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人一半
在车上收到苏扬的微信时，沈兮都没像现在这么慌。
后面池焱再说什么她都没有注意，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她该怎么办？
现在她能想到的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回家等池焱，苏扬那边发个信息或是打个电话说一声，自己有事让他先回去：二是跟时间赛跑，赶在池焱赶到前跟苏扬道别。
想想东西还在苏扬的机车尾箱里，万一这人来了积极性，非要帮她送上去……
沈兮可不想躲过了楼下，又让两人在她家里碰上，求生欲满满地选择了后者。
挂断电话，她开门先四处张望一下，确定没看到池焱的车，这才跑出来，“我有点事得马上回去，今天谢谢你了。”
苏扬正靠在车边回消息，闻言从手机上移开视线，“工作上的事？”
沈兮胡乱“嗯”了声，就着他打开的机车尾箱，拿出几个购物袋便要离开，“我走了啊。”
“等一下。”
苏扬拉住她，刚要说什么，楼侧灯光一闪，拐进来一辆suv。
卧槽！不会这么快吧！！
沈兮都没敢等看清，一瞥见车灯的亮光，赶紧蹲下来躲到了摩托车后。
要不是苏扬停车的位置距离单元门有点远，跑起来太显眼，她都想冲进去躲到门里，能躲到哪位好心的邻居家就更好了。
沈兮这突然的动作让苏扬一愣，“怎么了？”
“我、我好像有东西掉了。”
沈兮深深埋下头，一面假装寻找，一面在心里祈祷不要是池焱不要是池焱。
可惜她这个无神论者信仰不够虔诚，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临时抱佛脚。
很快，那辆suv就停在了他们不远处，车门打开，从后座传来熟悉的男声，“你在这等我。”
沈兮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对方留意到这边。
偏苏扬在这时候打开了手机手电筒，“什么东西掉了？我帮你找找。”
本来摩托车后面就不够隐蔽，他再拿手电筒照着，这是唯恐池焱看不到吗？
沈兮都快给他跪了！眼见着池焱人已经下了车，越走越近，她避无可避，只能一把抓过头盔套在了脑袋上。
刚套完，池焱的脚步停了。
男人所站的位置距离沈兮不足五米，从沈兮这个角度，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脚下那双矮帮靴。
沈兮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自己了，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池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边接听边往单元门走。
低沉的嗓音就这么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吱”一声消失在门内。
沈兮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就这一小会儿时间，后背已经被凉汗浸湿。
“找到了吗？”头顶上的手电筒晃了晃。
沈兮赶忙继续搜寻，“好像没有。奇怪了，难道没掉在这里吗？”
她故作疑惑，像是为了验证，又翻了翻自己的手包。
很快，她从里面摸出一串钥匙，表情有些尴尬，“找到了，还真没掉。”
苏扬不说话，眼神从她手上的钥匙，滑到她头上的头盔，“刚才那人你认识？”
“你说谁？”
沈兮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却适时露出茫然，“刚才光顾着找东西了，我都没看。”
她的确没看，那人下车前她就在找东西了。
苏扬没再追问，曲指一弹她的头盔，“不认识你又把它戴上干嘛？”
这回沈兮露出些赧然，“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没买，想让你送我去趟超市。”
池焱是上去了，可她又不在家……
只要苏扬不走，她时刻都有翻车的危险，还是找个借口赶紧离开比较稳妥。
沈兮其实没什么想买的，进了超市，就有些懒得往里走了。
正好包里手机又在震动，她怕是池焱，盯着收银台旁边的货架看得认真，假装没听见。
“你想买这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沈兮回过神，这才发现面前摆了一堆小盒子，上面写着杜蕾x，还有杰士那个啥……
脸皮厚如沈兮，这回耳根也有点红了。
她赶忙移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从货架上拿了盒薄荷糖，到收银台结账。
苏扬发现她长睫垂着，发丝间露出的小巧耳廓竟然透出些微粉，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
“你刚才看的不是这个吧”他长指勾了下她微卷的发尾。
沈兮假装没听见，又拿了盒薄荷糖一起结账，结完塞进他手里，“你多送我一趟的谢礼。”
说完朝他摆摆手，“再见。”抱着购物袋自己往回跑。
苏扬想提醒她还有东西没拿，她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
这可真是……难得见她在球场下也能跑这么快……
苏扬低头看了眼那盒薄荷糖，打开丢了一粒进嘴里，这才在清凉的薇甜中跨上机车离开。
沈兮之所以跑那么快，有一小半是因为那些小盒子，倒有一大半是想赶紧把苏扬甩开。
等她翻出手机上的快递收货地址找到自己家，她家门口已经站了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风衣领口竖起，遮住下半张脸，大晚上还戴着副墨镜，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是谁。
见沈兮身上依旧是那套衣服，手里还拎着几个眼熟的购物袋，他声音有些冷，“你不是跟我说会早点回来休息吗？这就是你说的早点回来？”
她是说过会早点回来，关键她当时真的只是想去学校附近吃个米粉。
