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九章：落幕

　　那，仅仅是一次普通的挥刀。不管是不懂刀术的，还是精通刀术的，估计他们能看出来的区别也就是挥刀的动作到底标准不标准而已。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挥刀，却让卡恩停下了所有动作。

　　“.....败了啊。”

　　卡恩微微抬起头，看着挥完刀后直接退出了真·赤龙皇状态模式的谢铭，嘴角微微抬起。而他的身体，也开始从脚部开始慢慢化为飞灰。

　　尘世刀诀·恒，这是融入了谢铭对刀术所有理解的招式。这所有的理解之中自然包括着，他对那无尽轮回后所获得的感悟，以及主神空间给予的一丝启发。

　　无限与唯一境界的理解。

　　所以，看上去谢铭只是普通的一斩。但实际上，这一斩是‘唯一’的一斩，还是重叠到‘无限’的一斩呢？

　　就连谢铭，也没有完全明白理解。他仅仅是竭尽自己的全力，挥出这刀而已。

　　等到他真正理解的时候，或许就是他触碰到那传说中无上之境的时候了吧。

　　而且现在的重点，也不是这连当事者本人都不清楚的刀式，而是卡恩。

　　在波动领域的感知下，谢铭知道，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在刚刚那一招‘恒’下，卡恩的生命已经被彻底的斩杀掉。现在的卡恩，仅仅只是一个空壳，仅仅是回光返照。

　　他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身躯全部化为飞灰。

　　相信卡恩自己，也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一个状况。然而，他的表情却依旧那么平静。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说过什么话。一直都是在埋头做事，埋头战斗。什么阴险的计划啊，目的啊，想法啊，仿佛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似乎不管何时他都一直在贯彻着两个词：神秘与强大。

　　哪怕是和他交战已久的谢铭，都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整场战斗中，他只流露过两次明显的情绪波动。

　　一次是赫尔德的死亡，让他产生了愤怒。

　　另外一次，就是刚刚。在知道到自己的败北后，他像是笑了一下。

　　神秘的存在，总是会引起他人的好奇。哪怕是谢铭，也想要了解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思考，他的观点，他的性格.....

　　作为一名老DNF玩家，怎么可能不会对这个终极Boss模板的角色感兴趣呢？

　　通过舞空术飘到了卡恩的身前，看着这个半幅身躯已经消失的最强使徒，谢铭平静的问道。

　　“卡恩，你....为什么会愿意帮助赫尔德？”

　　没错，这才是谢铭最想问的。通过他在刚刚的生死战斗中所感受到的东西，卡恩怎么看都不像是助纣为虐的恶人。可这样的他为什么愿意成为赫尔德的打手？

　　至于他被赫尔德欺骗的可能性，谢铭觉得不太可能。这种男人，平常只是懒得去在意而已。懒，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啊.....“

　　低沉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卡恩的双眼微微涣散，似乎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许多使徒是在近千年才陆续被赫尔德带来魔界的，但他可是在泰拉毁灭没多久后，就来到了魔界，认识了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女人。

　　生活在那个力量至上的世界，卡恩一直觉得十分的无趣。不管是怪兽还是巨人，每天都只知道破坏、杀戮。在卡恩眼里，这些家伙就是在毫无意义的折腾着。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

　　卡恩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有自知之明，那所谓的有意义的事情，是这颗星球的生物永远无法做的事情。没错，包括他自己在内。

　　直到那天，有一颗残破的星球靠近了他脚下的格陵布拉德。在看到那颗残破的星球后，怪兽和巨人们都兴奋了起来。

　　因为在他们的感觉中，那颗星球虽然残破，但依旧有着好多弱小的生命存在。那颗星球，依然有着破坏的价值。所以它们迫不及待的过去，开始了杀戮和破坏。

　　最开始，卡恩是没想管这件事的。毕竟出生的星球是这样，他的价值观自然也会接近这颗星球的生命。

　　直到他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那颗残破的星球哪怕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上面的生命依旧在顽强的反抗着，拼命的生存着。这，让卡恩的心有了些许触动。

