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虞公子月亮
段玉琅忽然笑了,也把她看了个仔细,“姑娘,你到底是丞相的什么人?”
吴若淡淡说着:“一个手下人,不足为丞相记在心上。名字嘛,你还不配知道。”
真的是岂有此理!
这个小女子实在是狂妄,究竟是什么人?像鬼又像妖魔,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为什么之前就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呢?丞相何时派了这样的人过来?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段玉琅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他想发脾气,可是看这女子云淡风轻又忍住了。丞相现在还不好得罪,虽然他的确不满,可要是真撕破脸皮,也不好办。
段玉琅把手心中的画像再次拿出来看,然后说:“丞相这次派你来,还说什么了?”
吴若说:“就是让你把这些事快些处理好,丞相说过,不要因为你的家事牵连到他。昨晚你夫人大闹画舫的事儿众人皆知,后院起火的事儿不摆平好,又怎能把事情交给你去做,怎能令人相信?”
段玉琅说:“姑娘放心,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此事还不解决,还是让丞相自己过来跟我说。这件事情逼得太紧,我也办不成。三日后见分晓,我段某也不是被人踩着尾巴,一点作为都没有的人。”
吴若点头应道:“我会和丞相说的,先给你三天时间。”
他冷峻应下。
吴若又说:“哦,对了。屋外女子你应该收下,至于你夫人的事不要担忧,我这边会替你处理好。”
段玉琅不明所以。
吴若轻轻巧巧地从位子上站起身子,慢悠悠的走到书架后面,消失不见了。
段玉琅打开书房门一看,外面竟然站着舞姬妹妹。
一时间疑惑毕现,抓着舞姬的胳膊,问着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可怜的是这舞姬妹妹也不知道这吴若究竟何方神圣,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现在还把她给卖了。唯唯诺诺摇头,梨花带雨的,很明显是被吓到了。这段玉琅一旦脾气显现出来,还真挺令人害怕。
吴若不慌不忙的等了三天,所谓丞相和孩子之类的话题,她都一无所知,和段玉琅旁敲侧击,无非想打听。
这段时日城里总是丢失一些小孩,当然她本身是不会在意的,只不过丢的孩子多了,寻找的父母也就多了,也有一些消息就传到了灵魂当铺。她见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容枯槁的坐在面前跟她说着孩子的事。老人告诉她,他有一个七岁大的孙儿不见了。吴若随便应承下来,连这老人的魂魄还没有取呢。
没有想到这事情这么巧,她就是想去画舫上看看,就碰到了段玉琅的事儿。也许是直觉作祟,三言两语之下,还真问出一些眉目。
这三天里,她无时无刻不注意着段玉琅以及丞相方面的动静。
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被他关着的小孩儿终于在这三天里有了动静。原来是关在了一个她去过的地方。
之前她把一个摊主变小送到这里进,如今她又回来了。
吴若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一阵阵的哭声,说实话,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好奇这里面究竟有没有那老人的孙子。
她走上前靠在窗户上看了看,屋子里都是一些陈旧的摆设,好几个小孩蹲在地上哭,身上都是伤,脏兮兮的,也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哦,对了,之前那个摊主现在已经变成管小孩的领事。这一鞭子抽的都是他的同龄小伙伴,一鞭鞭下去毫不留情,打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石破天惊。
不过也幸好这里人烟稀少,不然的话这么哭哭凄凄的,可就被街坊四邻投诉了。
吴若没想过要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窗户外边,所以小摊主打完小孩后收鞭子,转身一看就注意到窗户前似乎有一个人影,等他仔细一看,就是那熟悉的女人时,顿时浑身上下就好像被雷击了一般,都不能动弹。一只手指着窗户,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若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冲他一笑,仿佛在说好久不见。
可这小摊主受不了了,这是他梦里的恶魔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鞭子落在地上,整个人像是遇见了巨大野兽一样疯狂嘶叫。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他打哭的小孩儿好奇地盯着他,也有一些人看下窗户,可是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
话说到段玉琅这边,他刚刚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还在盘算着今晚找个时机把这些小孩送出去,不然再耽搁下去,丞相那边不知道又有什么话要说,实在是烦死了。
这节日跟在他身边的舞姬,越看越觉得害怕。仿佛是送来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提防着。所以他并没有把她安放在身边,而是随意招呼了一个房间,让她住着,此事没有告诉自己夫人,不然又得吵吵闹闹。
吴若慢悠悠的跟在段玉琅身后,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关押小孩的房间在哪里,可她还不打算就这样罢手,必须得让这男人家破人亡啊。
他走一步又往回看三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可除了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对他熟若无睹,其他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似乎被人盯上了。
吴若隐藏在人群中,懒洋洋地靠在墙角,看着他疑神疑鬼的样子,暗自嘲笑。
看来这舞姬妹妹对他影响还挺大,这段玉琅本身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不然不谨慎又怎么会平步青云这么多年?
……
这舞姬姐姐连着三天在虞府住着,没怎么说过话,最多找人问问路。这府里上下对她似乎并不怎么欢迎,甚至还有一丝警惕。她明显感觉到总有那么几个家丁对她怀有一些敌意。贿赂了一个家丁,才知道有个叫阿雅的女子最近和虞公子闹脾气,大家都和阿雅相熟,对于忽然出现的她,都不喜爱。可舞姬姐姐也有自知之明,这虞公子目前对她没多大兴趣。那么把她收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气那个叫阿雅的女子吗?
