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187章
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凤宁,杨逍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的疼。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啊,竟然被人弄成了这样子,杨逍一瞬间恨意滔天,咬牙切齿,那个平南王,该死!!罪该万死!!!
他赶到的时候,她浑身湿透的躺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像是个被人丢弃的布娃娃。一片昏暗中,一时间分辨不清她身下的潮湿是血还是水,可是刺鼻的血腥味让他不用看都知道她一定是流了很多血,夜风也不能散尽的味道,究竟她受了多重的伤才能让她如此。
“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杨逍声音颤抖,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轻手轻脚的抱起她,因为不知道她伤到了什么地方,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鲁莽再碰疼了她。把她抱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姑娘到底是让人糟蹋成了什么样子,露在外面的那一双手青红交错、血迹斑斑,明显的五指印交叠的印在她的脸颊上,看的杨逍心惊肉跳,他不敢想象她到底遭受了什么。
此时杨逍无数次的在心中责问自己为何来的这样晚,怎么会那般自以为是的以为她有汝阳王府庇护定会没事。他是江湖人,自来潇洒无拘的日子过的惯了,竟没想到皇权之下皇命难违,汝阳王府再如何权势滔天,终究还是臣子,一纸圣旨,竟害得她深陷在这平南王府中受此磨难。都是他的错,他应该不顾一切带她走的,那一夜他就应该不顾一切带她离开!什么六大派!什么大局!什么惩恶扬善!什么拯救世间苦难!什么都不如他的凤宁!!是他害的她受了这么多多苦的!他连他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护不住!还管什么天下!
他不断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滚滚泪珠从凤宁的眼睛里涌出来,本以为穷途末路,谁知道竟然他来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奇迹,她的意识几乎已经模糊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来到了她的身边。坚持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终于在瞬间崩溃了,她伏在杨逍怀中委屈的呜咽起来。
张无忌扫了一眼那两个被杨逍割了喉咙的侍卫,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两个人不仅被他以精准的手法割破了喉咙,而且还被他生生的刺瞎了双眼,死前还要受到这样一番折磨,死都不能死得痛快。张无忌对他这颇为残忍的做法心中有些不赞同,转过身来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他紧紧的怀抱着凤宁,一脸痛色,即使不懂医术的人此时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她伤势沉重。
来之前,别说张无忌,连杨逍都完全没有想过凤宁有可能会受重伤这件事情,此时见她重伤,张无忌大惊失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无暇再想其他,两步奔过来匆匆顾不得其他拉过凤宁的手腕仔细诊脉。
赵敏和莫日根落后两人一步也跟了过来,赵敏看都没看房门前横死的两个人,直奔过来,见张无忌正给她诊脉压低声音忙问“姐姐怎么了?”
“敏敏?”凤宁见到赵敏跟他们在一起,诧异极了,她明明被她走之前特意下令关在府里继续关禁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敏见她此状,也跟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是却不敢再和从前一样扑在她怀里,生怕再碰疼了她。
凤宁的脉微弱而杂乱,内伤颇为沉重。仅仅一息,张无忌便分辨出那是受了幻阴指的内伤,不由得面露惊讶脱口而出“是圆真?!!”
杨逍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恰逢此时,房间里传出那平南王放肆的笑声,听到他的声音,杨逍转瞬便是一脸狰狞戾色,怎么能把这个人忘了,阿宁这一双手,她的脸,这浑身的伤,都是这个人的手笔!
“杨伯伯?你要做什么?”张无忌吃惊的看着杨逍抱起了凤宁,大步向房间走去,连忙要阻止他。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救人,若是引起了王府侍卫的注意,到时候又要引起一阵骚乱。此时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趁侍卫发现之前赶紧离开才是。
可是杨逍略一侧身脚下步伐一滑便绕开了张无忌,然后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大步流星闯了进去。
张无忌跟着杨逍一起冲进了房中,赵敏看着他们两人冲进去的背影面色凝重,眼睛转了转却露出了一个狠厉的笑来,然后抬头示意莫日根在外面把风,她紧跟着也跟着进了房间。
“哐啷”一声,房门大开,房间里一股男欢女爱过后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突然被人破门而入,床上赤裸的孛罗阿鲁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回过头便要开口怒骂,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赵珍大步走了进来。
