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石家行五
“啊欠！”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曦自然是不知晓那矿洞之中的境况的，现下她只是双颊微红地别过脸，心中是羞颇恼。
杏眸悄悄抬起，瞅向那最在对面的红衣少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楚曦立时扭头撇开目光，那白皙的双颊更是帐红。
方才那惊天动地的喷嚏声显然是将碧荷给吓得不轻，她容色一变，慌忙询问：“小公子可是觉得冷了？”
若是这位小祖宗着了风寒，那可是不得了，一个搞不好朝阳阁上下那都是要惨的。
楚曦咬唇，垂眸摇了摇头，她心下羞恼地有些不敢看那石五的容色。
到底，在外当着人打喷嚏那是极为不雅之事，自小接受宫规的小姑娘犯了不雅，那自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楚曦心中咬牙切齿，这定然是破小二在她背后说她坏话才至使的！
让她在他人面前出糗，呵，待她回去她定要叫破小二好看！
杏眸微眨，小姑娘极快地收整好自己面上的容色，十分自然地对着对面双目含笑的绝美少年说了句：“抱歉。”
楚曦面容淡定地挥手，让碧荷退下，仿佛方才从未发生过任何不雅之事一般。
阿翁说过越是羞恼愤恨，面上越是要显得从容淡然，越是要镇定。
石五看着那双颊红晕猝然褪去无踪，容色显得分外镇定的少年，丹凤眼眸之中缓缓地浮现些许兴味。
“无碍”石五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一旁大开着的窗户，“这几日是有些寒凉。”
说着他微微转头，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婢仆说道：“还不去将那窗子给爷我关上？”
随着那大开着的窗子被石五身后的一名婢子合上，屋中的温度确实是要比方才暖上许多。
楚曦端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两杯茶盏，一杯推给对面的石五，她自己端起一杯对着石五说道：“多谢兄台方才相助，宁再此以茶代酒敬兄台一杯。”
言罢，楚曦便仰头一口喝尽杯中之茶，那动作颇是豪迈，末了还对着石五将手中的茶盏一倒，表明自己已然干尽。
这般利落豪爽的动作语态，不由得便让站在楚曦身后，低着脑袋的碧荷唇角微抽。
她家小殿下果然是出去历练了的，这般行事作风，与话本子里头的那些个绿林好汉似乎别无二致。
只愿小殿下万别在几位妈妈面前露出这般的姿态，否则……
碧荷觉得，几位妈妈怕是会给气昏喽。
心中正幻想着几位妈妈见到这幕时的容色，碧荷而后便听到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兄台说笑了，方才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如今有人陪我一道用膳岂不妙哉？”
石五端起茶盏，薄唇微勾，玩味地看看对面的楚曦，又垂眸看看那茶盏中的淡褐茶汤，而后脖颈一仰。
与楚曦一般，将茶盏中的茶汤一饮而尽，倒叩茶盏。
石五懒洋洋地倚在身后的椅靠之上，看着对面的少年，“经过方才之事不知你我之间可算是朋友？”
楚曦闻言微笑，“虽够不上是全然的朋友，但是半个朋友还是有的。”
“哈哈哈”石五扬声大笑，似乎是被楚曦的这般说法给逗乐了，“好，半个就半个。”
楚曦看着石五大笑的模样，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妖精”，少年红衣灼灼，红唇白齿，笑间眼眸弯弯，那眼角的泪痣越发妖媚。
便是身为姑娘家的她，见到如此绝美的少年也是不由愣神。
这少年太过美艳，也足够危险。
毕竟在这世间，越是美丽的东西便越是危险，便像是那山野之间的蘑菇一般，越是好看的蘑菇，其中所蕴含着的毒性便越强。
不知为何，楚曦总觉得她与这个美艳的红衣少年是同一类人。
思绪回笼，楚曦朱唇轻启，“在下姓楚单名一个宁字，不知兄台何名？”
楚曦发现当她说出“楚”之一姓时，对面少年的眼眸猝然一紧，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带着隐隐的探究。
“在下家在苏杭一代，历代经商为生，早年间家外出游历，这几日才刚到这帝都，听人说这客满楼的八宝鸭甚是不错，于是便有次一遭。”
楚曦说着摇了摇头，嘴边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哪成想会遇上这般事由……”
她知道石五在想着什么，便紧接着开口，以免去他心中的怀疑。
楚姓是国姓，虽然北陆之上楚姓之人颇多，但是，如今在这皇亲国戚聚集到帝都之中，遇到楚姓之人难免是需要警醒一些。
果然的，在听完楚曦的话语之后，石五凤眸中的疑虑少了许多，他对着楚曦缓缓说道：“在下石家石磊，在家中行五，故而甚多人唤我一声石五。”
“那宁便唤一声石五兄，可行？”
石五背靠椅背，望着对面的杏眸少年，整个人萦绕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摄人慵懒，“这是自然，阿宁？”
不知是否是错觉，石五总觉得眼前的锦衣少年并不像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而且他总觉得少年的那双杏眸之中，裹藏着小狐狸一般地狡黠。
“今日能识得阿宁，石五非常欣喜，阿宁想吃什么尽管点”石五敲了敲桌面，“今日便让我好好地请阿宁一顿。”
楚曦一笑，“这怎么能行？石五兄能给宁用膳之处已是很好，况且方才为宁出言，故而这顿饭合该是由阿宁来请才是。”
见石五红唇微动，似是要开口推却，便又紧接着说道：“宁家中世代经商，离家时也带上了足够的钱财，请石五兄一顿饭食那还是足够了的，还望石五兄勿要推却才是。”
看着楚曦那分外认真地容色，石五只能微微颔首道：“如此，就叫阿宁破费了。”
楚曦笑得粲然，“哪里哪里。”
当外间的伙计进来时，楚曦原是下意识地便要开口报菜名的，可是那话至嘴边便滞了声，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若是第一次来，便能流利非常地报出这客满楼的菜品，那不说是有鬼那还当真是说不过去。
幸而她及时地住了口，否则她还当真不晓得该要如何圆回去。
楚曦收回落在伙计上的目光，将嘴边的菜名给咽回了肚里，看向石五，“此处宁还是第一次来，不知何种菜肴可口，故而这菜还是石五兄来点罢。”
末了她还多添了一句，“石五兄可万别与小弟客气，只尽管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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