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明哲保身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来人。”温平低吼了一声,带血的拳头砸在了长案上。
帐营的门帘掀开,一名将官打扮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执礼道:“将军,两千锐骑营的将士已经列队于校军场,等候将军的令下。”
温平双手一锤木案,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过木案,来至年轻将官的身侧时,他又停下了脚步。
“邹叶,此次出兵与往日不同,将有谋逆之罪,告诉弟兄们,若有不愿跟随的人,温某不会勉强,也不会记怨。”
名为邹平的将官闻言,再次拱手执礼:“将军,您一手带出了锐骑营,将士们皆以将军的军令为遵,出兵便是征战,与罪名无关。”
温平点了点头,正欲走出大帐,忽听账外有人禀报:“禀将军,并州参将郑国渠,营外求见。”
温平闻言,脸色骤变,急忙走出帐门,向前来的兵卒问道:“郑国渠?他带了多少兵马?”
兵卒应声回答:“禀将军,营门外只有三骑,在向后便看不清楚了,但不似有大军在外。”
温平愣了一下,转身返回大账,高声说道:“请郑将军入营。”
邹平见自己主帅坐回了木案后,上前一步道:“将军,需要安排一下人手吗?”
温平望着邹平,叹息道:“他就三个人,准备什么呀!既然他敢来,就不怕咱们有准备,听听他怎么说。”
一盏茶的功夫,急促的脚步声与甲叶的哗哗声从账外传来。
随着门帘的掀开,身形魁梧的郑国渠迈步走了进来,其身后两名护将也紧步跟随。
郑国渠看到正坐的温平,拱手见礼道:“郑国渠见过温将军。”
温平待郑国渠见礼后,并未起身相迎,只是抬手抱拳,口中道:“郑将军,温平有礼了,不知郑将军因何事要连夜来我大营?”
温平的话音刚落,郑国渠面露急色道:“老温,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真的要无令调兵吗?这可是死罪呀!你真的要与抚远侯为敌?”
郑国渠与温平的年纪相仿,军阶也不差上下,素日里的交往并拘谨。
另外,两人在并州军事多年,脾气性格相投,私下的交情也很不错。
听到郑国渠如此说,温平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气愤且无奈地说道:“国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要坐在这里,看着温氏被灭族吗?”
郑国渠看了一眼温平,叹了一口气道:“老温,你所虑的严重了,如何会灭族?又怎么会灭族呢?你真的认为抚远侯是滥杀无辜的人吗?”
温平略微静了一下心,继而又怒道:“我二哥的府中已经被屠杀,适才又报抚远侯杀破下堂村,温承海被刀劈两截,横尸当场,这又如何说?”
郑国渠苦笑道:“老温,这其中的原因,你之前不清楚,难道如今还不知晓吗?一百一十八条妇孺的性命呀!那可是云州军的家眷呀!”
“唉”温平长叹一声继续道:“我那本家两个哥哥也真是糊涂,如何能做出这般事呢!”
继而,他又怒道:“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抚远侯杀了温之同,即便是触犯军法,也该交由朝廷裁决,一刀就给杀了,谁人能服?”
听到此话,郑国渠直了一下身子,正色道:“老温,你觉得这件事情,抚远侯做错了吗?”
望着温平疑惑的眼神,郑国渠继续道:“兄弟我倒是觉得抚远侯做得没错,温之同理应当斩。”
听郑国渠如此说,温平面有不悦,愤愤道:“为何理应当斩?你与我说个明白。”
郑国渠淡笑了一下,坐在了一侧的背椅上,望着温平道:“你也知道,那时临梓城被围,几近城破,而武威军又被击溃退守黑石谷,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咱们并州军没有按之前的部署进行策应钳制吗?咱们不但没有迎敌,反而退至荆山不出,这是个什么罪名?”
见温平无奈地摇头不说话,郑国渠继续说道:“不管当时温之同遵了谁的命令,可那时战况如此紧急,北境大有落入敌手的危险,作为并州将军的温之同竟依然固守不出,见死不救,若以军法来言,便应死罪。我记得那时你还多次派人到荆山大营,问询拒不出兵的缘由。”
温平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木案上,大力之下,案上的杯盏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声音刚起,就见帐帘猛的掀起,几十名甲胄齐备,手持长刀的锐骑营军卒冲了进来,刀锋皆指向了郑国渠三人。
郑国渠当下一怔,并未作出任何动作,只是转头望向温平。
温平见自己的兵卒冲进来,也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你们做什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兵卒进自家将军发话,收了兵刃,执礼后退着出了帅账。
温平冲着郑国渠歉意道:“老郑,老哥失礼了。”
随后,温平皱了皱眉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是呀,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如何之同突然就变了部署呢?临梓城打得那般惨烈,便是我的部下为了袭扰围城之敌,也都损伤大半,荆山大营竟没有一丝动静。后来说是遵了手谕,可战前紧急多变,便是有君命在身,也应视情况而变呀!”
郑国渠点头道:“的确应该如此,可惜之同将军固执,便是抚远大将军亲自前来调兵,他依旧拒绝出兵,所以才遭受杀身之祸。”
温平叹气道:“之同就是个棋子,可他却是个笨棋子。”
郑国渠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温大哥你说的没错,他真是个笨棋子。”
“他若是没有被杀,导致并州军仍不出兵,继而造成北境失守,静王身死临梓,这个罪名谁担的起,温家?恐怕不仅担不起,而且还会被诛灭九族。就是咱们,能留个性命都是皇恩浩荡了。”
温平点了点头,叹声说道:“是呀,如果真是那样,你我兄弟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郑国渠继续道:“温之同犯下如此大错,陛下也不过是斥责了温太傅,并没有牵罪与温家,这难道不是恩赐吗?徐子墨应算是救了温氏,救了咱们并州军将士。”
温平赞同道:“你说这个没错,这件事抚远大将军的确没有过错,可惜我那本家哥哥们就不能细想一下这各中因果,如今竟酿下了大错。”
停顿片刻,温平长叹道:“国渠,你说的这些,哥哥我岂能不知,就是心不忍罢了。”
郑国渠也随之叹道:“唉,一子错,满局皆败,武垣温氏便是如此。世家大族本就在风口浪尖上,温太傅又造下如此重孽,温氏不赔命谁赔命。”
温平闻言苦笑道:“国渠,哥哥我也是温家人呀!”
郑国渠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老温,楚将军仍让你掌兵锐骑营,说明他敬重你,他敬重的是你这个人,至于姓氏则无关紧要了。”
温平垂首,沉默良久,抬起头时,诚挚地说道:“国渠,今日正是你来救了哥哥,否则,唉……”
温平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出兵的后果。
锐骑营战力的确不凡,可若将这两千人与并州数万大军相比,全军覆没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更何况还有虎狼一般的十万云州军。
郑国渠笑着摇了摇头道:“哥哥,哪里是我救了你,是哥哥自有明心罢了。”
说着,郑国渠站起身来,拱手执礼道:“既然哥哥静了心,兄弟也便告辞了,这几日事多,待忙完了,我再来找哥哥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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