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挑拨离间
刚下朝的太子走路带风，一想起父皇宣布郑德明担任粮草押运官的消息，他便由衷高兴。
郑德明被埋没了这些年，也算能为国效力了！
宇文洛一路闲逛，正走在回东宫的路上，忽而被前方一阵喧闹吸引了注意。
听这声音，好像是九弟啊？
宇文洛寻着声音而去，果然看见宇文汐独自坐在地上玩着石子，口中还念着：“打死坏人！打死你！”
“九弟！”宇文洛连忙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躬身将宇文汐抱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身边的奴才都去哪了？”
宇文汐对着他憨憨地笑着：“汐儿把他们都甩开了！大哥，你看我厉不厉害？”
宇文洛用帕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污泥，笑中皆是对弟弟的疼爱：“厉害。”
宇文汐“呵呵”笑着：“昨晚父皇来看我，也说我厉害！”
昨晚宇文璟看望九皇子的事在一早就传得满宫皆知，宇文洛也没有惊异：“是嘛。那九弟可要好好念书，变得更厉害。”
宇文汐听着他的语气真真是哄痴儿才有的，虽然心中不乐，可依旧使劲点了点头：“父皇也让我好好念书，还说将来汐儿能做太子呢！”
扶着宇文汐的小太监霎时脸色一变，这大逆不道的言论，九皇子怎么说得出口！
宇文洛渐渐收敛起笑意，可他没有责备宇文汐的意思。许是他痴傻，听错了父皇的意思：“九弟，太子只能有一个。现在大哥已经是太子了，你不能再当太子。”
宇文汐露出迷茫的神情：“大哥是太子？汐儿忘了……父皇说了还多大哥的坏话，汐儿还以为大哥不是太子了……”
那小太监被这番言论吓得跪下来：“九殿下，这话不能乱说！”
宇文洛的笑意终是彻底消失，他为数不多的好心情也被这意外破坏。可他能大发雷霆吗？能吗！
九皇子只是一个痴儿，他怎么能对一个痴儿发脾气？宇文洛的语调沉重下来，似在极力忍耐：“让他说。”
宇文汐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笑：“大哥怎么了？”
宇文洛半蹲下来抓住宇文汐的双臂：“父皇说了大哥什么坏话？”
“父皇说大哥没有才德，整日被老臣呼来喝去，没有半分主见。”宇文汐说的嬉皮笑脸，却如同一把利刃刺在宇文洛心上。
这的确像是父皇说的话……
宇文洛脸色愈沉重，小太监身子颤抖得越厉害。他这是倒了什么血霉听见这些话！
“九殿下！九殿下！”
远远的传来安洛洛的呼喊声，宇文汐到处找着安洛洛身影。“是洛洛！”他扬起笑脸，对着声音来源大喊一声，“洛洛！我在这儿呢！”
安洛洛寻着声音来到宇文汐身边，一见太子面色不好便放缓了脚步，不敢放肆。她向宇文洛福身道：“见过太子殿下。”
宇文洛点了点头，突然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昨夜父皇探望九弟，也是你在旁伺候的？”
宇文汐躲到安洛洛身后，她轻轻应着“是。”
“父皇可是骂了本宫？”
安洛洛惊慌地跪了下去：“没有的事！”
宇文洛自嘲般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银元宝来放在安洛洛手里，连语气也软和了几分：“你别怕，说实话！本宫不会怪你。”
安洛洛只觉得银元宝到手沉甸甸的，她悄悄将它收入袖中：“陛下说，太子殿下总是被老臣左右，没有自己的主意……”
“说下去，本宫要听原话！”
安洛洛跪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陛下说，将来把江山交给您，还不如直接交给几个臣子……”
宇文洛全身好似被一道雷击中般动弹不得。父皇这是何意！是说他就是个傀儡吗！
他隐在衣袖中的双拳正颤抖着，可他不能生气，只好紧紧咬住下唇才使自己镇定下来：“本宫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你知道后果！”
安洛洛的声音都在发颤：“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躲在安洛洛身后的宇文汐在心中暗笑着，他瞧着大哥拂袖而去，走路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当真是怒极了。
“你做的很好。”宇文汐摸了摸安洛洛的头，就像是逗一条狗。
“殿下，您清醒着的时候似乎越来越长了……”安洛洛被他拉着起身，语言间皆是媚态。
“是啊。”宇文汐扯着嘴角一笑，“希望大哥被父皇废了的时候，我也能醒着。”
……
宇文洛带着怒意回到东宫，一入殿，早就等候在那儿的郑滁便笑脸相迎：“多谢殿下提拔！”
“羿和！”宇文洛坐回首座，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象征太子身份的玉椅，“你说本宫真的很没用吗……”
郑滁不知晓发生了何时，只是满脸糊涂：“殿下推举有功，今日陛下不是还夸了您吗？这是怎么了？”
宇文洛连连摆手：“父皇夸的不是本宫，是你那个有真本事的儿子！”
郑滁一听话头不对，连忙将笑意尽数收敛：“殿下，您若是信的过我，就说说发生了何事！况且，若不是您慧眼如炬，德明再有才能也不会被陛下任用啊！”
宇文洛招了招手，郑滁立刻靠近两步：“方才路上本宫遇到了九弟，他说，父皇对本宫十分不满。”
郑滁翘起沉重的眼皮，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九皇子不是痴儿吗？若不是他听错了陛下的话，就是被人利用了！再不济，也可能是他胡言乱语！”
宇文洛这一路上也想过郑滁说的这些可能，可他心中就是不舒服。就像是一张已经被揉皱的宣纸，再怎么捋平也抹灭不去折痕。
“有老臣告诉本宫，父皇曾动过易储之心。”宇文洛用手掌撑着额头，眼中悄悄溢出了泪花，“他们为本宫筹集了兵器，还让本宫做好逼宫的打算！”
“还有那个蘅若公主！她私底下也告诉本宫，晋国可以助本宫一臂之力，只要事成后晋国能顺利打下永州……”
郑滁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事态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不是只要有高皇后在，陛下必定不会易储吗？
“所以殿下将海公公派去永州是这个打算？”
宇文洛用手掌擦去泪水：“本宫还没傻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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