舞姬姐姐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坦,此刻正站在屋前望着虞公子的方向。虞公子这几日没怎么留在府邸,基本上都是深夜才回来。
传闻这虞公子家大业大手眼通天,本人长得更是不俗,多少人想进这虞府都没人进得来,可偏偏她进来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连面都见不着。暗自摸着自己小腹,日子一天天过去,这肚子也会越来越大。总得想个办法,找个时机把它给解决了。
今晚,她看到有个家丁慌慌忙忙从门口跑进来,心里还在疑惑,只见家丁兴奋喊道:“虞大人,阿雅小姐来信了!”
家丁就这样兴冲冲的从她眼前跑过,越过花园假山跑到另一处去。舞姬姐姐有些好奇,慢吞吞跟过去,不敢惊扰他人。
虞公子一人坐在花园里喝着小酒,神情惆怅,家丁把信给了他,他展开一看,嘴角有着淡淡的笑。
家丁看着也开心,说:“公子,阿雅小姐是不是不生气了?过几天要过来吗?”
他抬眼看着家丁,嘴角还是有笑,语气温温润润的,“你先下去吧,对了,给我笔墨纸砚,写一封回信。”
“好嘞!”家丁又高高兴兴跑回房间去拿了。
舞姬姐姐暗自神伤,这下是更加不明白这公子为何要把她留下来了。
虞公子好像知道她就在那里一样,目光忽然间转过来,盯着假山的方向。好半晌,才说:“过来吧,躲在那里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只野猫。”
舞姬姐姐这几日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裳,和前几天相比,更觉得有些小家碧玉。走起路来摇摇悠悠的,也是十分好看。
虞公子指着身边的座位说:“过来坐吧,别总站着。”
舞姬姐姐抿着唇坐在边上,一句话都不敢说,更加不敢抬头看他。
他十分大方坦诚,拎着酒壶就倒了一杯小酒递到面前,但只停顿了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回去,“哦,真是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怀着身孕。”
这么一说,舞姬姐姐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没有想到这位公子竟然记得这事儿,如果当时段夫人没有讲出来该多好!
眼里带着泪,柔柔弱弱的抬头一看,就看到这个好看的公子同样也这样凝视她,只不过这目光里并没有同情,而是淡淡的礼仪和客套。
她眨了眨眉睫,泪珠就像珠子一样掉了好几颗。
他看着看着,忽然叹道:“俗话说,美人落泪是美景,可我并不想看。女子眼泪是宝贵的,不要轻易落泪。”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子递过去,又说:“你是叫静静吧?”
她接过帕子擦了擦,轻轻点了点头,又缓缓递过去,忽然意识到弄脏了帕子,忙收了回来,说:“这帕子可以过几日再还吗?我弄脏了。”
他淡淡一笑,“不妨事。”
她望向这一桌的菜,都是家常小菜,还有一壶花生米,这酒也是泛着淡淡的桂花香。
她说:“公子,之前我在段府就侍候段大人,现在还是由我给公子添酒吧。”
他没有拒绝,任由她起身倒酒。
这倒酒的姿态也是训练过的,手伸开,一提一捏一放一松,处处都是风情,她把这些发挥的淋漓尽致,眉眼低垂,纯情干净得不得了。
他面色无波,接过酒喝过后,抬头望着明月,眯起眼睛思量半晌,才说:“姑娘是哪里人士?”
“从小就被人卖来卖去,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不好意思,姑娘有想过从良吗?”
她稍微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然后低垂目光,点点头,低声道:“只是一直遇不到可靠的人。”
他说:“欢场无情,找不到可靠的人,或许因为地方不对。静静姑娘还是应该把眼光放向他处,总会有真心相待的。”
她听着,心中泛起波澜,不免下意识摸着小腹,幽幽一叹,“恐怕这辈子是很难的了。”
他没有接下去问,而是说着一些月亮有关的话题。他喜欢在黑夜里看着朦胧的月亮,静静思量。
家丁这时候捧着笔墨纸砚蹦蹦哒哒的跑过来,把东西放在桌上喊着:“公子!东西我都拿过来了,快写吧!”
虞公子瞅着这个家丁,不知为何忽然想笑,于是便笑了,“你为何如此心急?你到底是我的下人,还是她的?”
家丁笑嘻嘻的,把笔墨纸砚展开,“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小的生是虞家的人,死是虞家的鬼。这不是因为阿雅小姐是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嘛!”
他听着听着,就连眉梢都带着笑意。
舞姬姐姐看着心里真不是滋味儿,真不知道这阿雅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惹得这样一位贵公子心跳情动。
虞公子捏着纸张思量一瞬,忽道:“等我好好想一番再写吧,阿雅,她……她应该不急的。”
家丁可急了,忙说:“公子!”
“好了,拿回去吧。一时之间我也忘了要写什么,等今晚回去再写吧。”
家丁叹道:“好吧好吧,公子你可一定要记得啊!”
他笑意更深,吃了一粒花生米,“小海,下去吧。”
那个叫小海的家丁脸上又是兴奋,嘱咐道:“公子不要喝得太晚,也别喝太多,身体最重要。”
“嗯。”
家丁这才放心离去,还顺便把笔墨纸砚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舞姬姐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虞府的家丁竟然没大没小,这么和主子说话,可见家风松快啊。而且这虞公子一点主子架子都没有,人是真真的好啊……
她忽然开口,“公子让我留下来究竟是为何呢?静静出身卑微低贱,想必是入不了公子的眼,静静只想要个明白,也好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番话说得十分恳切在理,他沉思良久,漫不经心望着月亮,“姑娘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帮你,可万事都有代价要付,我想知道姑娘对于段大人是何种看法?不管如何,只要是姑娘实话,我必定全力以赴相助。”他看着她,字字清晰,温和又郑重地说:“馥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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