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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突闻婚讯


  北约国将军府

  华丽富贵的府邸重重深院,葱郁茂密的园林环绕四周,假山喷泉,拱桥湖水,悠长宽阔的石道婉转延伸至后院。

  “三哥,上次你略胜我两招,此次我可会不留余力了。”

  女子一身雪白锦衣,流云髻上仅一支缕金丝冠簪,乌黑如墨般的秀发倾泻至腰际,肤若凝脂般光滑白皙,倾城绝色的鹅蛋小脸微仰,神情高傲的睨着在她几丈外身穿墨蓝锦服,腰带灰黑宽缎带,头束羊脂白玉冠,面容俊美刚毅的男子。

  他脸上挂着如三月春光般温暖地笑容,一脸宠溺看着前面那个一脸较真的女子。

  “六妹,上次过后我就说过不再与你切磋,待日后归来,再与你一较高下,如何?“男子无奈问道。

  “不可,我苦练半月就是为了要一雪前耻,今日定得分出个胜负来。”女子不依不饶

  “栖儿,不可胡闹,为父与你三哥有事商议,你且回后庭。”温和地声音从女子后方响起。

  慕云栖转身见父亲面容中带着不同寻常的忧色,想必定有要事。

  “那女儿先告退。”说完对着他乖巧地施了个礼,便迈着轻快地步子往后院中去,走到垂花石拱门后她将身子迅速掩去,随后露出双眼看向急色匆匆向书房走去的父子。

  待书房的房门紧闭后,她才转过身子迈着缓慢地小步往夕栖阁而去。

  慕云栖苦思冥想,也琢磨不出刚刚父亲因何事而神情愁苦。在她心中,父亲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想必是涉及朝堂上的大事才会让父亲面露焦色。

  心知自己思绪万千也无济于事,且父亲在北约位高权重,万事亦可化解。

  如此思来,方才的沉重便消失殆尽,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迈着莲花小步往夕栖阁方向去。

  书房中,慕岩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单手扶着额头垂首,面色凝重。

  “父亲,究竟何事让您如此。”慕云澈坐在紫檀木书案下首,满腹狐疑。

  “皇上单独留下为父,谈及了给太子和栖儿赐婚。”

  慕云澈闻及霍然起身,面带慌色。难以置信地问道“将栖儿赐婚给太子?”

  慕岩抬头看向他的面色变的隐晦愤怒,点头道:“为父深知你对栖儿之心,此事来的突然,皇上将婚期定在了两月后,中秋宫宴后半月。”

  慕岩看向他挥了下手示意他落座,继而又道,“栖儿的身世,为父一直未曾提及,虽你们都知她并非我骨血,却不知她实为白繁夕之女。”

  慕云澈心中惊诧道,脸上冰冷。

  “皓月宫女圣,白焯之女?”

  慕岩轻轻点头,神色暗沉。

  慕云澈起身背向他负手而立,将面上哀色掩去。

  慕岩起身打开木椅右边角的开关,身后铜墙从中间向两侧开启,出现一间密室。他迈步往密室中去,慕云澈闻声望去,尾随跟上。

  密室外门缓缓合上,一颗夜明珠在室内将幽黑照亮。

  墙上悬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画,画上女子容颜惊世,一身月白轻纱,妙曼身姿纤细若柳,站在桃树下嫣然巧笑,画中美景沦为陪衬,独显女子脸上地倾城笑颜。

  “这是白繁夕?”慕云澈肯定地问道。

  画上的女子相貌与慕云栖如出一辙,而慕云栖多了一份皎洁,少了画上女子的温婉。

  “繁夕是神医白焯之女,自幼便医术超群。她虽是皓月宫之人却不受宫规约束,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慕岩顿了顿,眼眸盯着画中人,目光流露出悲痛欲绝,似难以启齿般双目微闭神情哀痛,那段往事每每回想起都让他追悔莫及。

  慕云澈想到幼时见父亲与母亲相敬如宾,却心心念念的是别人。

  平静下来慕岩又道:“十六年前繁夕嫁给了临朝晋王,成为了晋王妃。为父领兵与锦国联盟攻打临朝,攻进临朝帝都后,晋王府已火光冲天,繁夕将栖儿静脉封住交给我,便决然投身进了火海。”

  他回想起晋王府燃尽后留下的那片废墟,心中绞痛。

  慕云澈震惊片刻后恢复平静,回想当初父亲确实是在战胜归来时带回的栖儿。

  父子二人都陷入了沉思。

  “难怪当初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原来是经脉被封。”慕云澈了然道。

  慕岩想起今日御书房中的情形,说道“太子三年前过府后,回宫便向皇上请了旨求娶栖儿,恐是当时栖儿尚未及笈才秘而未宣。”

  “难怪太子弱冠三年却无婚讯传出,原是早已定下。”慕云澈冷漠说道

  “若过早宣定,朝堂局势定会生变,于太子不利。”

  “如今已无退路,父亲认为该当如何?”慕云澈无奈问道

  慕岩回道:“你寻个由头速回边境,尽快将军中诸事交与我们的人手上。如今栖儿只得嫁入东宫,纵使走到最后一步,以她的身手出宫也是不难。眼下为父去面见宫主,将此事告知。当初为父是私自带回栖儿,将此事隐瞒,如今也顾不得太多了。”

