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幸灾乐祸
话说方才偷摸儿地蹲在屋顶听墙角的薛老，在被楚曦骤然出言给吓得自上头跌落之后，便兀自抚着老腰，从屋后而出。
边走边不由地呻吟叫苦，“诶呦喂，老子的老腰诶！”
见薛老拧着眉头，痛苦难当的模样，叶老不由地幸灾乐祸起来，指着薛老笑道：“哈哈哈，你这老家伙居然也会有今日？”
须知在他们几人之中，薛老贯来都是个混不吝的的，每日的做派与老顽童一般没有个正形。
素来都只有他整蛊欺负人的份儿，这被人给整得闪了老腰这还是那么些年头一遭。
这叫啥？
这分明就是终日打鹰的如今却叫那鹰给啄了眼，身体上的痛也就罢了，心里头还不晓得要如何憋屈呢！
薛老微抬了眼皮子，瞅见叶老面上那明晃晃的调侃兴味便觉得气血上涌，双眼鼓起一副恶狠狠地模样，“诶诶诶，你这老不羞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明摆着笑话他？
“好了，别忘了我等来此的正事！”
眼看着薛老的一张老脸变得涨红，站在首位一直沉默的秦老警告地睨了眼身边的叶老，让他便是再如何幸灾乐祸，也好歹收敛些许。
叶老瞬时敛了笑意，而那头薛老见秦老发了话，也只是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而其余的几位老者也是回复了往日认真肃穆的神情。
秦老说的对极，他们这遭可是有正事在身，不好因了这些争论玩闹之事而生生耽误了正经事由。
若那事当真因此给耽误了，那他们几人可真真就是全族的罪人。
如此之后又如何又脸面去地底下，见那些对他们寄予了厚望的先祖？
而薛老在回到秦老身边之时也收到了秦老一记警告的眼神，瞬时变得安分许多。
一旁随秦老来此的叶枫是个几位聪颖又颜色的，见气氛猝然变得沉凝，便沉吟一瞬后说道：“爷爷，如今还是正事要紧。”
秦老见他从昨日至今都唯有焦躁之色，便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他这大孙子能够遇事沉稳，不自乱阵脚，有这份心性原本就很不错若将来遇的事多了，添些历练，那就更加不错了。
如此那般，即便是在他们这些个老头子百年之后，也能够安心将山谷交给他们。
薛老与叶老在秦老的身怀警告的目光之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秒便惹祸上身。
没法子，秦老在他们这群老东西之中为人是最最严苛，重视礼教的，更别说平日里还总是板着一张脸，积威甚重的。
看着站在自家爷爷身侧，低垂着脑袋，乖巧若鹌鹑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薛爷爷与叶爷爷，叶枫嘴角微抽。
他分外明晰地瞧见，自他爷爷收回了眼神，有了回应之后，这两位紧绷着的肩膀便倏尔松了下去。
叶枫抬头看看天空的日头，再望向负手而立的秦老，询问一般地问道：“爷爷？”
秦老自然知道自家孙儿是何意思，也没说明，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去吧。”
“好。”叶枫轻轻颔首。
他上前几步来到竹屋门前，抬起手轻轻地叩了两下，压了嗓音，容色一派肃穆地朝里头询问道：“两位尊客，可否让我等进屋一谈？”
他们也是听到里头动静，知道哪位已然大醒了的。
竹屋之中，楚曦坐在床上，听到外头的询问之声，容色好奇地地朝外头瞅了瞅。
可惜竹门紧闭，她什么也瞧不着。
于是乎朝着一旁早已起身，拿着拧好的帕子，朝她徐徐走来的李宸看去。
见他容色淡漠，眉头都不带挑一下宛若啥啥都不曾听到的模样，楚曦不由缩了缩脖子，杏眸咕噜咕噜地动着。
她，她还是听大师兄的比较好。
从方才李宸起身后，楚曦便发觉自家大师兄的容色与往日相较更加清冽许多，一瞧便知是心情不大好的。
平日里是皑皑白雪，那今日便是那种颗颗不要命一般往下砸落的冰雹。
周身散发出的气泽，便是一向极有眼色狐假虎威什么都不怕的小姑娘也不由地赔了几分小心。
楚曦眨巴眨巴杏眸，清澈潋滟的眼眸之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心虚之色。
再说，大师兄的这份不欢喜，她……大抵也是知晓些缘由的。
“大师兄……”
李宸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睁着一双杏眸好不可怜地仰视着他的小姑娘，薄唇微抿，清俊容颜上的神色并没有因此缓和。
这些年下来，这小姑娘是个什么性子，他会不知道？那就是个惯会装乖卖巧的。
且还是个极会顺竿爬的。
他就不相信这小姑娘不知道他究竟在在意些什么，如是想着，李宸面上的神色便是更加清冷几分。
今次，还是要给她一些教训的好，否则小姑娘将来都不晓得什么事该瞒着，什么事不该瞒着。
心中定了注意，面上也丝毫不显，只是无视了小姑娘那可怜兮兮地神色，无言地拿着帕子给人擦了脸。
楚曦看着自家大师兄脸上没有丝毫缓和的神色，心中一个咯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其将帕子放在一旁，朝她俯身，楚曦也是分外配合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只是心中分外惶惶，一个劲儿地瞅着他。
大师兄当真生气了……
往日便是大师兄如何淡漠，对她时，眼眸之中也是会带了淡淡柔意的，可是如今，那双重眸之中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宸将小姑娘抱起，而后放到一旁的竹榻上，又俯身给她套了鞋袜。
平日他也是无言的，可不知为何，今日大师兄越是沉默无言，楚曦心中便越是慌乱不安，“大师兄……”
李宸仍旧没有回答，反而是再为她套好了鞋袜之后起身，转而朝外走去。
楚曦见此，心中一慌，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见他去开了房门，唇瓣微动，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只愣愣地看着那清俊的背影。
看来他真的是很生气，很生气啊……
眼眸微垂，浓密的长睫在眼下形成一抹淡淡地阴影，小姑娘的神色之间缓缓地添上了几抹失落伤怀之色。
楚曦知道他是气她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不将自己身体境况告知于他。
原本她没想要瞒着大师兄的，因为想着即便是想瞒，她怕也是瞒不了自家大师兄的火眼金睛。
可是，她知道，若是大师兄知道她身体境况愈发亏空，定然不会再带着她，保不准便会将她给送回书院。
若真如此，这叫她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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