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南河主宰
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庄园深处，有着一条不起眼的小道。
小道通往一间竹木打造、素雅如筑的密室。
密室上方，西北角，悬挂着一只正方形的灰色神龛。
神龛四周边框流转着莹莹白光，成为这间密室的光源所在，仔细看去，边框并没有任何发光设备，却在幽暗密室中散发出一圈圈白光。
最奇怪的是，这圈白光竟无法照亮到神龛中央。
那里灰蒙蒙一片，音乐匍匐着一头奇特的生灵雕像，却因为过于暗沉而难以辨识。
神龛下，香台前，立着两名男子。
前者身着一袭深色礼服，虔诚闭目，双手合十，嘴唇翕动，念念有词。
身后是一名体型雄壮的疤脸男子。
他眼中毫不掩饰着急迫之色，不时回看一眼密室中仅剩的另处光源——监控显示屏。
监控画面中，四名年轻人碾压式地击溃近千名武装人员，长驱直入，即将来到密室。
深色礼服男子还在祈拜。
疤脸男子终于忍不住。
“恶火！现在不是烧香拜神的时候！那帮小杂碎已经快杀到了，再不做决断，我们俩也凶多吉少啊！”
深色礼服男子睁开眼睛，灰蒙的双眸，难以看透。
“我已有决断。”他说道。
疤脸男子大喜：“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后手。说吧！我们该怎么做？后手是什么？”
深色礼服男子深深打量着疤脸男子：“后手，就是你。”
疤脸男子一怔，旋即脸色陡变，身体本能横移，然而……噗！他吐出一口鲜血，复杂地看着胸口心脏处连带汩汩鲜血一同涌出的刀尖。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反应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恶火……你……你偷袭我！你在香里下药。”
深色礼服男子缓缓转过身：“使徒，从两年前你投靠我那天起，你想取而代之，占有我的恶火集团。这两年来，你日夜谋算，却被我处处防范，一定很郁闷吧。”
疤脸男子没有吭声，身为曾经的犯罪集团一号首领，前任使徒，他自然不甘人后。
深色礼服男子继续道：“我之所以收留你，是因为我知道，终于有一天，你会派上用场。召唤古灵，需要念修者的心头活血为祭品。”
疤脸男子浑身一颤，苍白的脸上浮起自嘲与苦笑：“我早该……想到。”
就在这时。
嘭！
密室大门四分五裂。
率先走进的朵兰一眼就看到了后心插上匕首、奄奄一息的疤脸男子。
她怔了怔，冰冷表情瞬间凝固，继而僵硬。
“不！”
“是谁！”
“你应该死在我手里！是谁对你下的手！”
朵兰双眼通红，发出不甘的低吼。
她这两年来不惜堕入黑暗，全力发展使徒集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击败强大的恶火集团，将躲藏在恶火集团的前任使徒给亲手处决。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她心向下沉去，渐渐变得空荡荡的，双肩下意识地打起颤来。
紧跟而来的明霄宇不由轻叹口气。
周越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叹。
他看向一脸从容不迫、甚至还露出笑容的礼服男子，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仅是这个男子不对劲。
整间密室都散发着阴森、诡异的念息。
唐小白最后一个走进。
她的脚板底刚踏上密室的地面，瞳孔便是一缩，双眸飞快紧闭，下一秒后睁开。
“是幽影祭坛！快退！”
话音未落。
刻满暗沉符纹的地板上，浮现出一道道透明的灰白线条。
疤脸男子的心头热血飘出。
神龛剧烈颤晃。
白光疾闪。
嗡！
灰白线条在半空中组成了一座巨大的八角祭坛。
祭坛从虚影逐渐变得凝实，竟然构建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昏暗的天地间，幽火盈野。
茫茫无际的幽火中央，正是这方巨大的八角祭坛。
包括恶火和使徒在内，所有人都被卷入进这片独立的祭坛空间。
“这种感觉……”
周越瞥了眼惊慌失措的朵兰，咬紧牙关的明霄宇，微抿嘴唇的唐小白，包括亲手布置了这场祭坛仪式的礼服中年男子，此时的他也是脸色苍白，强作镇定。
看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
只除自己。
不久之前，他曾在灵界猫城堡，经历过“大猫杀虫界”，和此时的感觉一样，也仿佛进入了一片独立的空间。
“哈哈哈……”
身着礼服的中年男子突然大笑起来。
阴森的目光逐一扫过唐小白三人，最后停留在最镇定的周越脸上。
“你就是复仇侠联盟首领？”