  “只得如此了。”说完便启动机关离去,徒留慕岩在室内,对着壁画思忆。

  快入秋的湖面格外冷清,湖边小船在湖上左右摇晃,激荡起阵阵水波,静溢的水面被层层拨开。

  慕云澈负手而立,夕阳的光束渡在他玄青墨衣裹住的挺拔身姿上。昏黄的日光将他的背影照的无尽落寞,修长的身子后面映出长长的倒影。

  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俊逸的面容散发出如寒潭深底般地冷漠。

  夕栖阁前院白亭内,慕云栖手肘撑在石亭木栏上,身着轻纱镶边白蓝锦服静坐在亭内石凳上。目光失神地望着红墙围壁上方的天际,四周寂静无声。

  慕云澈至湖边过来刚踏进院门便看见眼前的画面,慕云栖自父亲书房出来后,便没再出过夕栖阁。

  他迈步进亭中,动作轻缓地坐在她边上,伸手为她整理被吹乱的秀发,慕云栖身子往后仰了仰躲过了他要触碰到她的手。

  她神色怔了怔,望向他不置一词。

  慕云澈心中如抽丝般刺痛,抬眸凝视着她清丽无双的面容,沉声问道:“栖儿以为太子如何?”

  慕云栖垂首不愿与他对视,思虑良久后才低声道:“三哥所指为何?难道我有选择?”慕云栖反问,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悲戚。

  “栖儿,你若不愿,三哥可带你离去。”慕云澈目光坚定道。

  慕云栖缓缓起身站立在凉亭圆柱旁,心中无限惆怅。

  府内皆道自己戏水落入湖中,湖水侵体引发风寒,昏迷一天一夜醒来后便没了往日记忆。

  那次落水上下处治了数十人,包括父亲的妾室也牵涉被杖毙,原只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世。

  慕云栖想起在密室见到画像中与自己惊人相似的女子时,她便知晓画中女子定是自己母亲,纵然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她熟悉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院。记得父亲和哥哥给了她无尽宠溺,让自己从不曾疑心过自己的身世。

  昔日往事,历历在目,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如今竟变成了虚设。心间的天地在知晓真相那刻骤然坍塌,化为灰烬。

  收回飘远的思绪,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父亲与三哥心中所愿,栖儿会倾力相助。”

  “我心中所愿,栖儿当真明白?”他再次凝视慕云栖,目光带着希翼问道。

  慕云栖感到有些无措,神色闪躲地转过身,她轻轻地笑出了声,有些自嘲有些苍凉道:““三哥,我们已别无选择。”

  慕云澈怅然若失,恍惚地看着他面前的女子,内心挣扎不已。

  思量许久,他悲怮欲绝地道:“日后进了宫,万事皆先顾自己周全,凡事谨慎不可大意,宫内会有人照应。倘若慕家躲过此祸,你便安心留在宫中做你的太子妃,若躲不过,待为兄举兵之时便是你离宫之日。”

  说完他便转身越过慕云栖跨步离去,不曾停留。迅速的动作轻轻带起了风,拂起了女子衣袖边的轻纱。

  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慕云栖心如刀绞,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大颗大颗地划过她苍白的面颊滴落在光滑清透的青石地面上。

  阁院正门一名身姿娇巧的女子迈着轻快地小步走进凉亭,看见自家小姐脸上竟挂着泪痕,无声地在哭泣。

  她惊慌失措地抽出腰间的丝绢轻轻地替慕云栖拭去面上的泪珠,心疼道:“奴婢不知何事让小姐如此伤怀,想必定与刚离去的三少爷有关,不过三少爷明日就要回边境镇守了,小姐何苦计较。”

  慕云栖自嘲地摇头叹息,似乎没听见迎芙的话,失魂落魄的迈着莲花小步往闺房去。

  翌日一早,慕府朱漆大门外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男女老少相互推搡。

  巍峨壮丽的将军府邸,三字匾下正红朱漆大门紧闭,正门口两侧蹲坐着两头雄伟石狮,似守卫着府内安宁。

  将军府内正院厅堂内,慕岩正襟危坐在正上堂,慕云澈一身黑色战袍,身躯挺直地单膝跪地,慕岩起身上前轻扶起他,身后两列将领昂首挺胸,井然有序地转身侧立。

  父子俩相继往府门迈去,身后威严的将领步调一致地紧随其后。

  慕云澈走到正门处,一旁候着的小侍立马向前恭谨的将托着头盔的双手伸往他面前,他拿过头盔戴上,右手持剑,往后院张望了一下,随即回过头来迈着大步走出府。

  将领们先他一步上了马,他走到最前面的骏马边,抬脚迈上马镫,一气呵成地翻身上了马,双手向前勒着缰绳合拳,冲着站在五步石阶上的慕岩道了句:“父亲保重,儿子绝不负所托。”

  见慕岩目光温和地点了下头,他便夹马勒缰起步出行,身后将领策马跟随。

  人声嘈杂的大道上因两旁拥簇的百姓而变得狭挤,马背上的男子气宇轩昂,头戴金盔身穿黑袍,冷冷的眸子偶尔扫过两旁的人群。

  官道拥塞让慕云澈浩浩荡荡一行人艰难行驶,一个时辰的行程足足花了四个时辰。

  城门一出,慕云澈便携众人策马扬鞭奔腾而去,马蹄所踏之处,空中风沙扬尘。

  夕栖阁前院中传出婉转悠扬,袅音回绕的琴声。

  慕云栖一身月白锦衣坐在凉亭中,修长手指刚柔并济地拨弄着琴弦,动人心弦的琴音飘荡入耳,她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冷若冰霜。

  院外一名身姿纤瘦的女子走进凉亭内,神色自若地立身于旁,恭敬地道“小姐,少爷已经出城。”

  悠扬琴音戛然而止,慕云栖缓缓起身,仰面望向蓝天白云,似发觉自己在伤感,拂袖转身步入闺房,前路福祸难料,她怎能让自己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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