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接化发

正在我悲痛绝望之际，师父的声音霎时传来，让我不由止住了眼泪，抬起头望向白恭的方向。
  “都多大的了，还哭哭啼啼的，娘娘叽叽的！”
  只见师父从尘土飞扬的墙根飘了起来，凌乱的头发伴随周身不断涌动的炁肆意飘荡，带着几分讥诮几分不屑几分若无其事，对着我的方向慢条斯理地说道。
  “师父！”
  看到师父不仅没有被白恭打死，而且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我的心里舒了一口气。还能听到师父调侃我的声音，刚抑制住的眼泪又情不自禁掉了下来。从小到大我在孤儿院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没有小孩子陪我玩，我不懂友情为何物。更没有爸爸妈妈的关心，亲情显得更加奢侈而遥不可及，而自从师父把我带回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有家的感觉。尤其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师父总是挡在我面前，在我看来，师父就是天地间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师父一个跃身，瞬间到了我的面前，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双手探过我的胸腔。
  “还好，没伤及内脏，小出血没大碍。”这个时候师父还不忘损我：
  “看来平时打你打的太少了，身体素质不太行呀！这事儿结束了，得给你加练加练了。”
  师父站在我面前没心没肺地笑着，我蹲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激动地叫喊：
  “臭大叔，你还活着太好了，刚刚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别别别，起开起开，你鼻涕都整我裤子上了！我刚买的喝茶裤子呢！要被你弄脏了！”
  我呵呵呵的傻笑，把师父的裤子当作毛巾，可劲儿擦着鼻涕，师父一脸鄙夷十分嫌弃。
  一旁的白恭，看到师父不禁经受住了刚刚自己一脚的威力，反而显得更加生龙活虎，嗤笑道：
  “道友果然好手段，一把年纪了，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在下敬佩！”
  说着，还摆出一个敬重的手势。
  我寻思这个白恭真让人看不透，对人毕恭毕敬礼数周全，但出手又阴险泼辣，好一副笑里藏刀的面孔，古时候形容人心口不一用“笑面虎”这个词，可谓相当具体贴切了。
  师父摸了摸我的头，让我躲远一点，转身对着白恭：
  “果然还是老夫大意了，以为化作半兽形的妖族自己也能凭着护体金光顶一顶，谁知道身体素质如此强横！”
  师父这话说的，不知是在称赞白恭还是在夸耀自己。
  “这次，老夫可要用一点而别的咯，你可瞧好了！”
  白恭见势也不客气，再次扑了过来。只见他右手迎面拍向师父，左手顺势狠狠抓住师父的肩膀，将师父直接甩飞起来。师父被甩到空中，居然没有掉下来，而是身形一闪对着地上的白恭就是飞身而下，白恭连忙爪子化成拳头，朝斜上方挥去。师父并没有直接和他硬顶，在快要接触的一瞬间，双手化掌抱住白恭硕大的拳头，双脚快速下落踏地，脚踏莲花步，手做抱球状，借着白恭自己的拳头的力量，巧妙地化解了继而反打过去。
  因为白恭全力挥出拳头，重心上飘，在师父一个借力打力之下，被自己的力道狠狠的击中，加之下盘不稳，直接像一个出膛的子弹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摔在地上的白恭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跃步正蹬直指师父胸口，师父侧身一闪，搂着白恭的脚脖，拗步一顶，白恭又飞了出去。白恭越战越勇，起身一个冲拳，师父迎面对敌，巧妙地抓准了时机向下拍向白恭的虎爪，借机右手抓住白恭的虎头，借着这股子力道以身体为杠杆将白恭过肩甩飞出去。白恭身子一倾，颤抖身形，稳稳站住。
  见如此情况，白恭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少见的张皇神色出现在他脸上。但是这表情稍纵即逝，随即又是对着师父一顿拳打脚踢倾泻下来。师父凭借周身金光护体，结合巧妙地借力打力，一次又一次将白恭甩飞出去。白恭这时候心里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修道人，而是一个滑溜的泥鳅，打也打不到，抓又抓不牢，恼火极了。师父这边则是游刃有余，接过白恭的攻击，化解其中的力道，打出卸下的力道，如此循环往复周而不止。
  终于，白恭一轮又一轮和师父的贴身肉搏中，居然被自己的力气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就连妖怪那样强横的身体素质也渐渐感觉不支，身上的雪白的毛发沾满了泥土，不少处摔在地上造成的淤青，让这个高贵的白虎妖族灰头土脸。白恭，一跃数十米，拉开了与师父的距离，愤怒的怒轰，转瞬间身体再一次膨胀变大，挺身站立的他爬了下去，四肢变为虎腿，背上横生一双雪白色的翅膀，翼展完全张开居然有身体的两倍。白恭渐渐化作一个真正的老虎，振翅上天，在院子上空，遮天蔽日，连月光都看不到了，对着师父发出震天的吼叫。
  “我去，这老虎，成精了！咋还有翅膀！”师父看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吃惊地口吐芬芳。
  很多年以后，当我在回忆起在那个月夜，白恭化成兽形本真模样的时候，依旧为当时的震惊心有余悸。后来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了不少珍奇异兽，但都不及白恭化身巨大的老虎振翅而起对我冲击力大。当时，我对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淡淡审问我：杜自横，你看到这个世界了吗？你觉得，你真的能在这样高手如云的世界里活下去吗？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中这个庞然大物，失了神。
  “老东西，这次我看你怎么打！”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上而下传来，对着师父示威。师父被这一声音的冲击力震得头发向后摆动，差点站不住脚跟。他手边多了一根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烟，还是那习惯性的动作，打火、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口烟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恭！是你逼我的！”师父仰天大叫。
  说着身上光芒大盛，瞬间消失，转眼到了我的面前，抱着我又是身形一闪，向着远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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