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谁知道呢,听说族老近些日子都不让人近身,连大祭司也不见。”
“这么严重,”守卫惊呼,“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边守卫在说着闲话,那边花鹤神官却骤然折了回来。
“花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守卫下意识用灵力谈了一探,除了花鹤神君,再没有别的人跟着。
花鹤也主动将自己的大袖撑开,让守卫探个清楚。
“廪枫殿下在里面如何了?”花鹤询问道。
守卫探不出异样,于是说:“自进了沉香阁,廪枫殿下就没有说过话,整日静坐养神。”
“一句话也不曾说过?”花鹤走前一步,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微妙的情绪。
守卫看出不对劲。
“大人,你问这个是想做什么?族老可是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踏进沉香阁一步。”守卫上下打量着花鹤,试图看出端倪。
花鹤后退一步,轻咳一声:“谁跟你说我要进去了。我好歹算是他半个师叔,还不能关心一下了?”
守卫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本祭司?”花鹤瞪了守卫一眼,“我可是族老最听话的弟子,怎会带头违反族老的规矩!”
守卫被他这么一训,连忙找补:“不是,属下只是想谨慎一点。”
花鹤撩着自己鬓边的长发,侧过身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罢了,谨慎一些也是好的,这也证明师父他老人家没有看错人。”
“只不过,光是谨慎可不行。”花鹤话锋一转,迎着守卫疑惑的表情,说道:“还须得有更强的防备。”
“防备?族老已经在沉香阁布下了冥皇阵,擅自靠近者杀无赦,这还不够吗?”
花鹤神色一怔,冥皇阵?
这么严重?
“不够。”
守卫瞪大了瞳孔。
“若是寻常,一个冥皇阵的确够了,但别忘了,这次要防的,可是我……们的小殿下!若是小殿下真的闯了进去,你觉得族老真能狠心启动阵法吗?”
守卫一拍脑袋,想起确实是这么回事,要不是为了防着小殿下跑进去触动阵法,妺皇长老就不必调人到这沉香阁前守着了。
“那我立即禀告族老。”守卫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疏忽,谁都知道小殿下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主,万一她真的趁他们不备跑了进去,那就可闯下大祸了!
眼看着那个守卫就要传音去曦月宫,花鹤赶忙打断他的施法,说道:“不必,师……师父他老人家也知道小殿下的脾性,怕你们拦不住,所以就派我来了。”
花鹤以为他要问“那族老如何吩咐”之类的话,怎知守卫却是看着他,伸出手:“大人可带了月令?”
“月令?什么月令?”花鹤脱口而出。
其余的守卫也围了过来,但他们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警惕。
花鹤意识到自己出了岔子,大袖一卷,顷刻间切出片片飞袖,飞袖上绣满了蝴蝶兰的图案,守卫们认出这个图案,纷纷拦在沉香阁的大门前,但那飞袖在一瞬之间将他们都给卷在一起了。
他们在强劲的神力面前,变得举足无措。
他们的小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小殿下,你不能进去!冥皇阵一旦开启,后果不堪设想!”
云雾缭绕间,站着的哪里是什么花鹤神君,分明是一袭红衣、不染纤尘的神女苏若七!
“去告诉师祖,无论如何,小七今日一定要进这沉香阁。”苏若七怎会猜不到,这些家伙第一时间就会将她擅闯沉香阁的消息传给她的师祖呢?只是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已经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了。
“小殿下!”
飞袖骤然断开,众人皆被甩飞,苏若七来不及去顾及太多,就一道雷劈在了沉香阁的大门上,但那结界却坚若磐石,丝毫没有被破开的迹象。
师祖来真的啊!
