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刘氏之母
夜幕月光皎洁，繁星点点。
楚曦从往昔的回忆之中回过神来，身侧一直紧攥不放的拳头一紧。
她真的，似乎是好想好像大师兄他们，她想……
楚曦杏眸微垂，言语分外柔和却，又似乎带着淡淡的淡漠质感，“郭妈妈，外头风大我们进屋再说如何？”
“那是那是，瞧老奴这一高兴……”
郭妈妈闻言立时便醒过神来，她看着楚曦身上那单薄的衣裳，眉头一蹙。
这小殿下穿得这般单薄，也不知道在这院子里头呆了多久，这若是着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郭妈妈一边在心中责怪着自己未有早些注意到这一点，一边拉着楚曦的手，便要往那禁闭着的正殿走去。
可是楚曦却并未随着郭妈妈的牵引而有所动作，她反而是站在原地，脚下步子丝毫未移。
郭妈妈见自己拉不动人，便疑惑地转过身子，朝那站在秋千旁的小姑娘望去。
“小殿下，这是……”
“郭妈妈”楚曦声音淡淡，“此番在归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事由，还未解决。”
事由？
郭妈妈闻言心头更是疑惑不已，“小殿下这一路上遇到了何种事由？可是棘手？”
不过，那事由……与小殿下进屋有什么关联么？
“……嗯。”
楚曦轻轻颔首。
这件事由还当真是……算不上棘手，只是处理起来需要耗些心神情感罢了。
楚曦未等郭妈妈深问，便先一步轻声地朝她问道：“郭妈妈，这些年来，据说都是碧月一人坐守着这里？”
郭妈妈听到楚曦这轻声到近乎无声地言语，一愣后点了点头。
“是，这些年来陛下害怕小殿下离宫之事瞒将不住，终是会叫有心之人知晓。
故而，便叫那碧月扮成小殿下的模样，日日呆在那正殿之中，借以掩人耳目。”
郭妈妈说完，又暗暗地瞥了眼前那沉静的小姑娘。
小殿下如今好容易回来，为何要问她这话？她可不相信小殿下这么多年来，都不晓得碧月装扮成她的事由！
那么，既然是晓得，那么何以一回来，这都还未坐下，便询问于她？
郭妈妈面上容色不动声色地一沉，此番小殿下所遇到的事由，怕是与碧月那丫头有关……
可是，这也不对啊，碧月这些年来，可是从未离开过帝都一步，如此又何以与小殿下所遇之事由有关？
楚曦闻言又问：“那，这些年来，碧月都是如何在他人面前装成我的模样的？”
郭妈妈的心头，不由地感到一抹隐隐约约的不安之感，她下意识地便朝面前的小姑娘望去。
但是，眼前的小姑娘戴着幕篱，有那白纱相隔，她并不是很能够看得清，小殿下此时面上的容色为何。
郭妈妈微顿了半晌，终是朝着小姑娘开了口，“这些年来，为防止被有心之人发现，碧月她一般都是呆在殿中不出的。”
“但是，有些时候到了某些无法推却的场合之时，她便回扮成小殿下的模样，代替小殿下出场。”
毕竟，平素里那最是喜欢热闹的公主朝阳，若是一直躲在朝阳阁内避而不出，即便是以病后体弱为借口，也难免会引人怀疑。
故而有些个重大的场合，“朝阳公主”还是需要在众人面前现一现身的。
“那么，每回出去，郭妈妈都会相陪在身么？”
楚曦言语轻缓，郭妈妈并未从中听出哪怕仅是丝毫的异样，可既便是如此，她心中的不安之感仍旧是未有消散之意。
不仅如此，她心头浮现的不安之感反而是有愈演愈烈之势，郭妈妈此时，心中便跟个明镜一般明晰。
那碧月怕真是在暗中坐了些什么……
郭妈妈小心地瞥了眼面前的小姑娘，而后，正了容色，极为恭敬地开口回答道：
“这也说不准，有时老奴确是会跟着，但是有时会是刘妈妈跟着。”
“刘妈妈……”楚曦轻声呢喃。
“是的”郭妈妈一五一十地朝楚曦回着话语，“先前都是老奴陪得较多，但是从前年起，便是多由着刘妈妈陪着了。”
幕篱白纱之后，楚曦杏眸微垂，眼眸深深叫人看不到那深处，“我记得，那刘妈妈似乎不是朝阳阁中人？”
“是这样的，小殿下并未记错。”
楚曦闻言眼眸轻抬，透过那皎月白纱直直地朝着郭妈妈看去。
她记得很清楚，这朝阳阁中，共有四大妈妈是阿翁精挑细选出来，特特安排在她身边照顾于她的。
而这四大妈妈中，可从来都没有一个姓刘的妈妈，而且，她对那刘妈妈的记忆也不是很明晰。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由——那刘妈妈是后来因了什么机缘，而恰巧入了她朝阳阁的。
可，到底是何种机缘？要知道，她这朝阳阁可不是一般人说入便可以入的。
不待楚曦疑惑久久，郭妈妈便开口朝她道清了这此间的缘由。
“那刘妈妈本就不是朝阳阁中人，但是刘妈妈之母实为，实为……”
说道此处，郭妈妈面色带难地看了楚曦一眼，看得楚曦自觉实为茫然。
但是好在，郭妈妈也未打算停顿太久，稍稍几瞬，便说出了先前的未尽之语。
“唉——那刘妈妈之母实为先太子妃的奶妈妈。”
郭妈妈这言语一落，楚曦便不由地神色一顿，眉宇之间在片刻的茫然之后，极快地闪过几抹黯然之色。
先太子妃，便是她该唤一声娘亲的人……
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唤她一声娘亲，那人便已经与她阴阳相隔了。
而且在那位离去之时，她还太过年幼，还不能够认人，故而可以说，在她脑海之中连那位的面容都未曾有。
从小到大，“娘亲”二字，对她来说似乎不过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说出于口的身份代称罢了。
而她对娘亲的认识，仅能是来自大兄给她画的丹青，以及周遭之人对那位的论述之中而来。
可是，既便她们未曾见过，未曾说过话语，未有像阿翁与她一般，一同参与过她的幼时过往。
但，只要是一想起那位，她的心间便回浮现出丝丝点点的疼痛之感，她不知道那疼痛之感从何而来，但是它确实存在且明晰。
此时，既便是有幕篱白纱挡着，郭妈妈也能够极为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小姑娘心间的黯然伤感。
她眉宇轻蹙，容色之中裹挟着浓浓的忧心之色，“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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