　　或许...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着的，有意义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卡恩动身来到了这个名为魔界的残破世界，开始清除在这里肆虐的残暴生命。顺便，也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当中，是否存在着让他觉得有意义的存在或者事情。

　　然而.....看着那些把自己当成神明来跪拜的人，卡恩有些失望了。

　　他之所以愿意出手，是因为看到了他们那不屈顽强的意志。但是，自己到来后，看到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这些生命对自己力量的崇拜。

　　这，又和格陵布拉德有什么不同？

　　抱着白跑一趟的想法，在处理完怪兽巨人后，他便决定回到自己的老窝继续呆着。

　　但是，改变他命运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像他改变了赫尔德命运一样，赫尔德的出现，同样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请留步。”

　　让他停下脚步的，自然不是这三个字，而是那和自己有些相似的气息。让他愿意留在魔界的，也不是女人手中的那个名为生命之水的东西，而是女人的目光。

　　那双瞳孔中，存在的东西并不是对自己力量的崇拜。是更加复杂的，让他心中出现了些许触动的情绪。

　　当时的他还不明白，赫尔德眼中那些情绪叫做什么名字。但如今，他已经可以说出来了。

　　是不甘、是怨恨、是觉悟、是无力、是疯狂.....

　　所以，他接过了生命之水，和她结下了契约。因为他有种预感，看着这个女人，应该能让他感受到更多有意义的事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见证了各种各样人，各种各样的的觉悟。遇到了能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遇到了哪怕遭受挫折也没有放弃的剑士，可以变换万千的女王，病毒组成的生命......

　　最后，他碰到了能够打败自己，杀死自己的强敌。

　　谢铭对卡恩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并不是那种助纣为虐的人。因为，他对此根本不感兴趣。他仅仅只想要找到，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现在...他找到了。

　　如此多的相遇，如此多彩的世界，如此强大的敌人....这是他在格陵布拉德上一生都不会看到的风景。

　　至于为什么帮助赫尔德？那还用问吗？

　　“契约罢了。”

　　他帮助赫尔德守护魔界，而赫尔德负责带他去看有意义的风景事物。

　　两人，都完成了自己当初向对方所约定的事情。或许，这也是赫尔德唯一所完成的事情。

　　“.....这样啊。”

　　“嗯。”

　　卡恩的目光一一的扫向众人，随后定格在了面前这个打败了他的男人身上。

　　“魔界.....并没有错。”

　　“我知道。”

　　“.......”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似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到最后，他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仅仅只是注视着谢铭。

　　似乎是从谢铭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东西，卡恩笑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他站在这高空中，看着这片他守护了上千年的世界。虽然残破，虽然黑暗，但不知何时，魔界在他的心目中也已经成为了第二个家乡。

　　此时....心中的感觉，应该叫做不舍吗？

　　这，也是个有意义的事情呢。

　　看着卡恩的身躯真正意义上的飞灰湮灭，谢铭闭上眼睛，将妖刀归入了鞘内。

　　这场横跨了两个世界的漫长旅途，在这一刻，终于结束了。

　　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瓶好酒，将其拧开，任由里面的酒水倒出洒落，谢铭平静的说道。

　　“敬，魔界之王。”

　　——————————

　　围绕着阿拉德大陆、魔界、地球三个世界的巨大阴谋，随着赫尔德和卡恩的死去，彻底结束了。可这阴谋和战争后，还有许多繁琐的事情等待着谢铭来一一解决。

　　首先的，就是如何处理来自地球的玩家们。因为这场阴谋，他们受尽磨难。每名玩家手中，都必然有着人命。

　　若是让他们保留着这方世界的记忆回去，恐怕又会给刀剑神域位面带来一场巨大的风波。

　　对于其他玩家，谢铭自然是准备洗去他们在阿拉德大陆的记忆，只留下些不会影响基本生活的本能。比如，对危险的感知比较敏锐，做和职业相关事情的会异常顺利等等....

