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天龙斩
这是一具被粉尘覆盖的尸骨。
从骨相上看，此人身前当是个女子，身量不高，肢体比例堪称完美。
尸骨已经腐朽，其上满是裂痕，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这是千年前的人？”徐豹有些好奇：
“师父，一个人死后，尸骨可以保存一千多年，都不会毁的吗？”
“这怎么可能？”高策摇头：
“普通人的尸骨几年就会腐烂，先天也不超过十年，除非放在比较干爽的地方。”
“当然，若是修成罡气，死前施展手段的话，也可以保持多年完好。”
就如郭凡遇到的牧玄奎，就曾为了留下玄武真身传承，让自己的尸身保持完整。
但一旦触碰尸身，传承有人继承，肉身还是会立马化作飞灰。
但面前的尸骨不同！
说到这里，高策眉头一皱，习惯性的拍了下徒弟的后脑勺：“你问这干什么，想提前为你师父准备后事不成？”
“不是。”徐豹连连摇头，一指面前尸骨：
“这人肯定死了一千多年，现今尸骨还能不朽，生前肯定很厉害了！”
“这倒是。”高策闻言点了点头，单手托着下巴，眼珠不停转动：
“难不成是位通玄高人？”
“但就算是，千年过去肉身灵性流逝，也不该吸引灵蝶才是啊！”
“她是被人打死的。”郭凡突然开口：
“劲力自百汇而入，轰在四肢百骸，这尸骨上的裂缝也是当年留下来的。”
“打死的？”两人同时一惊。
“通玄高人也能被人打死吗？”徐豹表情变换，惊讶不已：
“那能打死她的人，又该是什么实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高策面上的惊讶转瞬即逝，摇头开口：
“当年的仙云宗比现在的七大宗还要强，突然被灭，出手之人肯定极其恐怖。”
“击杀通玄，也是理所当然！”
虽说如此，他眼中犹有惊惧。
通玄境界，不止在凡俗之人眼中，就算是在成就了罡气的他看来，也宛如仙人。
这等存在，想不到也能被人活生生打死！
“不过就算此人身前再强，死后过了千余年，她也是一堆白骨。”徐豹挠头：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的，小七为什么那么兴奋，这骨头还能是什么宝贝不成？”
郭凡不语，直接用动作给出答案。
他屈指一弹，一缕罡劲径自轰在尸骨的手臂。
“咔嚓……”
尸骨断裂，核心处化作飞灰，震荡声也惊的觅灵彩蝶展翅高飞。
“这么硬！”高策眼眶跳动：
“这硬度，怕是堪比神兵利器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确实。
别说堪比神兵利器，在这仙云宗圣山上，就算是宝兵怕都有不少。
虽然千余年过去，尸骨还能那么硬十分惊人，但并不值得灵蝶如此兴奋。
而且相比起兵刃、玉石中的灵性，觅灵彩蝶更加青睐于灵丹、宝药。
毕竟兵刃是死物，灵药却是活的，两者在灵性上的差距，显而易见。
“不……”郭凡轻轻摇头。
他目力惊人，却是看出些什么。
在震碎尸骨手臂之际，它的颅骨眉心所在位置，也多出了一道裂缝。
裂缝细微，常人不易察觉。
但在刚刚，在郭凡的映心镜照彻下，却能看到内里闪过一道微弱霞光。
虽然微弱，却让他不自禁心头一跳。
“唔……”
郭凡略作沉吟，然后再次屈指一弹，这一次，罡劲直奔尸骨眉心而去。
“彭！”
骨骼炸裂。
“不好！”高策双眼一瞪，猛然一扣徒弟，蹬腿朝后疯狂暴退。
觅灵彩蝶更是早就化作一缕彩霞，朝远处飞去。
郭凡却是纹丝不动。
“轰……”
恐怖的气机波动，瞬间席卷全场。
即使有所防备的高策，也被巨力轰中，护着徒弟狠狠撞在对面山壁上。
“彭！”
两人直接镶入山岩，浑身筋骨几乎尽数断裂，忍不住连连闷哼。
觅灵彩蝶在空中飞舞，似虚似幻，虽没受重创，却也被吹出老远。
郭凡立于原地，纹丝不动，但身周的护身罡劲，已经遍及裂缝。
遥遥观之，就如一个即将崩溃的玻璃球，护身罡劲遥遥欲坠。
而此时，所有人都已忘记了其他，把目光投向那尸骨所在位置。
在那里。
灵气涌动，光晕如潮，一层层、一圈圈朝外扩张，映照全场。
核心处，是一对翅膀！
美到极致、妙至巅峰，让人望之几乎窒息的翅膀！
翅膀色如玄铁，形状顺滑，朝着两侧展开，尽头处隐现锋芒，当空轻轻收敛。
“哗啦啦……”
羽翼碰撞，发出清脆之声，又如同万千刀刃交错，其声铮铮。
明明是一件死物，但凭空跃现，爆发的灵性，竟是超过了活物。
感知中，甚至透出虚弱、无力之感。
但即使如此，其涌现的锋芒，依旧让郭凡心生警兆，不敢靠近。
