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梅竹马
“阿宁,你在么,阿宁!”
殷野王气急败坏的回了府,一回来就直奔凤宁的住处。
“野王少爷,少爷,我家小姐已经睡了。”
“风叔你闪开,别拉着我。”
“这么晚了不方便,嗳,小姐还病着,您……”
“风叔你别拦我!阿宁!我进来了!”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进房里,凤宁的管家风叔拼命阻拦也挡不住殷野王的脚步,殷野王不顾阻拦一把推开了凤宁的房间,只见床边白纱帐子已经放下来了,隐隐绰绰能看到个人影坐了起来,殷野王疾步走过去一把掀起来了帐子正对上凤宁虚弱的脸。
殷野王眼睛一转往床上投入目光巡视一圈,凤宁身上盖着胭脂色绸面的薄丝被,被子下轮廓一览无遗,没有第二个人,她头发略有凌乱,长衫显然是刚才听到声响匆匆披上的,她脸色苍白中透着病态的潮红,眼睛也有些红彤彤的,因为起来的急,刚要开口却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野王少爷,我都说了小姐已经睡下了,你看看这……”匆匆跟着殷野王进了房间的风叔看到凤宁又咳嗽起来,赶紧走过去准备给她倒水。
“你没事吧。”看着她这副病弱的样子,殷野王一下子又心软了,接替了风叔手里的活儿,亲自取过桌上的清水又兑了花露,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捧到她嘴边喂给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来,先喝口水顺顺气,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又重了。”
凤宁嗓子里干哑的厉害,这次落水加上心中郁结,病情来势汹汹,一下子就高烧不退,加上她为了救走杨逍,出门前吃下的药,短时间内可以压制身体一切不适,可是药力退去,病情反扑的反而更加厉害,身体早就吃不消了,这下子回来可不是病的就更重了,此刻也不和他要强,就着他的手把甜水喝了,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一些,喘了口气,才缓过一口气来,看着殷野王不悦的说,“阿野你这么大晚上闯进我屋子做什么!”
“我……呵,”殷野王看凤宁不开心本能的想要哄她,然后又忆起早些时候,又收敛了心神,懒懒的倚在凤宁床边,哼哼阴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看对凤宁忠心耿耿的风叔突然说道,“风叔啊,你先出去吧,我照顾阿宁就可以了。”
风衍悔眼见殷野王今天心气不顺,衣服上还沾着血都没来得及换就闯进来了凤宁这里,又联想起来之前听到的,想了想大概是又挫在了杨逍手里,平日里他就是性情阴晴不定又暴躁出了名,这时候来,明显脾气正不好,自然不肯走,生怕他再对凤宁做出个什么来,眼巴巴的看着凤宁。
凤宁转眼看了看殷野王,心下大致猜测出来她要说什么,这本来就是她和他两个人的事,定了定神,也说道“风叔你出去帮忙看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见凤宁也如此坚持,风衍悔长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复杂的看着一眼殷野王,充满了担忧。
“说吧,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当然……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凤宁听出殷野王语气不对,没有说话,抬头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身体不舒服也不能总窝在房间里是吧,傍晚时候,就没出去散散步什么的。”
她本就没想过能瞒过,听殷野王清楚的点出来,她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醉香楼的风景就不错,适合散步,你说是不是,阿宁。”贴近凤宁顺手拢了拢她凌乱的发丝,在她耳边说道。
“没错,是我。”
凤宁偏头躲过殷野王的手,低声道。
承认了?承认了!没想到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承认了!殷野王一时间有点错愕的感觉,该欣喜她根本没有想过在他眼前掩饰?该愤怒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心系着那个魔头浪子?一时间殷野王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嗯?!”殷野王恨得咬牙切齿,字字似乎都咬碎了,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道。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说话!!阿宁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殷野王见凤宁不说话,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更加生气了,他专门挑了这个时候下手,本来就是打的凤宁病的迷迷糊糊不能来插手这件事的打量,没想到竟还是让她知道了,她都这样了,居然还这样的折腾,这样的想着他,竟真让她及时赶到救走了杨逍,想到这里殷野王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凤宁不说话,他又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殷野王暴怒的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疾步转来转去,只觉得胸中一口郁气堵的他无比愤懑难受,他想大吼大叫却顾着凤宁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怕让别人知晓竟是凤宁劫走了杨逍影响她在教中威信声望,打她骂她又舍不得,气的跺脚只能自己往下咽,对于他这样一个平时里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当真是憋屈的要命。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那个人是杨逍!本教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他总会卷土重来与我们为敌!!”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人知道了是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你是天鹰教的紫薇堂堂主!他是杨逍,明教光明左使!你当真以为你们还有可能吗?!你在想什么,你当真以为爹爹看不出来吗?!”
“我没想过……”
“你没想过你救他干嘛?!他死了正好断了你得念想!”
“阿野你别乱来,你真以为没有我他就不能离开吗?他一直活到剧情最后的人,你这么做不可能成功的!”
“那是以前!老子也不是原来的殷野王!”
“我不想看到你们拼的两败俱伤!”