那男人一身极简单的月白长衫,腰间挂了一块玉佩,上面系的银色的绦子,全身上下干净简洁,乍一看像个白面书生。他一脚踹开房门闯进来,逆着烛光,孛罗阿鲁看不清明他的长相,只依稀辨出他脸上蓄着胡须,看上去四十上下。
他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孛罗阿鲁定睛一看,正是被他扔在门口的赵珍。
赵珍窝在他怀中,没有半分反抗之意,反而十分温顺的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他顿了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这人该正是杨逍。
刚才杨逍杀人的时候,动作极快,那两个侍卫并未发出半点呼叫就被他割了喉咙,倒地之前又被他伸手扶了一把,落地也是悄无声息,并未惊动院中远处其他侍卫,而离得最近就一门之隔的孛罗阿鲁之前又在房间里快活,自然是半点也没有察觉,此时杨逍这样大喇喇的闯进来,一时间也吓了一跳。
他的确完全没有想到,刚把大都搅的天翻地覆的明教逆贼竟然敢隔了一日就再入城中,除了寻常的加强人手巡逻,并没有什么特别针对杨逍的措施,猝不及防见到他,一时间也措手不及,十分惊慌。
反应过来他便要大声叫人,谁知还不等他喊叫出声,身上一僵,便浑身一动不能动了,他拼命想要大喊,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徒然的张大嘴巴,滑稽极了。
凤宁在杨逍怀中挣扎着要起来,杨逍会意把她轻轻放了下来,搀扶住她半边身子,凤宁此时却什么都顾不得了,急切的往床边去。
杨逍扶着凤宁来到床边,不小心瞟到一眼连忙别过去视线,这一眼并不是有意的,凤宁如今根本不能独立站立行走,他得扶着,才不小心瞟到一眼,可是却也看清了床上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小姑娘竟然是宝儿,是对凤宁忠心耿耿的那个小侍女。
凤宁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松开杨逍的手,扑了过去,随手拽过床单这个简单的动作对她来说现在都格外艰难。杨逍略有些尴尬侧着身站在那里,赵敏见状连忙上前帮她一起拉过被单掩住宝儿狼狈的身子。她的衣衫被孛罗阿鲁撕的七零八落,双手被绑在床头,双腿内侧血迹斑斑,小小的身子上青紫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赵敏目睹宝儿的惨状,一时间也心惊不已,她心有余悸的想到要是今日不救她离开,赵珍迟早也会被孛罗阿鲁这样对待,这样一想,她对这个叫宝儿的奴婢也更加心怀怜惜,放轻了手脚。孛罗阿鲁把对凤宁的怒火统统发泄在宝儿身上,她的脸一侧被打的肿了起来,一只手腕脱臼,凤宁把她双手解开的时候,她的那只手腕还是保持着扭曲的姿势,伤处红肿的厉害。
宝儿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被凤宁放了下来的时候,本来已经哭到干涸的眼睛又涌出了泪水。
赵珍出门之后,她捧着她给她的卖身契和金子,越想越不是滋味,郡主独自一人去那龙潭虎穴,却还想着给她安排后路,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好的主子呢,她又是何德何能能承郡主如此的恩情却不报呢?她放心不下赵珍,便把金子和卖身契留在了王府,偷偷溜出来,她第一反应便是去找杨逍叫他去救郡主,可是天大地大,她一个小丫头,根本无处去寻那本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杨逍。没有办法,她便溜到平南王府,又想准备寻找机会救赵珍出来,最差,起码可以留在郡主身边照顾她。
平南王府本就比汝阳王府松懈,今日又是平南王大婚,无论是前院还是后厨都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极其热闹繁杂,她只花了点小钱就成功的跟着来送酒的人混了进来,然后又把赵珍留在汝阳王府里的迷药倒在了酒里迷倒了守着后门的两个侍卫,谁能想到一个没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除了给郡主铺床叠被、伺候饮食起居,什么都不会做的小丫头能从两个彪形大汉的守卫手里拿到平南王府的腰牌,她竟真的做到了。
她把拿到的腰牌藏好之后,便要去寻赵珍,可是谁知道,便是在这时候,她被人抓住了,更没想到会遭遇后面这些事情。
宝儿费力的看了一眼杨逍,看到他和赵珍在一起,已经几乎面目全非的小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十分欣慰的微笑,她就知道那男人对郡主也是有情义的,他来救郡主了,太好了,带着郡主远走高飞吧,永远都不要回大都。
“宝儿,你坚持住,我带你走。”凤宁含着泪,重伤的双手哆哆嗦嗦的翻找着还能给她遮体的衣服,却被宝儿抬手阻止了。
宝儿摇了摇头,嘴唇喏喏的蠕动着,一脸渴望的看着她,显然是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声音低弱的几乎听不见,凤宁见状连忙低下头贴近她的唇边,想听清楚她说什么。
她贴近宝儿耳边,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一时间再度潸然泪下,原来宝儿把她偷到的平南王府腰牌藏匿地点告诉了她,一个半点武功都没有的弱质纤纤的小丫头,竟然为了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去偷令牌。
“郡主,宝儿……派上用场了吗?”宝儿面露期待的望着她,凤宁心中酸楚绝望,难过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眼泪模糊了视线,只能拼命的点着头。
“太好了……宝儿,太高兴了,郡主,下辈子我再伺候您……”宝儿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面色一凛,一股鲜血从她涌了出来。