谁能想到她会遇见苏扬，然后在外面打游戏、兜风，浪到了现在……
沈兮有些心虚，“临时有点事，一直忙到现在。”
看到池焱脚边的箱子，她忙转移话题，“里面装的什么？大晚上还特地过来一趟。”
“黑加仑。”见她开门，池焱亲自将东西搬进了厨房，“我一个朋友家农场种的，刚空运过来。我嫌牙酸，人家大老远送过来，又不能就这么放坏了。”
沈兮最喜欢的水果就是黑加仑。
但池焱一副嫌弃的语气，弄得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这一点了。
好在池焱只是来送个东西，没有她家的指纹和密码，更没打算留下来喝杯咖啡。
沈兮一脸感动把人送到门口，正要说再见，池焱突然又转回身，“对了，你帽子呢？”
关门关到一半的沈兮：“。。。”
大概可能也许……她为了戴头盔，落苏扬机车尾箱里了……
不只是帽子，今天这一切的导火索丝袜她也没拿……
回去拿是肯定来不及了，沈兮只能再三抱歉，表示应该是落在哪家店里了。
幸亏池焱也没打算深究，数落了她两句丢三落四就告辞离开了。
这半天过得太刺激，当晚沈兮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脚踏着两条船，真船，飘在一望无尽的黑色水面上。
左边，池焱一身军装，正阴沉着脸看她。
右边，苏扬一身游戏里的刺客打扮，眼睛危险眯起，也在看她。
两人都问她对方是谁，和她什么关系，问着问着就打了起来。
沈兮站在中间瑟瑟发抖，最后池焱不耐烦了，从腰间抽/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她心口，“既然无法带走你的心，我只能带走你的尸体了。”
沈兮冷汗刷地就下来了，赶忙求助地望向苏扬。
苏扬回望着她，突然抽出匕首，似笑非笑在指尖把玩，“谁都不想放手，那就一人一半吧。”
一人一半……一人一半……
沈兮当时就被吓醒了。
这个梦也太可怕了，人家脚踏两条船顶多两船都要翻，她倒好，要命……
沈兮心有余悸地摸摸身体，不死心地又呼叫了下系统。
垃圾系统还是和最开始一样……也不能说完全一样，昨晚系统图标下面就多了两个小闪电。
然并卵，这两个小闪电既不能告诉她任务是什么，也不能让她理清自己和池焱、苏扬的关系。
对了，还有贺冬泽……
想想就头疼，沈兮使劲揉着太阳穴，认命地摸起床头柜上震动不停的手机，“喂。”
“开……哈……哈……开门！”
出气多进气少的男声突然响起在拉着窗帘的寂静房间里，听着还挺渗人的。
沈兮以为是谁的恶作剧，说了声“有病”，直接挂了。
挂完没两分钟，手机再次震动，同时响起的还有外面的敲门声。
沈兮这才看了眼来电显示。
经纪人刘元。
所以，刚才那个根本不是恶作剧？
两分钟后，沈兮换好衣服打开房门，一个圆滚滚的人影双膝一软，差点趴在了她脚边。
她眼明手快退后一步，“别这样，我会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刘元都快累断气了，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你家不是高档小区吗？怎么说、说停电就停电？”
这沈兮也不知道，毕竟记忆里她一天也没在这住过。
她找了条干毛巾给对方，“你要不要先进来再说？”
刘元挣扎了下，没爬起来，干脆坐在门边擦了把汗，“我一早上给你打了七八个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又一声不吭，跑去滑冰、踢球、看漫展……”
沈兮的生活向来多姿多彩，这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她讪讪笑了下，“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可能没听到。”
刘元呵呵，“难道不是昨天晚上熬夜开黑，睡过头了？”
虽然没熬夜但的确开黑了的沈兮：“……”
感觉到了来自经纪人的深深怨念，沈兮决定先不招惹对方，去厨房洗了盘黑加仑放到茶几上。
不过说起经纪人，难道她真跑去读摄影了？
她刚开始粉池焱的时候为了做前线战姐，狠下功夫学过一阵摄影。
老师是她爸花重金请的，特别擅长鼓励教育，没少说她有天赋，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以她爸那种碰到和她有关的事就智商掉线的尿性，说不定还真信了。
沈兮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琢磨一会儿怎么不动声色从刘元嘴里套出自己的工作现状。
那边刘元终于喘匀气，爬了起来，然而一看到沈兮头上的包，他差点又抽过去。
“你怎么把脸弄成这样？”
表情之捶胸顿足，语气之痛心疾首，仿佛她不是脑门起了个包，而是毁容了。
沈兮觉得他有些反应过度，“这个不重要，我又不靠脸吃饭。”
她靠的是才华，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东西……
“谁说你不靠脸吃饭？”
刘元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跟你说多少次了，当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脸！没有脸，怎么红！人不红，谁找你拍戏？谁管你有没有演技？”
演员？？？
这个职业从不在沈兮的爱好和未来规划里，她揉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刘元紧接着又丢给她一个炸/弹，“《为战而生》的试镜提前了，今天上午十点，你说你这样怎么试镜？”
沈兮：“……”
没准备没看剧本，她甚至连试镜这回事都不记得，就要顶着包硬上？
这失忆还能来得再是时候一点吗！！
还有……
沈兮试探着问刘元：“池焱他，不会参演吧？”
刘元一脸你在想什么好事，“池焱可是影帝，怎么可能接这种没挑战的电视剧？”
那就好。
沈兮放了心。
眼下这种情况，和池焱相处时间长了，她还真怕自己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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