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状况微妙

　　
<p>皇后的陪嫁侍女名叫茯苓，跟皇后也是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的，仅一眼就能看得出，自家主子此时心情不佳，一路扶着她坐上凤辇，才沉声问道：“娘娘，我们回宫吗？”</p>
<p>陆锦绣面色从容，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本宫先前为母后缝制的那件寝衣一直忘记送，你去取来，本宫带到长寿殿去，也陪母后说说话。”</p>
<p>“是。”</p>
<p>——————</p>
<p>萧月熹听说皇上决定出宫祈福一事之后，觉得皇后不光有病，还得了会传染的病，把慕云轻都给传染了。</p>
<p>这个节骨眼儿，慕云轻拿不出实际一些的法子控制疫情，反而依赖神佛寻求庇佑？！这让外人怎么想啊……</p>
<p>“木蔻，怎么他今天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萧月熹憋了满肚子的疑问得不到一个解释，终于忍不住主动打探起慕云轻的行踪来。</p>
<p>然而一旁的木蓝却显然是会错了意，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p>
<p>萧月熹一脸莫名地向她看了过去。</p>
<p>木蓝顶着张不知是被呛红的还是因为想到什么而红的脸，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木蔻瞪她，转而看向萧月熹平和地答道：“皇上下了朝就没闲着，送走了贤王殿下，又留了陆太保回勤政殿议了好久的控制疫情的章程，半个时辰前陆太保才出宫的，想来皇上还要批折子什么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p>
<p>木蓝又被呛了一口，看着木蔻的眼神就跟见鬼了一样，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p>
<p>一句话问出了萧月熹的心声，主仆二人齐齐望着木蔻，目瞪口呆。</p>
<p>木蔻反而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这缺心少肺的两人，意外地有些无辜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皇上的行程，身为后宫的一员不是应该很清楚么？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开始留心这些的，听说沈嫔那边打从进宫开始就一直关注皇上的动向呢，恨不得皇上一天喝几杯水都记上……”</p>
<p>“好了！够了！”萧月熹连连摆手打断她。“以后你省省这个力气找点别的事做，没事儿老盯着他做什么？闲的么……”</p>
<p>木蔻再要无辜地辩解几句，萧月熹却已经没耐心听了，只听她忽然道：“对了！你刚才说他现在应该是自己在勤政殿批折子是吧？”</p>
<p>瞧瞧，这情报明显还是有用的吧？木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p>
<p>萧月熹道：“我去一趟，你们不用跟来。”</p>
<p>木蓝悚然，木蔻淡然。</p>
<p>目送着萧月熹走远，木蓝才堪堪收回自己震惊的视线，转而望向身旁的木蔻，发现她；远比自己淡定，正自顾收拾着萧月熹刚看过的几本书，心里的意外就压不住了：“木蔻木蔻！先前不是说皇上单相思吗？如今有了进展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啊？”</p>
<p>慕云轻宠人宠得太明目张胆了，木蓝和木蔻私底下难免要揣测一下两人之间的状况——大多数时间都是木蓝自己喋喋不休的各种分析，木蔻在一旁听，偶尔会指出一点关键性的线索，前后贯连，就会让整件事一目了然。当初最先看明白皇上是单相思的，也是木蔻。</p>
<p>此时的木蔻不太想搭理她，因此对她的疑问充耳不闻，将萧月熹先前随手翻出来的几本书分好类别重新放回去，木蓝却停不住地在她耳边念了又念。</p>
<p>终于，木蔻还是没忍住，轻轻叹了口气，像看白痴一样地看了木蓝一眼，淡淡道一句：“也未必就真是单相思。”</p>
<p>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木蓝的眼睛都亮了，满脸写着莫名的兴奋和对小道消息的热情，鬼鬼祟祟地把木蔻拉到一边，生怕人听到似的小声问：“快说说，你有什么看法？”</p>
<p>这一连串的举动在木蔻看来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住在这寝殿的两位主子都不喜那么多人伺候，大多数时间都只是迁就着萧月熹留下木蓝木蔻，其他下人都离得八百丈远，谁会跑来听她这点不着调的闲言碎语？</p>
<p>见木蔻半晌不言语，木蓝急了，催促道：“你别光看我，快说啊！”</p>
<p>木蔻受不住她喋喋不休的追问，终于还是道：“你还记得夫人那对银铃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吗？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p>
