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孩
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黑雾,周围的温度好像越来越冷,只穿了一件短袖的我全身鸡皮疙瘩横立,不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站在楼梯转身台,背着个书包,眼神直勾勾瞪着我看。不对,准确地说是看不到眼睛,只有阴森森的一个空洞!
嘴里哼唱的还是那首《虫儿飞》,伴随阵阵回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想尽快解决了这个小怨灵好继续送我的外卖,随即驱鬼符向前祭去,谁知道那个“女孩”竟然没有躲避或者攻击我的迹象,反而转身飘走了。
师父说过一般的鬼魂是木讷没有思想的,好像我们经常看到的那种提线木偶一样,被地府的鬼差索走,好去轮回转世。极个别会因为过于强大的怨念而产生灵智,留存世间。躲避了阴差的追捕便错过了轮回时机,在阳间游荡,除非灵异人士超度,否则难以转世投胎。想必这个小女孩便是如此吧。
“这玩意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在心里暗自嘀咕,赶紧飞奔追去。
在向上走了大概四五个楼层之后,只见她飘进了一间居民楼里。我夺步上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随即推门而入,寻找那个鬼影。
进门之后,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味道,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只见房屋内部昏暗阴冷,窗户牢牢紧闭,没有过多的家具和装饰,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别无其它。这时候,那个鬼影从另一个房间的阴影出来了,待我看到她之后,她立马转身隐入阴影,我立马跟进去。
在房间摸索了一会,找到电源开关,打开灯。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躺在房间中间,这是一间卧室,她昏倒了,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睡在地板上,显然是意外所致。那个鬼影又出现了,躲在衣柜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对我毫无恶意,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静静等待大人的责罚似的。
看着这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女人,我赶紧上前去,伸出食指,探她鼻息。
“还活着!”
惊喜之余我急忙坐下来,将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用手掐着她的人中。渐渐的,她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是由于刚从昏迷中醒来,虚弱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候那个鬼影又动了!
她飘出卧室,走进了厨房,在一个煤气灶的位置转来转去,我跟着她走了过去,低头嗅了嗅。原来是煤气泄漏,难怪进门就一阵刺骨味道,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昏迷的原因了吧。随即,我关掉了煤气阀门,打开了房间窗户,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声——
——啊——
“大意了,怎么忘了这小鬼女孩不能见日光呢!”,我赶忙又拉上了窗帘。
回到那个房间,那个女人意识恢复了些许,能简单说几句话了,我便俯身蹲下,问道:
“你好呀!阿姨,请问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对……”女人艰难吐出一个字。
“那你在这儿日常生活中,是否遇到过奇怪的事情?”
“没有……”
那就奇怪了,这个小鬼女孩显然是为了救这个女人而故意引我到这儿的,但是这个女人却丝毫不知情,一股巨大的疑问在我心头弥漫,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看样子她在这个女人身边已经生活很久了。
“那您有没有过世的亲人什么的?”我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没想到听到这话,女人突然情绪失控,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伴随低低的啜泣声,不能自已。看到这番情况,我赶紧给她扶了起来,坐到床上靠着。
“我有一个女儿呀,她才上高中,为什么就让这么小的孩子受那么大的苦?是妈妈不对呀!妈妈对不起你呀!媛媛……”在平复女人的情绪之后,我才知道她背后的凄凉往事——
在一个贫瘠穷困的小山村,有一对勤劳能干的小夫妻,他们二十出头结的婚,虽处穷乡僻壤,但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十分恩爱。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做饭送茶,织布做衣,生活清贫,但是因为有爱的缘故,倒也过得十分幸福,更不必说他们有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孩。可惜,命运无常专挑苦命人,天道反复偏降无妄灾,突然有一天开发商盯上了夫妻俩住的这片地,准备圈起来盖乡村别墅。
较为合理的价格倒是要让夫妻二人开心许久,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可就在搬出去之后到了新安置的县城新居之后,开发商跑了,承诺的补偿款一分没拿到,暂居的居民楼也因为开发商的跑路未能如愿获得有效房产。夫妻二人无奈,只能再回农村,可等到他们回去的那一瞬间顿时傻眼了。新房未盖,旧房已拆,他们房财两空,突然间从黄粱一梦般的幻觉中醒来,现实中他们成为了真正的无家可归之人。无奈只能背井离乡,到了现在这个廉租房度日。
到了廉租房,没有农村的土地聊以自足,外出打工成了男人唯一的出路,微薄的收入也成为了一家三口的节衣缩食之下的经济来源。奈何,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不饶苦命人,在一次工程事件中,男人意外致残,落下了终身残疾,不能下地干活,没过几年便魂归九天。而剩下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好在女儿乖巧听话,学习成绩也十分优秀,这成为了女人心中最大的安慰。
那时候的补助款相对不多,在女儿的教育支出和母女二人的日常开销中也渐渐花的所剩无几,眼看着女儿要上高中了,学费成了女人心中难解的忧愁。为了继续供孩子读书,出门打零工成了女人的生活日常。而常常不在家的缘故,却疏忽了对女儿生活的关怀,女儿的精神世界早已支离破碎,她却毫无察觉,直到有一天女儿登上了那个夺命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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