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香水
临近晚餐尾声之际,一个下人进来禀报说,赵省司长马上就要到了。
这一消息使整个餐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正在说话的人收回了刚到嘴边还未说出的话。
正在喝东西的人放下了刚到嘴边的酒杯。
“父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赵念念自言自语道。
她知道她父亲从来不参加她举办的晚宴,不仅是因为参加宴会的大多是年轻人,更是碍于他自己的身份。
他只需给他的宝贝女儿提供场所、钱还有仆人就可以了。
“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继续自语。
在赵省司长到来之前,所有人都从餐厅移步到了大厅,在此等候他的大架光临。
当他走进大厅的时候,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静到一根银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大家。
赵念念走到他跟前,“爹,你这一副气势逼人的样子,把大家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都怪我平日里严肃惯了,”他宠溺地看着女儿说,“你们继续,我只是恰巧经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你。”
别人可能不清楚,可身为他的女儿她怎会不知,她的父亲从来没有恰巧之说。他绝对是有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晚来到这里,还是在这样的鬼天气。
“管家,你告诉大家舞会在一个时辰后开始。”
她随父亲来到了二楼书房。
“爹,您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赵念念直言。
“朱京史的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朱大少?爹,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惊恐地问。
“是,就是你想得那样。”赵省司长面无表情地说。
“您这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竟然想让我嫁给他?爹,您告诉我,您是在同我开玩笑,是不是?”她走向她父亲。
“婚姻大事岂能说笑,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朱大少已经同他父亲讲,非你不娶不可。”
“为什么?我为什么非要嫁给他不可?他长得就像……就像头猪一样,而且还好色,当着我的面就调戏下人,我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人。”她就要哭出来了。
赵省司长看着女儿的样子,于心不忍,便缓和了口气,“念念,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是不会舍得把你嫁给这样的人。可是,谁让他的父亲是朱京史呢,爹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怪爹。”
她跌坐在她父亲跟前。
“我明白了,爹,是不是那个什么狗屁朱京史威胁你了?”她擦了擦眼泪,“你可是省城的省司长,为什么要怕他呢,你能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呢?京城离省城这么远,他的手能伸这么长吗?”
“女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就因为我不懂你们官场上的事情,所以你们就要牺牲掉我的幸福,是吗?”
“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如果他当年不与我断绝父子关系离家出走,肯留下来帮我的话,爹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哥哥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提起,何况这怎能怪他。他若在你就能拒绝这门婚事了吗?”
她扶着旁边的桌子站了起来。
“他若在的话……算了,不提这个没用的东西了。女儿,这个婚你是非结不可的。”
“你明知道我喜欢鸣深哥哥,我想要嫁的人是他!”坚定地说,“要想让我嫁给那个朱大少,除非我死。”
她想要下楼去,却被身后的怒吼给震住了。
“赵念念,你给我站住!”
“爹,我娘要是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您就念在我娘的份上,不要让我嫁到京城去好不好,女儿求您了。”她掩面跪在地上哭着说。
赵省司长走到她面前,“起来,念念。”
她依旧跪着不起,“您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
“好,那你就跪着吧。是我平日里太过于骄纵你了,才使得你如此放肆、如此不懂事。”他生气地说。
他走到窗边,点了一只烟,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点到第三只的时候,他问跪在那儿的人,“想明白了吗?”
“没有。”
“那你就继续跪。”
第四只。
第五只。
第六只。
……
书房里此刻已是烟雾缭绕。
“现在呢,想明白了吗?”
“没……咳咳……有。”
“好。”赵省司长清了清嗓子,“念念,那我就同你说得再明白些。你若是不嫁,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将会失去,包括我的官位,甚至是我的这条老命,以及我们的宅子,还有,哪怕是你身上穿得这件漂亮礼服,以后你恐怕连摸一摸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他见女儿目瞪口呆,继续说,“你是赵家大小姐的时候,宋鸣深都不喜欢你,若你哪日一无所有了,他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爹,你别再说了。”她捂着耳朵,“我求你别再说了。”
“好了,该说的爹都说了,嫁不嫁全由你自己。”
他拂袖而去,留赵念念独自一人跪在那里。
“难道这就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命吗?身为女儿终究摆脱不掉为了父亲的权势地位而牺牲掉自己幸福的命运吗?