“我恶火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被你杀了一个小组的人马后，还通过调查局向你求和。”
“你为何要咄咄逼人？为何要欺人太甚！”
周越道：“因为你们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座城市。不该出现在我的城市。”
男子眼角微微抽搐，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
“好好好，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我恶火就算爬进地狱，也要拉上你们一起……不，是拉上这座城市，一起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渐变小。
到最后，竟有些颤抖。
从祭坛中央白光般的井口，缓缓爬出一头全身漆黑，宛如一道幽暗阴影的怪物。
怪物皮肤漆黑如炭。
好似蟾蜍般坑坑洼洼，冒着黛青色的光火。
它的体型犹如一条巨型蜥蜴，可偏偏生着十多根生满绒毛的节肢，仿佛一头躯体拉长了的巨型蜘蛛。
长达十多米的身躯，在祭坛处缓缓立起，六对墨绿色的复眼同时睁开，正用一种琢磨不定的目光审视着周越几人。
周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玩意儿，难道是传说中的异位面怪兽？
唐小白依旧冷静的声音响起。
“这是幽影生灵。”
“念力收缩，护住精神世界……”
“……撑到后援来，从外界破坏祭坛。”
幽影生灵？
周越自然有印象。
在黄恢宏的口中，幽影生灵，是奇迹生灵与人类共同的敌人。
周越下意识看向朵兰。
唐小白也在看朵兰。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是同时想起，朵兰得到过暗黑帝尊头骨的馈赠，拥有幽影者的念息，是否会成为今日的转机？
事实证明，两人都想多了。
一道毛绒绒的长肢飞快伸来，第一个目标便是朵兰。
啪！
长肢前端的吸盘顶住朵兰的额头。
朵兰面露痛苦，竭力抵御。
啪啪啪啪！
幽影生灵连续伸出长肢，吸住了包括恶火在内，剩余所有人的额头。
这片祭坛空间，就是这头幽影生灵的“界”。
在它的“界”中，所有人都如同蝼蚁般孱弱，任由摆布。
没过多久，朵兰、明霄宇已快支撑不住了。
至于恶火集团的一号首领，他早已经跪倒在地，眼皮翻白，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幽影生灵，以人类大脑的精神世界为口粮吗？”
周越感受着那股正在强行入侵自己精神世界的异力，心中冷笑，正要开启他的大招技能。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一阵沙沙的细碎声响萦绕在周越的脑海中，紧接着，宠物会客室里响起陌生的声音。
……究竟是哪个蠢货，竟然将本行者召唤来这么一座念力物质匮乏的地面城市！本行者要第一个吃空他的精神世界！
……咦，这道念息，居然会有一个传承者。嘿嘿，一个传承者的精神世界，也算难得的美味。
……
……等等，这片精神世界中，怎么会有这么古老的念息？比远古生灵还要古老！这是怎么回事！不可思议！
幽影生灵其余四根长肢全部松开。
只留下抵住周越额头的那一根。
仿佛想要集中全力进行探测。
很明显，周越就是它口中拥有“不可思议古老念息”的精神世界。
周越猛然睁开眼睛，直视向祭坛中央那个并没能在宠物会客室显示出信息资料的丑陋怪物。
“怪物，你摸够了没？”
祭坛中央的怪物猛地一怔，六对复眼同时睁大，不可思议地盯着周越。
……你、你竟然能听到本行者说话？
周越眼睛缓缓上移，盯着额头上的那根长肢吸盘：“还不拿开？”
下一秒，从周越喉咙中发出一阵来自太古深海的霸主怒吼。
开启灵技——鲲之咆哮。
来自神秘太古巨鲲霸主的念息，裹挟着狂猛的精神波动刹那间回涌，化作铺天盖地的念力巨潮，反噬向祭坛中央呆若木鸡的丑陋怪物。
轰！
丑陋怪物向后倒飞出去，长肢直接被震断了七八根。
半空中，它一边吐出青黑色的血块，一边连连求饶。
……古老而伟大的存在，请饶恕‘永罚行者’的鲁莽。
……在下错了，在下这就离开。
周越揉了揉额头，随后抬起头，冷笑道：“光是离开，就可以了吗？”
已经爬到祭坛“井口”的怪物身形一僵，满脸苦涩，卑微地低下头：……古老而伟大的存在，您还有什么吩咐？
周越淡淡道：“告诉你的同伴们。从今以后，这座城市，是禁地。”
……是是！一般情况下，我辈也不会被召唤到地面城市！从今以后，这座城市便是禁地，谁也不会前来打扰前辈的隐居清修。
飞快说完这句话，那怪物抱住一把断肢，朝周越尴尬一笑，快速钻入白光“井口”。
随着它的消失。
祭坛空间开始颤抖，摇晃，坍塌。
轰隆隆……天旋地转。
……
