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秋家,秋夫人的身子大有好转。
她站在秋丝语的房门口,望着烛灯下独自流泪的女儿,叹气地摇了摇头。
秋夫人知道女儿为何伤心,也不忍心看着女儿流泪,可无法实现的事情,自己这个妇人又能如何呢?
这时,在外边与妹妹玩耍的秋步夜跑了进来,见到姐姐在流泪,赶忙轻声地问道:“姐,您这是怎么啦?是谁欺负您了吗?”
秋丝语擦拭了一下眼泪,轻抚着弟弟的头,说道:“哪里会有人欺负姐姐,姐姐不过是迷了眼睛而已。”
秋步夜听姐姐如此说,也便信了,转身对母亲说道:“娘亲,今日我听泠姐姐说,我姐与徐大哥琴箫合奏了一曲,泠姐姐说甚是好听呢!”
秋夫人见儿子提及抚远侯,怕再伤女儿的心,便递了眼色让小步夜先出去。
可惜,小步夜并未看到,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泠姐姐还说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步夜知道是出自诗经,步夜会背的。”
说着,他背着手,摇晃着小脑袋,背诵了起来:“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小步夜刚背诵完,发现姐姐手中握着的玉佩,新奇地问道:“咦,姐,您这玉佩是才买的吗?怎么我从未见过?好像比我这块好上许多呀!”
秋夫人闻言,也走到近前,向女儿的手中望去。
秋丝语见母亲望来,赶忙起身将玉佩递给母亲,尴尬地说道:“今夜,徐大哥婉拒女儿,送了女儿这块玉佩。”
秋夫人接过玉佩,垂眼望去,见凝脂白的玉佩上没有一丝瑕疵,握在手中温润无比,即刻知晓这块玉佩的价格不菲,心中不由地起疑。
随后,她又再细看玉佩上的图案,竟是雕刻了一茎两花的并蒂莲,莲花雕琢精巧,栩栩如生。
秋夫人心下一惊,赶忙望着女儿,问道:“语儿,抚远侯爷是如何婉拒你呀?他说了些什么?”
秋丝语见母亲的神色有异,迟疑地回道:“徐大哥什么都没说,就送了女儿这块玉佩,是女儿替他说的,女儿与徐大哥说,只是当他是哥哥。”
秋夫人听闻,笑着将女儿搂在了怀中,轻声说道:“我的傻语儿,侯爷都没有说话,你乱替人家说什么呀!你看过玉佩的雕花吗?”
说着,她将手中的玉佩递到了女儿的眼前。
“这是并蒂莲。”
秋夫人松开女儿,笑着继续道:“语儿知道并蒂莲的意思吗?娘告诉你,并蒂莲又称同心莲,茎杆一枝,花开两朵,是同心、同根、同福、同生的意思。”
秋夫人拉着一脸惊讶的女儿坐在鼓凳上。
“再说了,男子要送女子礼物,那可不是什么都能送。就说这玉佩,若不是两情相悦,心有所属,那可万万不成。”
“你也听了夜儿背书,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你看看,这可不是一般的杂佩呀!”
秋丝语听母亲如此说,慌忙拉住母亲的手,问道:“娘,您的意思是说徐大哥并不是要婉拒女儿,而是要向女儿表明心意。”
秋夫人微笑地望着女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瞬间,秋丝语哭红的双眸大放异彩,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带着哭音说道:“可可女儿与徐大哥说,只当他是哥哥呀,女儿以为他要婉拒,才会那样说的。”
“如今,是我误解了徐大哥,徐大哥听了女儿这般无情的话,要有多伤心呀,娘,我该怎么做呀?”
秋夫人再次将女儿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说道:“没事的,既然知道了侯爷的心,你明日带着这块玉佩寻侯爷,就说你不愿做侯爷的妹妹,要做这并蒂玉莲,侯爷就明白了。”
秋丝语闻言,羞得到满面樱红,低声地嘟囔道:“娘,那如何使得,多不好意思呀!”
这时,站在一旁的秋步夜见姐姐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满面羞红,不解地问道:“母亲,羯姐是要嫁给徐大哥吗?徐大哥要成为步夜的姐夫吗?”
秋丝语听弟弟说得如此直白,瞪着眼睛,羞嗔道:“步夜,别乱说话。”
秋步夜看到长姐的羞涩以及母亲肯定的笑容,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与妹妹欢快地跳着,拍着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月上中天,一片银辉倾洒在屋前的院子里,也映照在着屋门处站立的秋丝语。
一袭淡绿的对襟长裙在夜风中轻轻飘逸,一缕散下的青丝垂于身前,正被缠绕在她的纤纤玉指中,一双含情的双眸静静地望着前方。
不远处的山脚下,屋舍的庭院中有几点微弱的烛光闪耀,望着那里,秋丝语甜甜地笑了起来。
★★★
此刻,徐清砚正在庭院的木亭中。
他并不是因为沮丧而无法入眠,而是韩晋和秦方义带来了一些让他觉得值得思虑的消息。
听了韩晋的讲述,徐清砚问道:“禁足太子府?戍卫京师的兵权也被夺了?交给何人统辖?是静王吗?”
韩晋回道:“不是静王,听大公子说,陛下今日早朝时颁布旨意,解了太子的兵权,让太子留在府中悔过,不得随意离开。至于兵权,说是交给了三皇子,让他暂为辖治。”
徐清砚回京交帅印未果,却得到了靖德帝的特殊恩赏,让他在京期间可以不必早朝,也等于变相闲赋了他这个这个抚远侯。
因此,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多是由大哥徐清臣转告。
“没交给静王,交给了三皇子。”
徐清砚嘴里嘀咕着,思忖了一下,说道:“看来,陛下想到了这些事情的关联,所以要惩戒太子,可还是心有疑虑,也就没有将静王推到前面,而是找了欠火候的三皇子替代。”
“如果让静王掌管戍卫的兵权,朝臣们就会觉得东宫要易主了,如此的话,太子可就…”
徐清砚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他的心中同样也有疑虑。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他不愿看到太子康世宸因此陷入无底深渊。
“太子会不会报复您呀?”秦方义望着徐清砚,担心地问。
徐清砚笑了笑,说道:“应该不会,我都成了闲散的抚远侯,他怎么报复我呀?况且,他目前不会招惹我,那样做太不明智,若是以后…”
徐清砚将话语停了下来,望着韩晋与秦方义:“大不了,我离开京城,咱们回北境去。”
韩晋和秦方义互望了一下,他们懂得徐清砚的话意,更清楚回北境意味着,二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徐清砚笑了笑,望向秦方义:“先不说这个,秦二哥,西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方义接过韩晋递来的茶盏:“是这样,咱们在溍集不是吃了亏嘛,本来要听您的话,停下那边的生意,可西边的买卖真不错,若是丢了太可惜。”
“所以,耿大哥就让下边的人继续走货,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让弟兄们隐去了广云昌的名号,避开溍集,如此一来,咱们西边的货就要在大漠绕个圈子。”
秦方义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以前吧,弟兄们也没觉察到什么,可就在前段时间,咱们的兄弟途径坎布城时,发现那里有驻守了大量兵马。”
“三公子,您也知道,咱们的弟兄多是老兵,对这些兵事尤为警觉,坎布城原是西戎残部的居所,本不应有过多的兵力。”
“可是,咱们的兄弟却发现那里的驻军人数众多,以骑兵为主,军卒中也并非都是西戎人,而是以溍集人居多,也就是说,那些兵马以梁人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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