“总之你把人交出来,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好生养你的病。”
“我已经把他送出城了。”
“什么!你!”殷野王捏紧了拳头,骨骼捏的咯咯作响,一脸愤怒狰狞,几次咬牙切齿又强行压抑了,气氛陷入僵硬的沉默。
“我会说服他,不会再为难爹爹和天鹰教。”良久之后,凤宁尽量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说道。
“呵,说服?你拿什么说服他?像你们在水榭那样?”殷野王怒极反笑,低沉的笑声不负平日的高傲疏朗,充满了悲伤和戾气,看凤宁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当真是伤心又绝望,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喜欢了两辈子的女人,他为了她可以刀山火海的趟过去不眨一下眼睛,因为凤宁值得,而她也曾经面不改色的为他挡掉迎面而来的子弹,甚至到了最后都是她挡在前面给他阻挡了大部分爆破的冲击力,才能让他有机会带着她一起跳海,他们出生入死多少次,他们在面对生死考验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他曾经以为这就是爱情了,可是如今,她却为了救另一个男人把他推到了如此绝望的境地。
“你说什么?!”
“装糊涂吗?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们在水榭做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你们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不清楚吗!你说说服他?哈哈哈哈,是不是要给水榭没做完的继续做下去。”殷野王悲怆的语气越说越快,最终口无遮拦。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殷野王的话,凤宁生病,手上绵软无力打在殷野王脸上没多大力量,却让殷野王感觉到了热辣的疼痛。
再看凤宁,打完这一巴掌,眼中已经蓄了泪,摇摇欲坠的眼泪,倔强的在眼眶打转,不肯落下,眼圈都红了。
时间一下子静止了一样,他们互相盯着对方。
“殷天野,你给我出去!”一字一句,字字咬牙切齿。
“阿宁,阿宁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殷野王自知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一下子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凤宁强忍眼泪,显然被伤的极深
“对不起……阿宁,我怎么会这么说……对不起……阿宁……我……”
殷野王忐忑不安的伸出手想要擦去她的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却不领情的偏过头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宁……你听我解释,不是的,我混蛋,我瞎说,都怪我!”说着殷野王自己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凤宁,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凤宁,怎么可以如此轻贱她,谁都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撇开男女之情不说,他们也是同生死共患难,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一起两辈子,将近四十年,他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难怪凤宁伤心欲绝,任谁都可以对她质疑猜测,心怀叵测,恶意刁难,可是,殷野王,殷天野,怎么也可以这样看她。
“阿野,你干什么!”看他打了自己连忙抓住他要再打的手腕,却没想到殷野王收不住力,被摔了个踉跄,手腕撞在床头,一声痛呼,殷野王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查看。
“痛不痛啊,哎呀,对不起啊阿宁,要不要紧,疼不疼。”
凤宁不说话,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殷野王掌心一空,心也跟着一紧,她从来不会躲开他,可自从他和她表明心迹之后,她便处处小心保持距离,两人再没有从前的亲密无间。
殷野王内心苦笑,下午她喝醉了,还抱着他哭泣,如今清醒了却不肯再亲近一步。呵,即使那个时候她喝醉了也只是当他是兄长罢了,他想,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殷野王那日情急之下的表白,让凤宁意识到了一个从没有注意过的问题,男女之别,她和他终究男女有别,她们一起长大,亲密的太过理所应当,却忘了岁月流逝他们都长大了,前世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她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知道了,她和他,他们都长大了,她也并没有嫁给他的打算,还是稍微保持距离吧,这样也许还可以做一辈子的青梅竹马。
夜,悠扬的笛声在小楼响了一夜,很少人知道性情暴烈的殷野王其实也有拿手的乐器,那就是笛子。
同样还未入睡的还有凤宁,她坐起来静静倾听,手里捧着的杯子,还是殷野王临走前倒给她放在床头矮凳上的蜜水,就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若说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真的除了殷野王也没有别人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对她却事事细心体贴。
笛声相对箫更为清亮明快,殷野王也惯喜欢吹些轻快的曲子,即使与她合奏也会生生给她那柔和的曲风带偏,可是今夜这支曲子,却哀婉忧伤,那是他们重生之前现代很喜欢的一首流行歌曲,给一个宫廷剧做的片尾曲,讲述了男女主角从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到最后站上天下最为至尊的地位,相互扶持一路走来,最后却到了互生猜忌怨怼的一生,两人直到阴阳两隔也没有再真正面对心底的心意,徒留遗憾。
凤宁还记得那几句歌词,若有来世再盼你我结寻常布衣,再相约不离不弃。漫漫长夜,这缠绵又忧伤的曲子,人说一曲寄情,殷野王这曲,寄着他这两世的深情,到了最后,只余无限寂寥,他舍不得凤宁,可是更舍不得她难过,泼天大祸他都可以义无反顾的给她扛下来,可是他却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她难过,凤宁听懂了,可是,只能最后叹一句憾长情。
阿野什么都好,可终究殷天野不是郭宝玉,殷野王也不是杨逍。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感情就是没道理,他们都是求而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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