这是什么？
他眉峰跳动。
面前的翅膀有着羽翼的柔顺，但本质是类似玄铁之类的坚硬之物。
细细看去，根根羽毛就是一柄柄利刃，利刃有着些许的弧度，如同飞刀，每一柄飞刀都有着细微纹理，彼此交织极为神妙。
翅膀轻轻展开，足有丈许之大。
锋芒外露，更是让远处的徐豹二人面色煞白，心跳几乎来到嗓子眼。
好似此物轻轻一动，就能收割他们的性命。
“灵器？”
郭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确定，但心中却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这东西，肯定是传说中的灵器！
如此威能，如此神异，早已超出了凡俗兵刃的范畴，简直匪夷所思。
也只有传闻中的灵器，才能配得上它的品质。
只不过……
它这么大，是怎么藏在那尸骨眉心中的？
而且在没能破坏头骨的时候，气息几乎不显，就算是自己也感知不到。
甚至。
若非这尸骨上有着裂缝存在，怕是就连觅灵彩蝶也不会察觉。
念头转动，郭凡的眼中也泛出些许热切，不过转瞬就被他压了下去。
怎么带走？
此物锋芒毕露，周遭尽是锐利杀机，就算是护身罡劲都不能挡。
“呼……”
郭凡轻轻吐气，单手缓缓伸出，玄武霸体让他的肉身泛起金属光泽。
“铮！”
前方的翅膀陡然铮鸣，千百如羽刀刃铮然直立，肃杀之意笼罩全场。
凌厉杀机犹如实质，化作道道烟气，在羽翼周遭疯狂的搅动。
“唔……”
徐豹两眼发黑、几欲昏厥，高策面色煞白，觅灵彩蝶更是扎进徐豹的怀里瑟瑟发抖。
“……”郭凡咽喉滚动，缓缓收回手掌。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最好不要尝试，若不是这条手臂怕是不保。
不过此番试探，倒是能够感知到，面前的灵器已是极其虚弱。
看样子，就连灵器也难逃时光修磨，千百年过去，已不复往昔。
郭凡眼眸闪动，再次伸手。
这一次，掌心云雾涌动，气息飘忽，却是仙云宗的云龙九变。
“嗡……”翅膀轻颤。
这一次，却似乎有些迟疑，场中的冰冷杀机也如流水般回缩羽翼。
有效！
郭凡眼眉一挑，欣喜之余又有些惊讶。
这东西难不成真的是活物不成？
竟然还能够分辨功法或者气息？
“唰！”
就在他念头转动之际，身前的翅膀已是轻轻一展，羽翼如刀，划过他的掌心。
坚不可摧的玄武霸体，在这翅膀面前犹如玩笑，皮肉瞬间开裂。
鲜血渗出，被一根羽毛挑走。
对方来势并不快，虽看似迅猛，却并无杀意，反倒像是试探。
郭凡没有闪避。
翅膀沾染了他的鲜血，轻轻颤了颤，千百如刀羽毛哗啦啦作响。
随即就僵滞下来，静静悬浮于身前。
与此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也出现在郭凡的识海之中。
就如……
心血相连！
他眼眸闪动，目露沉思。
顿了顿，陡然上前一步，染血大手一伸，朝着那翅膀握了过去。
“啪！”
没有阻拦，也没有杀意。
郭凡眼神一动，正要开口，面色却突兀大变，直接盘膝坐倒在地。
吸力！
疯狂的吞吸之力，从掌中的翅膀上用来，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就如扎根的巨树，久未逢甘霖，此即有雨露落下，再不会放过。
这股吸力之大，只是一个呼吸，就抽走了他体内将近一成的精气。
乃至心神之力，也在飞速流失。
“镇！”
郭凡识海中线条飞速勾勒，一尊三眼神像悄然浮现，朝下一落，镇压全场。
但往日无往不利的三眼神像，这一次也难以力挽狂澜。
流速虽有减缓，但依旧惊人。
尤其是精元。
外在。
他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几个呼吸，皮肉就已消融近半。
面如骷髅，双眼深陷，满头乌黑长发眨眼间就已化作灰白破败。
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面前的这对翅膀给吸成一具干尸！
“彭！”
腰间布袋猛然炸开，郭凡大手一捞，直接抓了把龙心果塞进嘴里。
至于抓了多少枚，已是浑然不顾。
龙心果还未入肚，肠胃五脏就已疯狂转动，吞吸其中的精元。
他这边刚刚吸纳，还未接手，就被翅膀上传来的吸力给抽了过去。
“咔咔……”
这是骨骼传来的异响。
这股吸力之大、之强，在肉身精元供给不上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抽髓伐骨。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也涌入郭凡识海，一双眼眸开始变的浑浊。
