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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利用


“我与皇弟说话,与方大人有何关系?”李霁娴直了直身子,气势不输半分。

        上次遇到方靖扬,对方就是一副要查她的样子,如今又是,她好歹是公主,这方靖扬不过是代领的职位,如何能这般嚣张?

        方靖扬瞧着上次那哭鼻子的公主这会洋气起来,一下倒有些好奇了。

        他瞧瞧李霁娴,又瞧瞧李霁臻,先是行了礼,这才道:“微臣只是想提醒公主,逃婚事大,切莫隐瞒。殿前司的审官可不是吃素的,你说的是真是假,一听便知。”

        李霁娴瞧见他那欠揍模样便不想理他,只淡淡道:“方大人那么厉害,自己去查啊,又何必还来审问人?”

        “原来公主殿下知道今日审官正是微臣呀?”

        李霁娴愣了一下,方明白过来这人的意思,敢情他方才那“明察秋毫”,是说自己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李霁娴不愿理他,领着李霁臻便往前走去。这方靖扬满嘴里说不出半句真话,她才不会被骗呢。

        只是世事总要有那么几件出人意料。

        待李霁娴走入澄心殿,坐在那四方椅上,瞧见对面坐着的冷着脸的方靖扬时,只觉如同当头棒喝,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虽然后头有母后垂帘,也有其他官员同审,但看见方靖扬坐在那,李霁娴便觉得浑身都不大舒服。

        “福乐公主想必也知道为什么要来此,不如就直接说了吧。”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官员笑眯眯地开口。

        只是他越是笑,李霁娴越是想起皇姐讲过的故事,越觉得心里毛毛的。

        “我就是那日送了送长姐罢了,还要我说什么?长姐如今失踪了,你们不去找,跑到后宫里来问我们这些女子,能有什么用吗?”

        皇姐往日与内务府的人斗智斗勇时,曾教过她。若是与人辩论,定不能跟着对方走,要让对方掉进自己的思路里。所以她大着胆子率先发问。

        果然那白胡子老头愣了一下,看向旁边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官员。

        只是李霁娴不知道,李忘舒教的办法,是对待那些讲理的人的,有人天生不讲道理,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只会在自己的思路里。

        比如方靖扬就是这样的人。

        “胡说!”他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老大臣吓得一个哆嗦,连帘子后的皇后娘娘都被他吓了一跳。

        李霁娴一下被打断了思路,呆呆地看向那个站起来的人。

        方靖扬此刻根本没有半分在外头遇见时的笑脸,他整个人都好像散发出冷气一样,脸冰得像是寒冬腊月里呼啸的北风。

        他冷笑一声:“福乐公主,都到了这个时候,再说谎可就没意思了吧?”

        李霁娴看呆了,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已经忘记了:“我,我没说谎……”

        方靖扬直接打断她的话:“福乐公主在和亲临行前夜,将千两银票送到了护送福微公主离开永安的步兵营兵士手中,可有此事!”

        他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李霁娴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而方靖扬却是趁势而上,声音更为响亮:“从实招来!”

        李霁娴定定看着他,只觉得好像儿时做的噩梦都成了真一般,她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呼吸越来越快,终于,泪珠子断线似地掉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哭。

        帘子后的皇后娘娘吓坏了,甚至不顾礼节地跑了出来。

        陪审的裴鸿信这会才找回了魂,连忙起身拉住激愤的方靖扬:“小祖宗,那可是公主殿下,怎么能真像审犯人那么审呢!”

        方靖扬看见人哭了已经呆住了,听见裴鸿信的声音才回了神。待他还要再开口时,已见李霁娴被侍女扶着离开了,哭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眨眨眼,摸摸后脑勺,又皱了眉,怎么都想不通:“大牢里的犯人不都是这么审的吗?不吓唬一下,怎么能如实交代呢?”

        裴鸿信听见他嘟囔,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从未像此刻这般期盼方指挥使赶紧回永安。

        “阿嚏。”

        李忘舒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想起以前嬷嬷说,打了喷嚏就是有人在想念她,也不知是谁这时候还念着她这么一个惹出了无端“祸事”的人。

        总不会是李炎那狗皇帝吧……

        “听说殿下已起了,我就赶紧过来了,怎么样?昨晚休息得可还好?”

        这方氏是个热络的人,一大早就领着人来了李忘舒这里,不仅拿来了吃食,还拿了几身新衣裳。

        李忘舒自然也不忘周全礼数。

        虽说按道理讲,她是君,舒家是臣,但如今她逃婚,说是成了朝廷的“钦犯”也不为过,舒家愿意冒着风险收留她,到底还是要按着长幼之礼以表谢意。

        “烦劳舅母费心了。福微若非走投无路,也断不敢麻烦舅舅舅母,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舅母海涵。”

        方氏便摇头:“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当年娘娘在宫中时,我们也得了不少荫蔽,如今正是你需要的时候,都是一家人,哪有不帮的道理。”

        她好似想起往事,颇有感慨:“更何况我瞧见你,倒好像隐约瞧见当年娘娘的风度气质,我和你舅舅没有本事,当年的事做不了什么,如今若能帮到你,当然是再好不过。”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又拉起李忘舒的手:“只是如今外头风头正盛,不知殿下是什么打算?虽说在咱们府中住着也没什么,但我这心里只怕耽误了殿下……”

        李忘舒听这话的意思,便知恐怕昨日舅舅舅母已然商量过了。

        他们也不傻,自然能猜到她来这里是寻求帮助不是寻找住处。

        想着这件事迟早要说,李忘舒便想了想道:“我来此求助舅舅舅母,实是无奈。当年母妃去时,曾留下过一样东西,说是十分重要,往常我在宫里只听嬷嬷说,也拿不到,如今既出得宫来,便想寻一寻。”

        方氏瞧着有些意外:“不知是什么东西?”

        李忘舒见方氏这般反应,便猜对方只怕不知帝令的事情,于是道:“我也不知具体是什么,只是听当年我母妃身边的嬷嬷说,东西在锦州,想是当年母妃的故交拿去了。”

        “锦州。”方氏想了想,面露犹豫之色,“那殿下是要去锦州?”

        李忘舒点头:“舅母可是知道什么隐情?那锦州去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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