　　但问题在于，这些玩家中还有着诗乃、亚丝娜等人的存在。其他玩家，谢铭说洗就洗了，有本事就自己找上门来提意见。

　　可是，自己身边这些人可就不能这么做了。

　　先说诗乃，这姑娘是真的倒霉。谢铭真没有想过，这次事件居然能把她给扯进来。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成为自己的队友，和自己一起冒险。

　　从始至终她的狙击，一直都那么让人安心。而且一直在默默付出努力，跟随着众人的步伐前进着。

　　还有亚丝娜她们，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悲伤、痛苦的回忆，但她们都咬着牙走到了如今。这些经历和经验固然痛苦，但也让她们得到前所未有的成长。

　　最后谢铭放弃了思考，将决定权放到了亚丝娜她们手中，说明了利弊后，让她们自己来决定。

　　自然，众人给予的答案都是保留。不管痛苦还是欢乐，这都是众人珍贵的宝物。对于众人的选择，谢铭肯定是尊重的。

　　但作为保留记忆的代价，谢铭需要他们守口如瓶。

　　阿拉德大陆的事情，其他世界的存在，地球还没有到接触这些事情的时候。凭借着发达的VR技术，或许有一天刀剑神域位面真的能打通和其他世界的通道。

　　不过现在，还是先缓缓吧。

　　除了玩家之外，还有着茅场晶彦的问题。可以说，这次事件之所以会发生，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导致的。该怎么处理茅场晶彦，还真是一个大难题。

　　但看到茅场晶彦这副虚弱的模样，以及他对自己和诗乃的帮助，谢铭还真没办法说些什么。

　　好在这家伙，貌似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处置方法。

　　经过这次的事件，茅场晶彦也意识到了，异世界可真没有幻想中那么美好。一个不小心，真的会给整个地球带来灾难。

　　或许由他这个当代大人屠来说这些有些奇怪，可他是真的不愿意让整个地球陷入到危险之中。所以，他决定成为地球的防线，来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看到他终于心中了点AC数，谢铭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茅场晶彦总是浪过头，但他这个人还是可以相信的。

　　所以，谢铭就让他自己看着办，他不管了。

　　至于阿拉德大陆和地球的时差，有着镜花水月这个魔法阵在，完全可以调整过来，这点倒不用过多的担心。

　　地球的事情解决了，就该轮到阿拉德大陆这边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魔界和使徒这边。

　　阿拉德大陆那边，斯卡迪、梅娅和艾丽捷会搞定天界和阿拉德大陆的一切，所以到时候他把蕾莎琳等人送回去的时候顺便打声招呼就行。

　　关键的，是魔界和使徒。

　　卡恩死亡后，他体内存在的两股气息同样也被卡巴拉图录给吸纳。但卡巴拉生命树图录吸纳的，只有那股创世之力。关于神灵的权能之类‘杂质’的，它可不会吸收。

　　这些权能，现在正由欧提努斯收着。到时候谢铭准备将权能交给狮子头家族处理，所以卡恩等人的死亡，并不会影响到阿拉德大陆。

　　再来，便是魔界。

　　只要魔界继续如此荒废混乱的状态，那么一个赫尔德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赫尔德’出现。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魔界的修复就是必须的。可问题在于，该如何修复这个残破的世界。

　　关于这一点，难倒了赫尔德，但难不倒谢铭啊。他可是在第一个世界，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的代行者。

　　现在，谢铭便和众人站在魔界广场的中央，抬头看着那漆黑的夜空。而谢铭的身上，正不断的传送出无形的波动。

　　随后出现在众人眼中的，便是一根根穿越了位面障碍到来的巨大树根。

　　这是来自Rewrite世界的，世界树的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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