老态，浮现在这具年轻的躯体之上。
“嗯！”闷哼声中，郭凡伸出有些干瘪的手掌，再次拿起一枚果子塞进嘴里。
“轰……”
巨大的能量，陡然涌入全身，犹如江海浪潮，灌入干枯的田地。
灵胎圣果！
这种形貌类似人身的果子，是天地间最为少见的存在，也最为神异。
此果入肚，终于让体内的颓势为之一缓。
不过此时远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翅膀上的吞吸力依旧惊人。
郭凡眼神闪动，取下紫金葫芦，从中倒出三粒，直接吞入肚腹。
太玄宝丹！
此丹既然可以延寿，自能大增精元，只不过三粒之后再无效用。
丹丸入腹，浓郁且滔滔不绝的药力涌出，终于稍稍扳回精元的流逝速度。
远处。
高策把徒弟从石壁上拉下来，拄膝喘气，同时侧首朝郭凡看来。
待见到远处的异样，眼眸不禁来回闪动。
“徒弟。”他眼神挑动，暗使眼色。
徐豹自幼跟他一起长大，两人几乎心意相通，此即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摇头：
“师父，你疯了！”
“竟敢打前辈的主意？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死了有我送终，我死了可没人理会！”
“臭小子，说什么哪？”高策大怒：
“我是说咱们靠近一些，看能不能帮上忙，你也看到郭盟主情况有些不对。”
“别了吧？”徐豹满脸苦涩：
“那东西一看就知道不好惹，我觉的咱们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就好。”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高策无语，只恨自己这些年管教太过。
他却不想想，自己的胆子何时大了。
明明是先天高手，却从不敢抛头露面，徐豹跟着他又岂会有什么胆识。
但胆小归胆小，贪婪之心，有时候却能压下一切。
看着郭凡的肉身渐渐虚弱，几成骷髅，高策的心又活跃起来。
“郭盟主。”他小心翼翼上前两步，双手轻轻扬起，试探着开口：
“您没事吧？”
“用不用帮忙？”
“轰……”他话音未落，前方陡起灵光，恐怖气劲径自迎面轰来。
“彭！”
闷响声中，高策再次被狠狠砸入山壁，这一次彻底不能动弹，直接昏死过去。
而郭凡所在，羽翼伸展，万千刀影铮鸣，无数刀光暴斩如光球。
“轰……”
刺目白光直冲上方山岩，径自轰破百米岩层，直冲苍茫高空。
“怎么回事？”
“那里发生了什么？”
“好浓郁的灵气波动！”
一时间，仙云宗圣山之上，无数目光朝此地投来，心思各有不同。
有些人眼神闪动，直奔此地而来。
有些人却是轻轻摇头，躬身隐匿身形，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而在那茫茫天际中。
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道身影。
身影在云雾中虚立，双目紧闭，火红袈裟飞舞，背后则有一对羽翼迎风招展。
“唰！”郭凡陡然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脚下的空空荡荡，也让他心中一惊。
心中动念，双翅自生感应。
“呼……”
背后的羽翼只是轻轻一晃，他的身影就已化作一道流光，贯穿云雾，在身后带出缕缕袅袅云烟，一眨眼穿出里许开外。
“唰！”
“唰！”
虚空中，流光飞梭，忽上忽下，看上去有些狼狈，但速度却快的惊人。
几个呼吸后。
“嗡……”背后双翅轻颤，郭凡也稳稳立于虚空，只不过面色有些发白。
“天龙斩！”他口中喃喃，眼泛涟漪：
“果然是好宝贝，只不过……，消耗太大！”
音落，场中光晕流转，人影已是在高空消失不见，再不见踪迹。
…………
“哒……哒……”细微的脚步声，自云雾中响起，沿着石阶朝上行进。
随着距离的靠近，可见一个眉清目秀、眼神灵动的少年出现。
少年身上挂着大包小包，单手拄棍，还背着个昏迷不醒的老者。
此地已是仙云圣山的上半截，被吹之不散的云雾包裹，护山阵法犹在，内里杀机四伏，遍及各种危险。
“呼……呼……”不知走了多久，少年已经是满头大汗，精疲力竭。
他回首看了一眼，哀求道：
