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顾夫人棒打鸳鸯

夕阳余晖洒，春慵倦起。

        顾漓揉着惺忪的睡眼，伸着懒腰，然后看着桌前正襟危坐，清雅出尘的少年郎，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容，她软软的说“表哥，阿漓要回去了。”嗓音中带着丝丝缠绵缱绻。

        “嗯。”顾峥站起身来，身上素白色的锦衣上沾着一滴斑驳的血迹，在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顾漓看着血迹，脸上悄悄的爬上了一丝绯红，只能怨她的少年郎太迷人了。要不自己怎么能流鼻血呢。都怨表哥。

        “我送你回去。”顾峥转过身来，眼眸润亮如星海，满目都是温柔的神色。

        “嗯。”阿漓和她的少年郎并肩走着，月光倾泻而下，星辰悄悄窃走两人的背影，在雕花的窗下，明月似乎偷听少女的心事。

        一路上顾漓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趣事，不时的看着顾峥。

        “表哥，你这院子太过冷清，单一了，要是有个秋千，就好了。”顾漓声音绵软地说着，也就是那么一说，也没抱什么希望。

        “嗯。”顾峥漫不经心的应着，懒散的语气中似乎没有上心，可是记到心底了。顾峥想着下回阿漓来到自己的院子里定会发现令她欢喜的秋千。

        寸步不移的两个院子，似乎被两人一步一步走成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顾漓站在自家院子的门内，痴迷的看着远处消失修长干净的背影。真是青山不及你眉长，水清不似你目澈，跨过山水几场雨，阿漓此生只有表哥。

        第二天早上，顾夫人突然心血来潮来到顾漓的院子，看着无影无踪的主仆二人，朝着院子里的粗使丫鬟问道“小姐呢。”

        院子里的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声，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顾夫人林若气不打一处，她柳眉倒竖，讥笑着说“好个主仆情深啊，都在为小姐打掩护，信不信我给你们都发落出去。”

        话音刚落，院子的丫鬟都扑通跪在地上，一个丫鬟咬咬牙小声的说“小姐，这是去了大爷的院子。”

        林若听了，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深深看着院子里的丫鬟，甩甩了衣袖，转身离去。看来阿漓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也只能敲打敲打顾峥了。

        下午，顾峥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山般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他淡然的看着前面的空空如也的床榻。

        一刻钟后，林若才姗姗来临，她看着地上清冷的顾峥，脸上挤出一丝的僵硬地笑，连忙扶起顾峥，虚伪的说“阿峥，我这一时睡过了，你这跪了很久了，不会埋怨姑母吧。”说完，擎起手来，盯着着自己饱满嫣润的指甲，刚刚上完颜色指甲在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姑母，顾峥不敢。”顾峥冷淡的瞅着眼前雍容华贵的顾夫人，平静的地说着。

        林若看着眼前这个薄情寡欲的少年，自己的女儿怎么能是对手，她停顿了一刻，斟酌半天，缓缓开口“阿峥，顾漓最近给你添麻烦了，我不喜你们接触太多。”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顾峥。

        顾峥原本就没有血色，苍白的脸立马煞白起来，他声音发颤的问道“为什么。”

        突然他额头青筋暴起，深眸中一片骇人的猩红，此时的少年仿佛不像是人，更像一个绝望的野兽，紧紧攥住的双手，他的指尖使劲的扣着手心，仿佛只有疼痛才能压制住他充满戾气的绝望。

        林若盯着顾峥好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本就不是迂腐之人，不怎么看重门第，她只想她的娇娇而幸福就好。

        可是当年的一幕如同鱼刺一样，哽咽在喉，难道她要说当年小小的顾峥心思歹毒，想要掐死顾漓，所以她才不让他们走得过近。她说不出口，那就真给顾峥落了个恶毒的名声。

        她迟疑了几秒，说了一个她自己都不齿的借口“门第之别，云泥之差。”话音刚落下。

        顾峥墨黑眼眸中涌起一丝猩红和绝望，他朝着后面踉跄的几步，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他绝望的看着顾夫人，压着内心的痛苦，平淡的说“阿峥知道了，以后不会逾越了。”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果然还是因为自己的落魄啊。

        突然一滴晶莹的泪水从顾峥的眼角流下，落在地上，晕染了大地。

        林若看着湿润的地面，苦笑着，自己可是做错了，但是话已出口，落子无悔啊。

        只见顾峥眼中的绝望稍纵即逝，仿佛又回到以前那个冷清孤寂的少年，他淡淡的说“夫人如果没有事，顾峥就此离去。”沙哑的嗓音中只有无尽的寂寞和冷淡，丝毫他又变成了一个无情无爱的冷酷少年。紧握的双手也缓缓松开，啪嗒一声，鲜血顺着少年发白的指尖流下，混着泪水渲染了大地。然后转身离去。

        他如同傀儡一般，失魂落魄的回到院子里，看着自己连夜坐的秋千，看着随风扬起的少女，他轻轻地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那个天上的少女，可惜少女从他的指尖慢慢溜走了。

        “表哥，阿漓美不美。”天上的少女粲然一笑，笑到了少年的内心。

        突然，阿漓使坏的松开秋千，闭上眼睛，只见顾峥看着朝着自己飞来的少女，快步跑去，一把接住从天而降的少女，然后死死的抱住自己的救赎，仿佛要给她揉入自己的骨肉，什么门第之见，云泥一别，都让他们见鬼吧。

        他将头深深的埋在少女纤细的肩膀上，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下，打湿了顾漓的衣肩。

        “表哥，你哭了。”顾漓心疼地问。

        “没有。”顾峥搂着顾漓，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只见天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彻底渲染了少女的衣肩。

        “下雨了，阿漓，表哥，送你回去。”顾峥撑着木伞，骨指分明，修长白暂的手死死的握着伞把，他缓缓的挪动着步子，慢慢的将顾漓送回屋子，然后直勾勾的盯着着阿漓的背影，仿佛一眼万年。

        随后他将手里的伞丢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雨水泪水混合着，他失魂落魄的走回院子，然后发出野兽般的叫声，似乎在感慨上天不公，连最后的温度也要收回。

        肖一看着院子里歇斯底里的大爷，想起下午夫人的有请，估计和三小姐有关，他可怜的大爷，又要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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