周越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有着神龛的小筑密室。
月华星光从外照进，地面上奇秘繁复的符纹，仿佛蒸发的水渍般，缓缓消失。
周越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他也不清楚，那头自称“永惩行者”的幽影生灵将自己误会成了怎样的存在。
如果那个怪物知道，面前看似十分淡定的人类其实三个小时内，只能发出一次那样的攻击，它估计会后悔死吧。
“呵呵呵”的翅鸣声由远及近。
周越看向密室外满是弹痕与硝烟的庄园，很快看见了林间兴奋乱飞的二叉，以及无奈背着一只大麻袋紧随其后的黑无常。
周越能够感应到，麻袋里装满了念力液。
这两个家伙果然是去扫荡了。
他深深看了眼二叉，随后收回目光。
今晚第一次遇到幽影生灵，它所呈现出的一些状态，的确值得好好推敲。
不过短时间内，自己应当很难再见到第二头幽影生灵了。
周越转过头，就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周越夸张地抹了把脸，笑着问道。
唐小白率先收回目光，站起身，不知在想什么。
“真是变态啊。”明霄宇仰头长叹。
朵兰的目光重新回到疤脸男子身上，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死了，带着朵兰一辈子无法再追回的遗恨。
而此前一直十分淡然的礼服男子，恶火集团一号首领，此时正满脸呆滞地盯着周越。
祭坛坍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分钟，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幽影大人临走前，为什么会向你跪拜？”
“你到底是谁！”
失控的情绪中满是他已然崩溃的信念。
周越则想起了曾在某个论坛上看到过的一些流言。
据说城市灰色地带的犯罪集团背后有联邦外自由城邦的支持。
现在看来，灰色地带牵连的不仅仅是自由城邦，甚至还有那个神秘的幽影组织。
周越正想着，耳边响起男子歇斯底里的狂笑。
“还没完！就算我死，也会拉着这座城市一起陪葬！哈哈哈……”
朵兰终于回过神，她的目光定格在密室某处。
“周越，你快看这里。”
在朵兰的提示下，周越看到了监控显示屏下方的南河市电子地图。
上面闪烁着近十处红点。
朵兰沉声道：“十有八九是他提前安排好，准备进行破坏的地点。”
周越看向恶火集团首领。
中年男子脸上浮起讥笑：“破坏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了。我说过，我会拉着这座城市陪葬！”
周越淡淡道：“不会。和你一起死无葬身之地的，只会是你的恶火集团。”
叮！
宠物会客室上线。
“呼叫线人，黄恢宏。”
……老板！黄恢宏待命！
“行动，开始吧。”
……是！
这时候，周越心中突然一动，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宁静的庄园夜幕深处。
月华如水，倾泻过夜林与夜鸟，轻轻洒落那张朴实无华的面孔。
“好强的感应力。”
年轻男子微微摇头，没有继续靠近，收住脚步，转身向庄园外走去。
“居然不用我救场，就自己搞定了。”
“连幽影生灵都奈何不了他，这个周越，身上的秘密也太多了点。”
“这样的人物，或可称为未来大宗师的种子，绝不能因为年龄而轻视，从现在起，就得敬而远之咯。”
转眼间，“方唯同”已经离开庄园，漫步在凌晨无人的古运河畔，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唏嘘。
他突然意识到，对待周越，自己许多地方都没有做好。
世间奇人，往往不问出身，亦不分年龄。
人情投资的机会一旦错过，很难再有。
快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方唯同”没有转头，继续向前走着。
刚过凌晨三点半，古运河却有人在飙游艇，的确很奇怪。
可对于宗师陆离而言，这件怪事压根没有一个年轻而神秘的世间奇人来得有趣。
直到快艇上的犯罪分子在桥墩处停下，取出自制的炸药固定在桥下，“方唯同”依旧没有抬头。
就在这时，一道水波由远及近，出现在快艇后方。
哗啦！
水柱掀起，一条身长两米多的双头鲤鱼跃出水面，两张嘴同时张开。
一张嘴里喷出灰色的怪水，将自制炸药喷散。
另一张嘴里涌出一阵寒气，将那五名犯罪分子瞬间冻成冰人。
双头鲤鱼落回水面，绕着桥墩游了两圈，随后缓缓沉入水中。
“方唯同”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神色莫名地看着运河桥下的这那一幕。
“隐居的奇迹生灵，主动帮助人类对付犯罪分子？”
“我被封印意念球的这十多年间，世道已经变得这么快了吗。”
……