<p>两句话，却让知情人一瞬间联想到好多个层面，木蓝惊讶道：“你是说……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虽然夫人小时候在宫里住的那一年我们不在，但是她出宫的时候好像就已经挂着那铃铛了。小心珍藏了这么多年，所以你觉得……”</p>
<p>木蔻道：“也不一定，夫人在这方面一向迟钝，兴许真的想不到那么多，单纯只是喜欢那银铃而已。”</p>
<p>“……”木蓝抿着嘴，憋了好一会儿，才十分惋惜地碎碎念道：“岁寒公子这些年送夫人的东西可太多了，我们夫人别说用了，恐怕记都记不住吧——唔……”</p>
<p>木蔻拧着眉捂住了她的嘴，不悦地低声斥责道：“这种话能在宫里胡乱说吗？你少给夫人惹事！”</p>
<p>木蓝吓得瞪圆了眼，慌乱点了下头结束了这一话题，也不敢再多言了。</p>
<p>两个侍女的议论萧月熹全然不知，勤政殿通往清凉殿的路就只有这一条，萧月熹也不担心会跟慕云轻错过，踱着闲散的步子缓缓地走，一路走到勤政殿的大门外，远远瞧见何通在殿门口待命，知道慕云轻还没出来，正要过去，却突然顿住。</p>
<p>鬼使神差的，萧月熹想到了自己这突发奇想的行动有哪里不妥，哭笑不得地在心里嘀咕起来：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一下午不见他还不行了是怎么着？什么问题非这么急着跑来问啊？</p>
<p>这么一想，萧月熹觉得自己实在不宜迈进院子，正准备趁着谁都没发现的机会赶快遁走，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何通看见了。</p>
<p>何通的眼神儿是真的好使，萧月熹低头瞅瞅自己身上颜色深沉老气横秋却异常简便的衣裙，又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这样都能被看见，他的眼神儿不是好使是什么？</p>
<p>这么会儿功夫何通已经轻声唤住了萧月熹并小跑过来了，而且看到萧月熹，何通竟然还很高兴，面上隐隐挂着劫后余生的感觉，萧月熹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证实了，萧月熹的眼神儿也是很好的。</p>
<p>何通道：“哎哟！萧夫人，奴才正要去请您呢，皇上晨起就有些受凉，忙了一天就更严重了，偏偏连个太医也不许宣，这这这……”</p>
<p>萧月熹一愣，第一反应是慕云轻生病了她怎么不知道？紧接着就想起，今早她根本不知道慕云轻是什么时候走的。</p>
<p>当下也顾不得打什么退堂鼓了，萧月熹连忙问道：“里面有人伺候吗？”</p>
<p>何通哭丧着脸道：“没有，奴才斗胆询问过是否宣太医，立马就被皇上轰出来了，再不许人进去打扰。”</p>
<p>“啧！”萧月熹皱起了眉，心道这人是什么毛病？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呢？生病了还不许人过问了吗？“那我自己进去，回头你们就说拦不住我，皇上要治罪，就让他来找我好了！”</p>
<p>何通感动得就差跪下来，忙不送迭地把人请了进去。</p>
<p>慕云轻这风寒似乎真的挺严重，刚迈进外殿萧月熹就听到他止不住的咳嗽声，只是隐隐还夹杂着几句很轻的谈话是怎么回事？殿里不是没人吗？</p>
<p>“……小心些，藏锋阁不是可以过早暴露的底牌。”</p>
<p>“属下明白——谁！”</p>
<p>萧月熹已经将脚步放得很轻了，呼吸也几乎微不可闻，却不想还是能这么快被发现。在对方低喝出声的瞬间，一道黑影已经如同疾风般从内殿刮了出来，寒光一闪，萧月熹本能地往后跃开一大步。</p>
<p>“琼楼！”慕云轻的声音自内殿响起，立时止住了还要再进攻的黑衣人，萧月熹却在这一招一式间，认出了这人是谁。</p>
<p>这个名叫琼楼的年轻男人，无论身形特征还是武艺招式，都与刺客进宫行刺那晚的神秘黑衣人一模一样！萧月熹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道一句：“是你啊……”</p>
<p>琼楼没答话，抱着剑站在一边，充当一个人形剑架子，存在感降低到了极点。</p>
<p>慕云轻装得好一副若无其事，面上丝毫不显病态，要不是未语先咳，咳完后嗓音又沙哑得不成形，还真就能把萧月熹骗过去了。</p>
<p>然而某人还在自己找补：“咳咳……你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吓我一跳……”</p>
<p>萧月熹挑了挑眉道：“本来也有点事要问，后来又听说你病了，就想着顺道来看看你。”</p>
<p>慕云轻笑了：“哪个不要命的敢诅咒我？我分明好得很——唔，不过……能引得你惦记着特意跑过来一趟，也未尝不是好事一桩，谁跟你说的？以后这种虚假的消息一定要多跟你说一说。”</p>
<p>从未见有人能这样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萧月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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