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景王亦开始步步为营
嗯嗯,众人齐声称是。
这样退一步出来,反而让裕王和皇上成了焦点,裕王要想保住位子,就只有跟皇上去谈了。
严世蕃想了几遍,感觉事情还是妥当的,但有一节,却也不能放松,那就是景王。
这几天也找了,竟然也是找不到?皇上似乎知道朝天观里也有奸细,并未将景王放在那里。宫里也是不见,偌大的京城,景王一进来,也就消息全无了。
“老罗去办事,你们也别闲着,那朱学还是要找一下,别让他跟别人联手使坏,反把咱们给甩了。"
他不担忧别的,就怕朱学也铁了心去做那个景王,到时候跟皇上一起耍奸,那就大麻烦了。
赵文华道:“小阁老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在京城各处道观、大院搜了,不怕他飞上了天!真不行,咱们还可以放话出去,就说这景王是假的,到时候他非得主动来找咱们不可.”
好!
好好!
严嵩颔首道:“都这样就对了多花花心思,都是有才得”
此时此刻,他是真感欣慰,两年来,也就这时候才感觉到这些属下才堪一用,这一把大戏,如果这几个人都能表现良好,自然就是有胜无败了。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教坊楼后院,朱红大门紧闭,与妓院只隔着一条小巷,却已经隔断了尘器大院内,午后秋日暖人,一个白皙瘦削的年轻人正活动着筋骨,旁边两个御医满意地点着头。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景王朱载圳。这京城虽大,严家势力熏天,却绝没有人想得到,堂堂景王不在宫里,也不在朝天观里,更不在王公大臣的府里,而是躲在了妓楼的后院里。
两个御医之中,年纪稍轻的,是李时珍,另一人则是陶仲文的侄子,叫做陶安良。
这几日,两人吃住在院子里,天天帮着景王调理。但凡抓药办货,都是派的妓院小厮,自然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加之,院子周围民宅里,包括妓院里,都埋伏着东厂的人,既在闹市之中藏身,又有严密的防护,可谓是万无一失。
景王这两天恢复得很快,不仅神志清醒,身子骨也慢慢有了力气。这些年装疯,对身心是巨大的伤害,虽说也熬过来了,可较之真正的疯汉,实在也没有多少区别。
这时,他打完一套八段锦,感觉浑身舒泰,但心情却是愈发紧张了。毕竟,病好了,皇上很快就会召见,此时野心深邃的他,反而有些害怕。因为眼下并不是最好时机,裕王虽然已经摇摇欲坠,可还差那么临门一脚那个道士爹的性格,他最是清楚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反转。要说眼下就会让自己继位,那实在是痴心妄想,不仅虚幻,还十分危险。那道士皇帝一旦察觉有野心,就会前功尽弃。
严家那边呢,也不方便多见,毕竟,他是假朱学,见面多了,难免会被察觉出来。
这些都还算了,最危险的还是裕王!
那个三哥,他实在很是了解,那人有一股子牛劲,真逼急了,什么都敢干.他可以很有把握地说,眼下最想要自己命的人,就是裕王。说不定,裕王此刻就满世界地在找人呢所有人当中,他有点佩服的,还是那个朱墨。上回在安陆王府,那朱墨和徐渭两人不知怎么来了?徐渭没看出什么,但那朱墨却似乎已经看出来一些什么,但那少年城府极深,竟然丝毫没有流露...如果此人果如传言所说,也是皇家人的话,那才是最大的敌人……
从现在开始,他更要步步谨慎,要慢慢运转,所以,病情现在还不能完全好转,要留着一点病根,才好拖延时间。然后,还要抽空出去,联络一下原来的几个党羽,让他们准备好,等时机到了,手上才有可用之人…
想到这里,他故意摇晃了一下,似乎元气不固的样子,弱声道:“李大夫,我,我怎么有些晕"
他早已习惯装疯,此时气息虚弱下来,连脉搏也弱了。李时珍把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安良啊,这病还是有根呐..气血不能太弱,也不能稍旺,否则都会触及心脉痼疾啊……"
嗯嗯,陶安良虽然也是御医,却远比不上李时珍,来这里陪着,只是多个帮手而已,当即点头道:“李大夫,那咱们还不着急报上去?"
李时珍道:“不急,吕公公说了,病人一定要除了病根,如今总是复发,我们焉能上报?"
两人转喜为忧,又自商量起病情来。景王却暗自发笑,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晃一会儿便睡着了。
入夜,他放倒一个小厮,用布条塞住嘴巴,绑起来关进衣柜,换了小厮衣服,又用枕头被褥伪装一番,提着篮子便跟着杂役们一起离府。
李时珍、陶安良都是医官,吩咐过不许打扰病人歇息,自是没有人再进内堂,而躲在周边暗处的东厂缉差,不见府中有动静,自然也不会管。于是,偌大的院中,竟无人知道景王已经离开了。
景王在京城住了十几年,熟悉无比,七拐八拐就,半个时辰就来到一处胡同。转入深巷,很快望见一所不大的宅院,牌匾上也没有字,两扇大门乌黑,内中只有一点微弱的火光。
景王敲了几下门,一个老人驼着背,提着一盏灯笼,慢慢走来,嘎吱一声,大门开处,他抬头一看,如同见了鬼一样,惊呼一声,一把拉住景王胳膊,嘶声道:“你,你,你是…那人?"
景王眼中滑落两行热泪,哽咽道:"葛公公,是我.….…”
老人就是葛景,一直管着内官监,又兼着九门御林军督管,上回京营换人,御林军才交还给吕芳亲自掌管,他又辞了内官监差事,直接回家养老了。而人所不知的是,葛景当年与景王极其投缘,对幼年的景王极为照顾,景王对他也是视为亲人。可以说,这偌大京城,若论起亲人,景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这时,葛景提着灯笼端详了好一会儿,见这人虽是小厮打扮,但眉目之间清晰可辨,不就是昔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儿?
他是何等人物?平生见惯了多少风浪?立刻就想到了近日的传言,深知这孩几当年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凄惨无比,这些年竟被他水里火里趟出来了,如今人好好的,已是庆幸万分,且这孩儿一向最是精怪,他要是一本正经出现,那才真怪了.一念至此,他一股老泪飚出,哽咽道:“小殿下,你,你命大啊呜呜呜”
景王忍着热泪,扶着他进来,又轻轻关上门,沿着竹林小径而去。
葛景也当过秉笔,算是仅次于吕芳、黄忠这些老人的人物了,但他一生俭朴,也不使唤人,府中只有三四个孤寡在打理。他又无儿无女,平生也不结交,虽然也有几个好友,却很少来过。
他拉着景王坐下,亲自倒了茶,问起了一切的缘由。景王视他为最可靠的人,自是无话不说。葛景听到伤心处,两人又是一阵呜咽痛哭谈了许久,景王才道明了来意,道:“葛翁,我如今想要几个可靠的人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啊”
葛景点头道:老奴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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