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即将离开

“思诺，你想要爸爸继续做手术吗？”这天刘阳闲下来又是立刻到了x市，只是看着思诺一个人在医院前面的花园里面剪花。

        “刘阳叔叔，这个花好看吧。”思诺回头对着刘阳又是绽放自己的笑脸，虽然看着她这样，但是刘阳知道小丫头心情不是很好，她只是希望这样让自己看上去很好。

        “手术是什么，又要很疼吗！”思诺说着，她把花朵捧到自己的面前，只是安静的走到了刘阳的面前，眼神依然很清澈，“爸爸昨天已经很难受了，他总是躲着我不想我看到他受伤，不想我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可是其实我都知道了，他现在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昨天还看到他吐出血来，刘阳叔叔爸爸是不是要离开了。”

        刘阳顿时哑口无言，只是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孩，她没有掉眼泪，表情却从未有过的悲伤，就是看着那个表情刘阳也没有办法形容，他只是觉得女孩子很委屈很悲伤，没有掉眼泪或许是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我……也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医生要给他安排一个手术，如果可以成功的话，那么就还可以坚持，一年也是可以的……”刘阳说着，其实一年这个想法还是很乐观的，只是他这样说着，思诺却是松了手，一朵红艳的花就掉落了，“那么失败了怎么办，爸爸是不是就会消失了，来医院这么几天就已经看到很多人消失了，他们只要不动了就会被推着出去，不知道去哪了，爸爸总是要我不去看那些，但是我很害怕，因为觉得爸爸也会离开……”

        思诺说着，抬眼看着刘阳，“爸爸从来没有那样过，可是医生和护士看到我的时候总是会说爸爸会好起来，大家都在撒谎，爸爸也会撒谎，但是他现在连陪着我这么一个谎都不敢撒了，所以我知道爸爸会离开，会像那些人一样消失……”

        刘阳红着眼眶，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孩子，思诺过了这几个月就是七岁了，可是真的不知道顾夏还能不能看到，在这个年纪思诺太多懂事总是让刘阳心酸，刘阳直接抱住了思诺，“你怎么不哭了，明明那么难受的，你这样的可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表情！”刘阳说着，思诺笑了笑，“我不懂，为什么要哭，哭了几次之后就哭不出来了，我会害怕，但是有时候也不怕，因为我只是刘阳一直都会在我的身边，所以总会有办法的，离别……现在也不是还没有离别吗！”

        思诺笑呵呵的说着，她把自己的花朵编织的好看了一些递给了刘阳道：“好看吧，跟我一起拿给爸爸吧！”

        刘阳此刻索然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就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笑呵呵的跟着走了出去。

        这花已经是死亡了，它离开土壤没有办法生存，很快就会枯萎，但是刘阳总是觉得顾夏的生命比这花还要枯萎的快，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是突如其来的不安和悲伤。

        打开病房，思诺便欢欢喜喜的拍了进去，直接把一束花插到了花瓶里面，“爸爸，这可是我亲手摘的，好几种，听说里面有月季，不过我不知道月季是什么，大家说是白色的，是白色的吗？”

        她一如既往的活跃，可是此刻的顾夏看着已经疲倦的连话都不会多说的样子，刘阳看着有些心疼。

        那人脸色产白，目光渐渐无神，已经消瘦的不像样子，疾病有时候真的是很可怕的，只要席卷而来，来势汹汹人根本没有防备就被剥夺了所有活力和精神。

        “好漂亮，月季……”他的声音低沉，无力，思诺听着还是笑着，眯起眼睛看着刘阳道：“刚刚就说了是月季，但是你还是不相信，看看就是一个单身狗，没有女孩子需要送花！”

        刘阳听着也配合的笑了，他懂思诺在做什么，她只是尽力营造一种自己很快乐的样子，总是如此的一个丫头，她有些时候总是让刘阳心疼和担心。

        “思诺，真棒。”顾夏竖起自己的大拇指，这个以前是他们的默契于暗号一般的动作，可是此刻确实有些陌生了，眼前的顾夏已经没有那个时候的活力了思诺笑了笑，从进来开始她就总是笑着。

        这是顾夏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他不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顿住也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冰凉和无力，“爸爸爱你。”

        这话说的有些突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他便是这样说了，毫不顾忌刘阳，只是目光对着自己那个女儿说着，这是最清楚的表达，没有一点迟疑。

        这个世界上唯一最亲近的人，他真的很舍不得这个丫头，他可以自大的说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女儿，可以骄傲的说思诺多么多么懂事多么多么聪明，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陪伴她下去了。

        这话似乎触动了什么一般，思诺愣住了，她的记忆中爸爸很少告诉自己爱自己，他只是总开玩笑对着自己说喜不喜欢他，那时候他便也会说喜欢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深刻过。

        “爸爸思诺也是爱你的。”思诺说着，顾夏只是微微翘起自己的嘴角，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眼皮总是疲惫的要耷拉下来一般，思诺立刻站了起来，“爸爸困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爸爸先休息。”

        说完她便走开了，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一般，跑出去之后房间里面只剩刘阳和顾夏了，刘阳在这里的时候顾夏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接着就咳出了血，他立刻用纸巾擦干净，刘阳看着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你，我给你到点水……”刘阳拿着纸杯有些无措的去倒水，倒水的时候手还是有些发抖，身后却是顾夏虚弱的声音，“那个小孩子一定是出去掉眼泪了，她是我的孩子，什么心思我自然知道，她总是想要表现的淡定无所谓，但是我知道，她心里的难过，或许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听到顾夏的唠叨，刘阳只是把水放到了他的面前，“思诺故作坚强，可是你何尝又不是呢，你也是一直在坚持，我知道其实你根本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可是依然还是在她走之后才咳嗽，虽然那孩子小，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都知道了”

        “我知道，总没有办法看小丫头在我的面前委屈，我心里难熬的很……”他说着，看着刘阳笑了笑。

        “刘医生那边有一个方案手术，成功率很低，但是如果成功半年不是问题，只是他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很大可能都是回不来了。”刘阳说着，他只是给顾夏一下选择，其实他不在意的，这个手术他也不希望顾夏选，只是想要听他的意见。

        “我是想要留下来的，但是也怕疼，更怕来不及告别就死掉，这才是最残忍的。”顾夏说着，刘阳低着脑袋，“我不支持你做这个手术，一句我成功太渺茫了……”

        “咳咳……”顾夏咳嗽了一下之后看着刘阳道：“我可能就到这里了，这具残破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那是一个大手术，其实他之前告诉过我，我那个时候都做不了，现在怎么可能，我已经想到很清楚了，回不去了，挣扎只是让我更加痛苦而已……”

        顾夏说着，眼睛埋入了阴霾和雾气中，刘阳没有说话，顾夏继续道：“思诺也知道了吧，t我知道她会说什么……”

        说道思诺顾夏的脸色顿时也灿烂起来一般，“她一定会说很疼吗……一定就是这么一句话，我就知道她不愿意，我虽然剩下时间不多，但是终究还是想要陪着思诺，做了那个手术就算可以活着也就是半个植物人，或者我会忘了那些记忆，忘了这些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夏说着，刘阳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以前他也曾经光芒万丈，也曾经是一个熠熠生辉的少年，可是时光总是残忍，他最终也是染了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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