凤宁大惊失色,惊叫一声“宝儿!”,杨逍听到凤宁的声音顾不上避嫌,转过身来,见此情形来伸手飞快的在她身上几个大穴点去,然后掐住宝儿的嘴,强迫她张开嘴,可是一切都于事无补。宝儿毕竟和纪晓芙不同,她半点武功都没有,咬舌自尽对她来说是极快的死亡方式,根本挺不过杨逍的抢救。眼看着她极速的衰弱下去,目光涣散开,满口的鲜血,鲜血不断的冒出来,呛在她的喉咙里让她发出来的声音含糊不堪,那声音让人绝望,正飞速的吞噬着这个小姑娘的生命。可是凤宁心里很清楚,她弥留之际念得还是“郡主”两个字。对于宝儿来说,一个无父无母从小生在王府长在王府的孤儿,从她成为贴身婢女伺候郡主那一天起,她就是她的全部,如今,更是为了她,连命都葬送了。
谁也没想到她最后会选择这样激烈的方式离开。
宝儿的世界太单纯了,郡主说,要救她一起走,可是她知道,她这样根本走不了,只会给他们添累赘,那男人武功再高,毕竟只是一个人,不是万能的,带着她们两个行动不便的人,离开大都何其艰难。被孛罗阿鲁这个畜生糟蹋了,她已经心存死志,把那个能送郡主出城的令牌下落告诉凤宁之后,她最后的心愿已了,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郡主离开这座地狱,郡主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她,还想着保护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一次,就让宝儿保护郡主吧。
郡主,宝儿有用的,宝儿派上用场了吧……
宝儿缓缓的合上眼睛,气息消散于无形,永远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凤宁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赵敏从怀中掏出帕子想给她擦眼泪,她却躲了一下,然后从赵敏手中拿过那方白色丝帕,小心翼翼的把那帕子放在了宝儿手心里,然后低声对赵敏说“敏敏,把宝儿扶起来。”
赵敏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做了,她把不能动弹的孛罗阿鲁随手推到地上,然后她把宝儿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靠在软垫上。
赵敏不明白,杨逍却十分清楚凤宁的性情,她要给宝儿报仇,早在赵敏扶起宝儿的时候,他四下扫视室内,已经找到了凤宁的匕首,把它捡了回来。
凤宁抬起脸来,满脸泪痕尚未擦去,神色却凛然冷厉,她从杨逍手中接过匕首,然后杨逍从她身后一手拢住她的腰身,一手握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指因为受伤握拢不起来,以她自己现在的力量连匕首都握不稳,杨逍的大手包裹在她手上帮她握紧了匕首。
然后她走到了孛罗阿鲁面前,蹲了下来。
面对锋利的利刃的逼近,孛罗阿鲁眼睛里透露出惊恐来,他突然就明白了赵珍要干什么,他没想到她真的敢。他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想要喊出来什么,可是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他的恐惧透着哀求,可是凤宁的没有半分犹豫和怜悯,寂静无声中,只有利刃插入□□发出的又沉又钝的声音。
孛罗阿鲁因为剧痛瞪圆了眼睛,脖颈上青筋暴出,可是他依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硬生生的承受这刀刃插入身体骨骼的剧烈疼痛,面目扭曲狰狞,冷汗如雨,转瞬布满脸上。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血花四溅,张无忌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残忍,她每一刀都巧妙的避开了他的要害,只有疼痛,不会死亡,比起千刀万剐也许好不了多少,张无忌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就这样一刀又一刀的插在孛罗阿鲁身上,心中震撼无比,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想要阻止,可是却被她的这番暴虐气势震慑的硬生生的没敢往前走一步。
“你该死”
“这双眼睛,看过宝儿的吧……”
“哪根伸手打了她的?”
她像是在喃喃自语,左一刀右一刀,随着她自言自语,她先是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然后一根一根手指的把他的手指砍了下来,再然后又戳瞎了他的双眼。血流了满地,她的双手,脸上,都是飞溅的鲜血,她把那人从一个完好的人活生生的拿匕首捅的残破不堪,可是最可怕的是,就这样,那人也没有死。她的表情始终漠然,没有情绪的起伏比起厌恶、愤怒等等情绪更加可怕,她只是十分平静的一刀又一刀。
孛罗阿鲁难以置信她竟然会这么做,那个时候她说“我一定会杀了你”,他那时嗤之以鼻,现在,他心中只剩下万分的恼怒和懊悔,后悔没有尽早杀了她,才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早知道她骨子里竟是这般疯狂,他早该杀了她的。可是这一切都太迟了,现在,他就要死了,临死前才知道,原来他从来都不了解她。不要说孛罗阿鲁,连赵敏都不曾了解她这般面目,尽管赵敏心里也十分痛恨这孛罗阿鲁,也明白不值得可怜和同情,可是面对凤宁的残暴,她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心里不舒服,把头别了过去。没有面带狰狞,没有嘶声力竭,只有沉默的,寂静的,一下又一下机械的麻木的把匕首举起来,再刺下去,捅进人体,再抽出来,看的张无忌心惊胆战,不知道她究竟捅了他多少刀,直到他只剩下一口气才住了手。
凤宁把匕首对准他的咽喉,然后低声对他说“下地狱去恕罪吧。”
皮肤被刺破,动脉被划开,气管被割断,鲜血喷涌出来,一些涌进他的喉咙,一些向喷泉一样喷射了出来。刀刃插入他的喉咙的时候,他浑身僵硬的打了个挺,那双已经血肉模糊的眼中,却莫名的让人感受到一阵解脱了的感觉,他终于要死了,这场折磨终于即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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