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北梁的六皇子
唐渊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徐清砚对唐婉珒的好,让婉珒嫁个好人家,找个对婉珒好的夫婿,这也是他一直的期盼。
如今,这个愿望达到了,可这个好人家却是婉珒的仇家,这个好夫婿却是婉珒的仇人之子。
这算怎么回事呀!自己又怎么向故友的亡灵交代呢?
想到此处,唐渊再次叹气道:“唉,有些事,怎么说呢?或许就算是孽缘吧!”
唐渊摆了摆手,继续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过段日子随我去趟凤原,有些事情还要与那边一同商议,你先回去吧。”
章建标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也猜不到唐渊的心中所想,只好在心底下为自家公子鸣上了一声不平。
他应答了一声,躬身退出内室,离开了唐渊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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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多那日山北,白雪皑皑。
军帐里,宣王萧恒的心很是笃定,略有欣喜
城中的部下被杀虽让他有所烦心,可虎跃关的云州军围攻桑宁县的消息,不仅让他去了那些烦心,更让他相信郑习凛已经到了必反的境地。
两日前,萧恒得到凤原的桑宁县被围的消息。
一万云州军将小小的桑宁围得水泄不通,虽然还没有强行攻城,彼此间都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另外,他还得知另有一支云州军已经向信陵与焦野的东北方向进发,意图很是明显,就是要将凤原的武威军困死在那里,防止他们向北逃窜。
除此之外,萧恒还从靖远城处知晓,溍集府军也有向青华隘口增兵的意向。
如此一来,武威军据守的凤原已成死地,郑习凛也进入了绝境。
萧恒喜欢看到郑习凛被逼到绝境。
只有无路可寻的人才会无所顾忌,才会将心中最深的欲望释放出来。对于如今的郑习凛来说,这或许不应该说是欲望,而是垂死前的一线生机。
站在军帐门前,萧恒望着远远而来的马队,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一路而来,望着山北中道道绝壁与层层关卡,郑习凛除了忧心外,不禁有了几分赞叹。
如果不将山北的人引出来,要想剿杀这些人,将是绝无可能。仅凭陡峭的绝壁与如同迷宫的山路,再加上终年的冰寒,即便带多少兵马杀入,都会葬身于此。
这便是老将军的忧心之所在。
至于赞叹,那些关卡的确修建得巧妙,不仅是巧妙,而且还坚固异常。
每座工事都依山而建,借势而为,达到了己方可攻可守,对手惟有毙命的程度。这让戎马一生的老将军不由地心生赞叹。
“云骧将军辛劳了,郑将军一路远行至此,定是有所倦乏,本王已经安排了酒菜,老将军先用过饭,休憩一晚,明日咱们商谈其他事宜。”
萧恒向郑习凛拱手执礼,脸上满是歉意的笑容。
他如此说既是客气之言,也是觉得心急之人是对方,自己倒是可以先拿出些姿态来。
郑习凛闻言,深知其意,拱手笑道:“无需介绍,单凭这份气宇,老夫也知道您就是宣王了。”
“宣王客气了,老夫征战一生,无所不往,虽上了些年纪,但这点路途还累不到老夫。”
郑习凛说着话,向前踏了一步,口中继续道:“不过,宣王既然备下了酒菜,那老夫就与宣王饮上几杯。郑某今日就借宣王的酒,以谢宣王的盛情之邀。”
郑习凛说得不卑不亢,神情上也没有卑微乞求之色。
因为,他知道谈判的方式有很多种,有对等的谈,也有不对等的谈,两种方式的结果截然不同。
不对等的谈,其结果自己就仅是一颗棋子,任其安排,根本无法了解详情,掌控全局。
然而,对等之下则是不同,自己会知晓所有的军事部署以及策略方案,这样就能提前做出应对,不至于棋差一招。
萧恒抬手掀起厚厚的门帘,笑道:“如此甚好,那就先饮酒,老将军请。”
郑习凛见状,也没有多做客套,口中亦是说着请字,大步走进了军帐。
入帐后,郑习凛与萧恒先是对饮了一盏酒。
放下酒盏,郑习凛环顾了一下四周,面带疑惑地问道:“宣王,不是说还有他人吗?是没有到,还是已经离开了?”
萧恒笑道:“今日没有别人,只有本王与老将军,老将军能来,大事可成,其他人又何足挂齿了?”
郑习凛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起酒盏与萧恒对碰了一下,饮尽了盏中酒。
随后,他似是无意地问道:“宣王,老夫有个心疑,不知当问不当问?”
萧恒意味深长地望着郑习凛,点头道:“老将军请问,本王愿为老将军解疑。”
郑习凛笑道:“都说宣王,老夫却不知这一王字从何而来,是番邦?还是旧朝后裔?”
萧恒未待郑习凛的话音落尽,自己先是大笑起来。
随后,他的笑容在瞬间散去大半,似笑非笑地说道:“想来老将军就应该有此一惑,若要说起这个王字,不得不说萧某与云骧将军之间,倒是有很大的一段渊源。”
郑习凛面露诧异,问道:“噢,宣王早就识得老夫?”
萧恒点头道:“不错,我在幼时就见过老将军,也是在那时知道了老将军的杀伐之力。”
郑习凛略一沉思,依旧疑惑道:“你是何人之子?老夫怎不记得?”
“老将军许是忘了,萧某却还记得。”
萧恒恢复了最初的笑容,淡然地说道:“那时,你朝皇帝落败靖远城,一退数百里,是老将军亲率武威军,拼死挡下了我们的追击,夺回了青华隘口。”
“五年后,也是老将军亲率武威军出隘口,夺三城,灭了我萧氏皇族一脉。”
说到此处,萧恒饮了一口酒,继续道:“这样的事情,萧某如何能忘呢?”
郑习凛听着萧恒口中的话,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双眼中露出凛寒地杀意,不由地放下了酒盏,向腰间的刀柄靠去。
军帐内,萧恒的侍从注意到郑习凛的动作,即刻将各自的兵刃抽出鞘,指向了尚未起身的郑习凛。
“没错,我便是北梁的六皇子,萧恒。”
萧恒冲着手下摆了摆手,继续笑道:“老将军,即便故国不在,萧恒称一个王字,也不为过吧?”
郑习凛将手中移离刀柄,重新拿起了酒盏,望着萧恒冷言道:“你果真是北梁萧景的儿子?”
萧恒轻笑了一下,口中道:“是真是假又如何呢?北梁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父皇也早已作古,是谁的儿子还有什么意义吗?”
郑习凛警惕之心依存,迟疑地问道:“如此说来,你我之间应是大仇,为何还要与我相谋?”
萧恒摇了摇头道:“人这一生,爱恨情仇太多了,可这心……”
说着,他抬手握拳,摇晃了一下道:“大概也就这么大吧,装不下的呀!”
萧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酒盏举起,抬到了半空。
“人的心,有时就像这只手,要想拿到别的东西,就必须得先学会抛弃。”
说着,他松开手中的酒盏,盛满酒的酒盏自半空坠下,跌落在桌子的一角,酒水也倾洒在厚厚的地毯上。
萧恒持箸,夹起了一片牛肉送到了嘴中,嚼了几下后,望着郑习凛笑道:“所以,我与老将军的仇是在那时,不是此刻,而此刻的我们没有仇恨,只有共同的可夺之利。”
郑习凛一直在望着萧恒,望着他脸上从未褪去的笑容。
这个笑容表现得如此真诚,如此友善,仿佛自己只是他一个久日未见的挚友,丝毫不曾有过血海深仇,以及杀亲灭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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