苏若七深知以她那三脚猫功夫,甩走几个守卫还可以,但跟她的师祖相较量,那就是痴人说梦。而冥皇阵是神族长老妺皇的修为所化,阵中有十个阵眼,见此阵相当于是见妺皇,破开结界尚且容易,奋力一试总能破开,但她若是因此触发阵法,那可真就玩大发了。
她只是想见一见小白,没必要将事情闹到这样严重。
苏若七将飞袖收了回去。
那些守卫很快就会回来,带着师祖的指令,还有被她骗走了的花鹤师叔。
苏若七转了转眼眸,忽然有了计策。
既然东窗事发,那她就必须让师祖主动将结界打开,放她进去。
苏若七化出一把匕首,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划下去,而刀尖还未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沉香阁门前的结界骤然碎开。
苏若七连忙翻身躲开,翻涌的云雾间,有人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袭黑色的衣裳对苏若七而言是有些敬畏的,在过去的七百年里,她极少单独和他相处。
“师父。”苏若七被打得莫名其妙,但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
神族之中,也只有大祭司妺魂会这样对她了。
“我不需要徒弟,你若是识相,就自行逐出师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七百年前,年幼的她第一次见到妺皇口中她的师父时,她便已经感觉到,这个师父并不喜欢她。
当着妺皇的面,他表现得还算温和,对她也能说出不少关心之语,但在妺皇没有看到的地方,他从不会理会她。
说是师徒,他却从没有教过她一招一式,几百年来亦不曾真心把她当作徒弟。
那一巴掌下足了力道,妺魂的眼眸发红,但到底是没将她打死。
“你敢威胁师父。”
苏若七捂着脸,愣了一下,抬起头:“我……”
确实是威胁,尽管这样做既幼稚又愚蠢,甚至只会暴露她初生牛犊的软弱,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妺魂的怒气半分不减,但没有再直接发到苏若七的身上,视线也不看她,而是看沉香阁门前被他打碎的结界。
“结界已碎,师父很快就会过来。”
妺魂说罢,抬起手就要将结界再封起来。
“你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凤族来的殿下,就进去陪他吧。”
直到被他推进沉香阁中,苏若七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帮她?
那个一直对她爱答不理,没有真心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的大祭司妺魂竟然会帮她?!
不管苏若七再怎么疑惑,木已成舟,也没别的人可以为她解答了。
苏若七站起来,沉香阁中积沉的死气全都朝她涌了上来。苏若七一边探着廪枫的气息,一边惊愕,原来沉香阁竟是这样的吗?
这是一座大宫殿,每个被罚到这里的神仙都有各自的一间寝屋,但没有自由。
一切都是那样静,静到让人感到骨头都在发冷。百年思过,是孤独到近乎疯魔的一种惩罚。苏若七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妺皇不会轻易罚神仙到这种地方来了。大多神仙只需稍微引导、劝说一下就能回归正途,一味丢进沉香阁,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苏若七看到廪枫的时候,一路悬着的心更加胆战心惊,以他的修为,在沉香阁思过百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相对于漫长的仙生而言,百年光阴不过弹指一瞬,但她就是会忍不住去自责,忍不住想,小白要是因此讨厌她了怎么办?
她自渡劫回了九重天以来,就没有见过小白,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师祖那样动怒,也不明白她的小白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委屈与煎熬,才能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满身的血,闭着的眼眸将他那像月亮一般柔美的眼瞳遮挡起来,眼角处的疤痕愈发深邃。
“小白!”她飞跃过去,但不敢直接扑上去,她懂事了,她害怕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害他流了更多的血。
“怎么会这样!”她失声喊着,手停在空中,与眼前沉睡着的男子隔着不过盈尺的距离,她的眼眶发红,有泪落了下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她将手落在他的衣袖之间,这才发现他放于身侧的手腕之上,捆了层层枷锁。
难怪一句话也没有说,难怪是静坐养神,就这样囚在牢笼之中,远远看着,血流了遍地,谁还能说得出话来?
“他们为什么要锁你?他们凭什么!”苏若七一气之下,就要将枷锁劈开。
使不出什么神力。要知道,沉香阁之所为神祇所敬畏,就是因为此处对神力有着巨大的钳制。
任何神仙到这里来,都会变得像这样无能。
苏若七轻轻抱着廪枫,眼泪流得更加肆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师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苏若七知道,没有妺皇的允许,谁都动不了廪枫。
她立即就想冲去找妺皇问个明白,但当务之急是要先将廪枫身上碍眼的枷锁给除了。
神力受了极大的限制,但她还有一把匕首,她握着匕首,一下又一下,用尽剩余的力量与力气,艰难地将枷锁砍掉。
而就在她哭着将枷锁除去时,榻上静坐的人的眼睛,骤然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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