远处的河畔桥东，那栋因为城市规划和大佬换届原因留下的烂尾楼里。
恶火集团埋伏于此的犯罪分子们收到指令，取出武器，正要出发。
突然间，一条水桶粗的蟒蛇出现在他们头顶，将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他们刚准备举枪射击，那条蟒蛇突然露出人性化的微笑，随后一寸寸的消失不见。
五分钟后，十来名犯罪分子都已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
靠近老城区的那座体能公园西南角。
被圈护起来的老槐树上，巨大的鸟窝中，两只狂风夜宵安抚好幼崽，随后扇动翅膀，呼啸而起。
它们隐于夜色，翅膀下渐渐凝聚出了一道道透明的风刃，对准了街面上奔行的那几辆黑色汽车。
……
同一时间，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南河市不同的城区与角落。
这些奇迹生灵在行动前的一刻，都会收到一条相似的指令——
‘吾乃黄恢宏，我家老板狗语者有令……大清洗行动开始！’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灵界谣言满天，说什么的都有。
可对于拯救了南河市的人类大英雄狗语者，绝大多数隐居于这座城市的奇迹生灵，都是心存感恩的。
正因为此，它们虽非擅长战斗的奇迹生灵，自身等级最高也不过十级，可依旧纷纷加入进今晚的行动。
直到太阳升起前，它们都会任由狗语者大人调遣。
……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感应到了，有许多奇迹生灵同时出现。”
“一个普通的地面城市，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果然是处处透着古怪的南河市！”
凌晨四点不到，孔野风和胡娟都已经睡不着，从各自的酒店房间走出。
当他们准备去敲陈文曦老师的房门时，却发现陈老师早已经不在了。
……
凌晨四点，古运河畔的隐秘庄园中，年轻高挑的遗境学院女老师一脸冷淡地扫视过满地狼藉的尸体。
“来迟一步。”
她低声喃喃，听不出喜怒哀乐。
就在刚刚，她收到线人的信息，复仇侠联盟正在攻击恶火集团。
她弟弟陈文华，最后的联系人是使徒集团的首脑，而使徒集团，正巧又是被这个复仇侠联盟所灭。
她本能地意识到，陈文华的失踪，或许与复仇侠联盟有关。
“这是……居然有个隐蔽的摄像头。天助我也。”
“系统，开启我的权限，进入南河市生物调查局资料库，查看今晚的监控视频。“
陈文曦盯着全息投影画面。
下一秒，她脸上浮起淡淡的怒意。
“竟然删了？好大胆子，是故意的吗！”
这么多年来，遗境学院开枝散叶，为联邦念修界提供人才，地位超然。
身为学院老师，她自然有权进入地面城市的生物调查局，查阅内部资料。
可说到底，生物调查局和遗境学院属于不同的系统，她也不好意思直接上门去质问当地局长。
“系统，调看今晚全城监控视频。”
全息投影画面中，浮现出了一格格的画面。
虽然没有期待中复仇侠联盟的身影，可陈文曦却看到了一幕幕令她暗暗心惊的情景。
“这是……一群隐居地面的奇迹生灵，正在守卫这座城市？”
陈文曦眼神微滞。
她一路前来，自然也感应到了不少奇迹生灵的出没，却没想到，这些奇迹生灵竟是在对付那些蓄意进行破坏的犯罪分子。
“自由的奇迹生灵，绝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人类。除非……”
陈文曦心头咯噔一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近日来在学院高层与核心老师之间流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以及事件中的主角，那个能够左右奇迹生灵决策的神秘组织。
“该不会又是那个仙人组织的杰作？”
“不惜花这么大代价守护一座平凡的地面城市……难不成仙人组织对于这座城市极有好感？”
“可学院方面的态度，却是完全相反。需不需要通知学院？”
陈文曦下意识扫过面板。
全息投影中，闪过一行小字。
那是她此次带队前来执行的任务内容。
“因方唯同背叛学院，根据公约规定，现对南河市以及南河市第二中学做出处罚。”
“处罚规定如下……”
“剥夺名额……”
陷入思索的陈文曦并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林间立着一道灰色的少年身影，犹如潜行人间，无形无踪。
月光下，少年那双透明的狭长的眸子，正好奇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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