“前辈，能不能歇一歇，我实在是有些撑不下去了，这里太诡异了。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三成，还格外费劲！”
“继续往前走。”微不可闻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你若实在坚持不住，可以把背上的东西扔了，能节约不少力气。”
“别！”少年面色一变，再不敢多言，扛起老者，继续朝前行去。
这可是他师父，不是什么能够舍弃的东西。
后方不远，郭凡的身形缓缓浮现。
此时的他面容枯槁，身材干瘦，唯独一双眸子，明亮的惊人。
他赤足踏地不染尘埃，火红袈裟带有邪异，云龙宝刀则是锋芒毕露，让人一见就心生戒惧。
大步行来，不疾不徐，心思三成放在外面，七成则沉浸脑海。
在他的识海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美轮美奂又锋芒逼人的翅膀。
这翅膀吞吸够足够的精元，就化作一缕流光，没入他的眉心识海。
这也解释了，为何那尸骨明明不大，却藏有如此巨大的翅膀。
翅膀有名字。
天龙斩！
乃仙云宗传承数代的灵器，由太一元晶和万年寒铁融各种灵材炼制而成。
形如羽翼，由一千二百三十六柄飞刀翎羽组成，有飞天遁地之能。
其威惊人，妙用无穷！
可组成天龙刀阵，能覆盖里许之地，斩杀万物。
能发风雷霹雳之音，万邪辟易。
更有一路飞龙翔天斩法，可聚可散，可攻可受，能人所不能。
郭凡之所以知道这些，全都是天龙斩入识海之际，自然明悟而来。
甚至。
还自然而然会了飞龙翔天斩，天龙刀阵，和五路御使天龙斩之法。
只可惜。
御使此物的消耗太大，即使他全力以赴，也撑不了十个呼吸。
十个呼吸后，人化干尸，必死无疑。
再加上催动之初的消耗，真正能够御使的时间，不过三五个呼吸。
此前之所以能稍作演练，还是天龙斩吞吸了他大量精元之后的成果。
但即使如此，也值了！
刚才那翱翔于天地之间、无拘无束的感觉，让郭凡久久回味。
“噼里啪啦……”行走间，微微活动筋骨，细微的爆裂声也自身上传来。
此番行于生死之间，除了得了灵器天龙斩之外，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眉心祖窍，隐隐欲现。
也许是生死之际的突破，也许是灵器没入识海时刺激了祖窍。
但总之。
郭凡有种感觉，距离他打开眉心祖窍的时间，绝对不会太长！
“哒……”
前方的脚步声突然一变。
郭凡眼眸回缩，云龙刀轻轻一晃，划过一道弧线掠向徐豹身前。
“叮……”悠扬的碰撞声响起。
“谁！”前方的闷喝声，有些熟悉，也让郭凡动作一顿，停下身形。
“大周天拳经，可是周兄？”
“唔……”随着距离靠近，周远的身形也显露出来，一脸惊奇的看向郭凡：
“原来是郭盟主，我道是谁！”
说着淡笑拱手：
“郭盟主刀法惊人，幸亏当日留了手，若不然周某怕是要吃个大亏。”
“周兄客气了。”郭凡收回云龙刀，目光扫过对方手上那漆黑朴素的手套：
“想不到，周兄叔侄也来了此地，看样子这些日子收获颇丰。”
当初两人交手，对方实力虽强，却也是罡气初成，并未刚柔并济。
现今，却已罡气大成，阳极生变，而且拳法也变的越发玄妙。
就连他身后的周世林，身上也显出罡气，修为进展堪称惊人。
“哈哈……”周远打着哈哈，笑道：
“比不得郭盟主，当日周某还能与盟主比划两下，现今怕是不成了。”
他这话虽有谦虚的成分，但心中得惊讶，同样是一点也不少。
刚才那一击，两人虽是试探，各自却未曾留手。
只不过郭凡因为天龙斩精元大耗，实力削弱，这才能不分上下。
周远看的分明，心中更是惊讶。
他们此行可谓占得先机，远比其他人更早来到此地，收获颇丰。
但如今面对郭凡，差距竟然不减反增！
此子，简直是妖孽！
不可为敌！
“对了。”定了定神，周远继续开口：
“郭盟主这是要去哪里？我等这两日在这附近转了几圈，倒是识得几处路径。”
“哦！”郭凡眼眉一挑：
“郭某想去明心殿一趟。”
“明心殿？”周远沉吟，随后伸手往侧方一指：
“明心殿据此不远，走不过百丈就到，不过郭盟主怕是白跑一趟了。”
“那里早就被独一门的人搜刮了一番。”
“这样。”郭凡点头：
“有劳指点。”
“客气。”周远淡笑，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
“那，我等告辞！”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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