍然大悟，目测了一下她的身高和包裹的重量，说：“附近不太安全，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女孩乖巧地将手放在她的手心，指指前方。
好自来熟的妖怪。
中奈猝不及防拉住她柔软的手，见她似乎打算步行过去，干脆顺着她的意思慢慢沿着树林走。但是女孩反应极慢，一路上磕磕绊绊，还时不时弯下腰去捡木材，好几次差点跌倒。
中奈只好跟着把道路上灌木石头等等挡路的东西全部清空，再用重力悄悄把木材减到最轻。
女孩茫然又疑惑地看了看怀里，又继续向前走。两个人硬生生在林中杀出一条道路后，突然柳暗花明。
那是湖泊灌进一个圆谭形成的小小空间，掩映在巨石和树林中，连地图上都没有显示。平坦的地面上，还有一栋没有建好的小小木屋。
中奈只觉得头大：“我说，你叫什么名字，难道是什么喜欢筑巢的动物化成的妖怪？这里是你的家？”
女孩看了她一眼，慢慢弯下腰，开始把树木放在小木屋上。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会使用特殊能力的女性妖怪？会吃人的那种？”中奈凑上去继续问。
“……”
一无所获，女孩完全无法一心二用。
中奈几次想离开，又被她那双失神的眼睛绊住脚步，最后抓抓头发，无奈道：“你这样的方法就算一百年也盖不起来的……真是的，我来帮你盖房子，作为交换，你提供给我情报吧。”
女孩歪头：“情报？”
“哇哦，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只有在听到有利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才有反应！”
女孩的头疑惑地歪到另一边，火红头发灵动地跳跃着，与异样的眼睛极不搭配。
中原中奈快要把头发揪掉了，挥挥手把她赶到一边去：“总之就这么决定了，快去把麻绳拿来。”
系统调侃她：【你是自己想留下来帮她吧。】
【……是又怎么样！】
【真是泛滥的好心，工作不做了吗？】
中奈威胁般开口：【我当然在做……你到底是谁的系统？】
【嗯？】系统笑起来，【“因为是你的系统，所以一定要和你站在一起”？中奈，你不会是在撒娇吧。】
绝对没有在撒娇的中原中奈啪唧一下把脑海中的对话框缩到最小。
女孩笨手笨脚，连递些边角料都能把自己缠住。中原中奈只好独自用重力指挥着木材石块，将它们强行按出凹陷又强行组装，勉强堆成一个歪斜的木房子。
她红着脸嘟囔：“最多只有这样了，敢嫌弃就揍你哦。”
没有回应。
女孩空空的碧瞳睁大，像是刚睡醒就看到门外堆满食物的树獭，扒着中奈的胳膊拼命向小屋中探头，嘴角第一次翘起堪称生动的弧度。
中奈反而更不好意思了：“要进去看看吗？”
她重重地点头。
女孩小小的身体与木屋非常适合，她转了两圈，趴在铺好的蓬蓬草上，单手支起脸颊，另一只手用力拍拍身边。
“是邀请我进去吗？”中奈失笑，“我的个子太高了，钻不进去。”
女孩露出失望的表情，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又跑出来蹲在中奈身边。
“那么喜欢的话，不用特意出来陪我啊。”
她像只怕生的幼崽，向她挪挪，又挪了挪。中奈心里发软，摸摸她柔软的头发，随手起了火给她烤鱼。
忙活了半晌，日头已经歪斜。她啃了食物恢复体力，象征性地问问女孩：“那么你要开始报答我了，说吧，有没有见过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女妖怪。”
躺在她的腿上、高高举着烤鱼打量的女孩，碧色的瞳孔向她转动。
忽然，她将一只手贴在脸侧，作出母亲与孩子道晚安时的姿势，回答道：“我知道的，姐姐。”
中奈的动作顿住了。
明明并没有耗费多少体力，她却无端感到了汹涌的睡意。突兀却安宁到让她升不起一丝防备心。
那没有一丁点危险的、令人沉沦的温暖感让她以为母亲充满爱意地拥抱住自己。
耳边传来系统呼唤的声音，她面对着还没散去的日光，缓缓倒向地面。
【恭喜玩家取得道具：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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