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村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的车子驶进了一个乡间小道。长时间驾车行驶的师父，倦意溢于言表，我和他说话他只是简单的嗯唔应对，眼皮子好像承受了千斤重量，上下颠簸。就算如此，他还是把油门踩得轰轰作响，每一次轰鸣都好像砸在我的心头，让我眉头紧皱不敢怠慢。
  为了杜绝这条小命过早地交代到这臭大叔手里的惨剧发生，我建议师父就近停靠，找个地方歇歇脚再走。师父似乎也正有此意，随即方向盘一扭，驶向最近的一个小山村。
  这是一个处于半原始社会的小山村，坐落于群山沟壑之间，崇山峻岭簇拥，一水护田环绕，虽无气象雄伟之盛况，倒也不负桃源之雅称，大有陶渊明笔下“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的意境。
  我们到地方的时候是下午两点，盛夏的暑气尚未消散，也不知是否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整个村庄见不到一个人出门。师父和我连连走了好几户人家，都不见敲门出屋的。
  终于，在屋头的一个偏僻的位置，我们叫应了一户人家。出门迎接的是一位老婆婆，满头银发，慈眉善目，当了解到我们想要到此借宿的意思后，急忙让我们进屋。
  “谢谢你呀，大娘！我们从村头找到村尾又找到村头，才在您这边敲开了门，多有叨扰，多有叨扰！”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把行李往屋子里拿，其中也不忘给老婆婆搭话。
  “哎，你们有所不知，今天是村子里的村长要举行一个仪式，责令村民不许出门。”说着，老婆婆指了指门槛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放的一个碗，只见里面盛了满满一碗大白米饭，一只筷子不偏不倚插在米饭中间。“那个也是村长的命令，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从他儿子意外死了之后，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
  听到老婆婆的话后，师父突然神色一变：
  “大娘，您是说，那个死了儿子的村长让你们这样做的？”
  “可不是嘛，整的大家都神神叨叨的。”
  师父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纠结。
  可这时候，经过一路风尘颠簸的我，已经躺在老婆婆为我们准备好的屋子床上了，拿起手机，刷起了小视频。
  师父见如此情况，也不好再多少什么，就对老人家说：
  “老婆婆，我们自己也带了一些吃的食材啥的，您招待我们也累了吧，先去歇着吧，待会儿晚上我们把饭做好了再叫您起床吃饭，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了！”
  师父看着老婆婆，显得极为真诚。
  老婆婆见此，也不好推脱，就自顾自走进了房间。
  随即，师父走进屋子，把门关上，煞有介事地对我说：
  “小子，现在赶紧去睡觉，晚上又来活了”，然后压低声音，“带你去抓鬼！”
  虽然跟着师父已经有几年了，但是抓鬼这种事情，只存在于师父对我日常滔滔不绝的吹牛逼中。当然抓的不是那种没有任何杀伤力只会吓吓人的幽魂，而是具有极强的怨念而诞生的厉鬼。这类鬼怪，尽管尚且是灵魂状态，但是因为怨念累积过深再加之以修行年岁增长，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修士，都有不容小觑的威胁。一看要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年少轻狂的我自然是兴奋大于恐惧，期待着早点天黑。
  本来是激动地睡不着，但是想象着待会儿就要去抓鬼所能碰到的各种情况，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当再次醒来，是被师父摇醒的，摇醒我自然不是为了别的，那就是为了吃饭！
  原来师父在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在厨房里折腾，在条件如此有限的情况下，也安排了一道三菜一汤，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不错嘛，师父，厨艺直逼酒店五星，无数大厨含泪下岗！”我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来，还不忘拍两句马屁。
  师父拍了拍我的脑袋：
  “臭小子，吃饭也占不住你的嘴！”
  一同被叫起来吃饭的老婆婆满脸笑意地看着我俩插科打诨，笑得合不了声：
  “我有个孙子呀，和你一般年纪！”
  “那我叫你一声奶奶吧，奶奶！”
  随即，师父，我，老婆婆面面相觑，又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
  当吃过晚饭，老婆婆去收拾碗筷了，师父以抽烟为由，走了出去。我见师父出去，连忙跟上。
  我们悄悄向着村子里面探入，一路上我们注意到，每一户人家门前都有一碗米饭和一根插在上面的筷子。我问师父这是个什么说法，师父冷哼一声：
  “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为人准备的！”
  忽然，一股阴风飘过，我感到自己背后好像有什么走过，转过头看去，空空如也。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再回头，师父不见了！
  我看着狭长的街道空无一人，伴着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衬托得路面惨白惨白，好像苍白的人脸，让人不寒而栗。
  为了找到师父，我慢慢加快了脚步，但是越走越感觉后面有东西跟着我，我走的也越来越快，突然一声猫叫击溃了我心理防线，我大吼着：“师父！师父”，飞速着沿着街道不辨方向地跑起来。
  这时候，到一个拐角处，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让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她背朝着我，头发及腰披散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心头一震：完了，怕不是就遇到师父说的那个厉鬼了。
  我下意识摸索身上的口袋：完蛋，出来太急了，镇魂符没带！
  我看着面前的白影，一时间乱了阵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可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可顾不得我这么多，我不过去，她就过来了！
  之见她也不回头，就这样慢慢朝我飘过来，快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闭着眼，满头大汗，身上不住地颤抖。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发现没动静，我鼓起勇气，慢慢睁开眼向前瞧去。
  在那头发后面，有一双眼，直勾勾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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