“是啊,我从小锦衣玉食,含着人人羡慕的金汤匙出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五指从未碰过阳春水,出门从未走过路,身边总有无数个丫鬟仆人伺候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锦衣绸缎,什么金贵首饰……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唾手可得。
“可就因为我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所以我就要接受父亲给我安排的婚事?什么父亲女儿,都是利益,都是交易!
“这富贵荣华的一切我不能失去,如果那样,我宁愿去死。嫁过去,大不了不与他亲近就是了,日子总归比一无所有要好的多,我不能过穷人的日子,那样我会疯掉的!我不能让鸣深哥哥看到我落魄的样子,不能,不能,坚决不能!哪怕我不是赵小姐,也成不了宋太太,起码我可以是京城的朱太太。”
她悲恸地说着这些。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撕心裂肺一会儿兴高采烈。
从前眼睛里的光随着泪水一起消逝不见了。
宾客都已休整好,在大厅期待着舞会的开始。
可是时间已是十点半了,仍不见赵家小姐下来。
有个人小声说,他那会儿看见赵省司长从后门走了。
大家都在猜测他们父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就在此时,管家下楼来说,“各位贵客,我家小姐身子不舒服,不能与你们一起跳舞了,你们自便。”
有个人说他来就是为了一睹赵小姐的妙曼舞姿的,既然她不跳,他就先打道回府了。
其他人也都说着天气不好要先走一步。如此一来,人数瞬间少了大半。
如月好像发现了不对劲,“鸣深,赵小姐以前也这样过吗?”
“没有,她往年不跳到凌晨是不肯作罢的。”
“那今日为何这般奇怪,要不,你上去看看她吧。”
“我?”宋鸣深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
“我不去,她不想下楼来兴许就是不想见人。”
“那好,或许是我多心了。”她临走时还不忘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看。
宋鸣深给她披上外衣,然后又把自己的大衣给她裹上了,“外面风很大,别着凉了。”
闻雪有些不高兴地跟在后面,当周意祥替她披上外衣的时候,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心想虽然舞没有跳成,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赵念念在二楼看着裹着宋鸣深大衣的如月,心想如果他爱的是自己那该有多好,“鸣深哥哥,祝你幸福。”
马丽亚家门口。
车子停下后,宋鸣深回头说,“闻雪,你先上去,我有话和你姐姐说。”
“好。姐姐我先上去了。”她假装乖巧地说。
闻雪走后,宋鸣深说,“月儿,等我一下。”
他下车走向后备箱,然后又重重地关上。
他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帮如月打开车门。
“呐,月儿,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
“是啊,在国外每逢过节,他们都会送彼此礼物。你不打开来看看是什么吗?”
如月一边拆包装边看着宋鸣深,“是什么?竟包装的这样好看。”
当她打开包装的那一刻,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是香水。
她之所以流泪不是因为礼物太过于贵重,而是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无意之中说过的。
他把她放在心上。
她这是高兴的泪水。
“怎么,这就感动地哭了?傻妮子。”宋鸣深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
“不是,我才没哭呢,是风吹到我眼睛了。”如月擦擦眼泪。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鸣深,谢谢你。”她觉得自己没有东西回送他,感到不好意思,“只是,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准备。你想要什么?我们下次见面时给你。”
“我啊,我最想要的礼物上天已经给我了。”他吻了吻她的眼睛,“那就是你。”
如月听到这几个字,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次也是风刮得?”宋鸣深逗她。
“不是。”她摇着头。
他凑到她脸前。
“鸣深,我爱你。”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的脸。
宋鸣深被这突如其来地告白给惊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如月知道他听清了,他只是想听她说,那她就顺了他的心。
“我说我爱你,邬如月爱宋鸣深,很爱很爱!”她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现在听清了吗?”
“嗯,听得一清二楚。”宋鸣深高兴地说,“我也爱你,月儿。”他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如月嘴里虽然喊着“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但笑得无比开心。
此时天上又下起了雪,他们相拥在漫天的飞雪里,亲吻着彼此,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已不存在,这世间只有他们这一对恩爱情侣。
如月看着飘落下的雪花落在宋鸣深的头发上,仿佛看到了他头发花白的样子。
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鸣深,在这一刻,我好像知道什么是爱情了。”
他等着她回答,她笑着给了他一个吻。
“你就是我的罗切斯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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