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青山寨
就在鞠大龙左右为难之际,徐清砚笑道:“兄弟知道规矩,既然到了贵地,岂有不拜山头之理。小弟也正想目睹一下青山寨的风光,拜会一下贵寨大当家,向大头领当面执礼。”
听了这话,鞠大龙放下了心。
将他们带回寨子,是死是活皆由大当家来决定,左右都是他的决定,日后若有什么事情,也怨不到自己的头上。
既然做出了决定,鞠大龙冲着展伯和唐华拱了拱手,说道:“误会,得罪了。”
继而,他又转头对徐清砚说道:“那就请方头领收拾一下,跟随咱们弟兄一同回山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让出了地方。
徐清砚翻身下马,来到展伯和唐华身前,轻声问道:“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
展伯和唐华同时点了点头,二人虽然满身是血,也知道自己多是伤在皮肉,还没有伤到筋骨。
随后,徐清砚又来到了唐婉珒的面前。
此时,三名少女正半蹲在那里,两名丫鬟被满身污泥的白衣少女搂在怀里,一柄短剑正握在少女的手中,剑锋颤抖地向前指着。
“没事了,别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到你们,过了今夜,你们明日就会继续赶路。”
徐清砚的话说得极为轻柔,目光中也带着笑意。
因为,他看到三名少女皆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身体,也看到了白衣少女紧咬牙关的青白面容,以及那只握剑的手正流淌着的鲜血。
望着白衣少女,徐清砚承诺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来到了马车前,查看了一番。
车身没有太大的损坏,只需换匹马便能继续使用,他与鞠大龙说了一声,车辕处便被重新套上了一匹马。
再次回到少女身前,徐清砚依旧轻柔地说道:“上车吧,随我一起上山,我会保护你们的。相信我,明日清晨我们就离开,安全地离开。”
唐婉珒放下了手中的短剑,搂着两个丫鬟一同站起身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也觉得这个人一定会保护自己。
男子的目光中有一些东西让她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时,展伯与唐华走了过来,冲着徐清砚点了一下头,搀扶着主仆三人上了马车。
他们二人也觉得应该相信这个人,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应该是恶人。
更何况,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出路可走。
★★★
当人马重新聚在一起后,长长的队伍沿着另一条路向青山寨进发。
此刻,徐清砚才发现参与劫掠的山匪人数竟多达三百余人。
另外,从他们的交谈中,徐清砚也得知第一批车队的五十余名护卫已被尽数杀死,家眷中的老弱也没有留下活口,只有年轻的女人和几车财物正随着队伍一同回寨。
他们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是那样的轻松自如,仿佛刚刚只是在狩猎,杀死的也仅仅是几只狐兔而已。
徐清砚边听边笑着,不时地望望他们。
这些人也算是卫朝的子民,也是自己这样的边关将士舍命来保护的卫朝百姓。
可是,将士们到底保护他们什么呢?保护他们为非作歹?保护他们欺凌妇孺?这些人真值得将士们来保护吗?
如果他们不是人,就不应该获得保护。
其实,不应该称他们为人,也不应称他们为畜生,该唤他们什么呢?或许称他们为行尸比较恰当。
因为,在徐清砚的眼中,这些人早就死了,应该是一具具等待腐烂的尸体,只不过这些尸体还没有倒下,还在行走,而自己就是让他们倒下的人,让他们彻底腐烂成泥的人。
走的路程并不太远,但还是花费了些时间。
翻过两个山头,一座高山出现在徐清砚的眼前。
称之为高山,只是比周围的山岭高些罢了,若是与樊骊山、凤鸣岭相比较,那就相差得太多了。
一眼望去,山上松高柏密,树木的枝叶将整个山体包裹起来,使得这座山峰通体墨绿,如同一块巨大的青石立在那里。
或许,这就是青山之名得来的原因吧。
如此想着,徐清砚又将视线移到了山脚处。
山脚处是一片开阔地,处于群山环抱之中,仅有一条较为宽敞的道路通向那里,也正是众人脚下行进的这条路。
开阔地处有三座显眼的大殿,一座居中,两座分列两侧,由于天色已暗,有些看不真切。
不过,从飞檐琉瓦和高台立柱来看,徐清砚觉得大殿的结构与风格应该属于庙宇一类的建筑。
或许,这里曾是某位高僧潜心修行之所,既然青山寨占了此处,想必也就不会再有高僧大德诵经说法了。
与大殿相近处,还有两排木质建筑,其中有些房屋较为陈旧,梁瓦缺失,屋顶上都长有一人高的蒿草,就连屋边墙角处也是杂草丛生,应该是原来寺庙时的房子,不用而荒弃了。
有些房子则是不同,窗明脊亮,木色如新,房前屋后都放置了不少物事,不时会有人影出入,估计那些才是山匪们的住所。
众人再向前行,道路的两侧有十几名手持短刀的男子朝向鞠大龙打着招呼,并不时地向队伍中张望。
当他们见到堆满财物的马车和哭泣的女子时,脸上皆是露出了贪婪淫邪的笑容。
车马继续前行,进入开阔地后,一座巨大山门矗立在人们的眼前。
山门由白石堆砌雕刻而成,四根粗大的立柱与梁枋相接,构成了三个宽阔的门洞。
每个门洞上的梁枋上都建有木制檐楼,檐楼造型精美,斗拱、雀替、勾头等小构件一应俱全。
不过,在经年的风雨吹袭下,檐楼没有得到及时地修缮,有些琉瓦与彩绘的色彩已经脱落,显得残破了许多,这也算是唯一的美中不足啦!
中部檐楼的梁枋处原本应该有字,此刻却被一块木匾遮了去,桐色的木匾挂在那里和其周围的彩绘显得格格不入。
木匾的正中,书写了“青山寨”三个大字。
进入山门后,众人翻身下马。
鞠大龙安排了抢夺来的财物以及那些女人的去向后,转身来到徐清砚的身前,拱手道:“方兄弟,这里便是青山寨,烦请方兄弟稍等片刻,容我向大当家禀告,再做安排。”
说完,鞠大龙向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转身朝远处的大殿走去。
望着远去的鞠大龙,章建标来到徐清砚的身边,低声说道:“三公子,这寨子倒是显得落破,连基本的防护也不见有多少,与咱们解甲寨差远了,看来是不善经营呀!”
徐清砚点了点头,赞同道:“是呀,要说他们是雄霸一方的山匪,寨子不应该建得如此松散,连个寨墙和塔楼都没有,官兵一旦上山围剿,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或许是想借着地势为防?那也过于托大了。”
说着,徐清砚摇了摇头,皱眉道:“要不然,他们就是和此地的某些人有关联,知道没人会来围剿,根本不存戒备之心。”
对于此处的山寨,徐清砚确实心存疑惑。
青山寨到东襄城不过一天的路程,距离都城洛邑也仅有不到三日的行程,在这样的地界上竟然存在如此大规模的山匪,的确是令人难以想象。
不说十里亭的骁骑营,就是东襄城城令也该奏报朝廷进山剿匪,不可能让这些人嚣张到如此地步。
可是,就眼前的情形来看,这群人似乎并没有惧怕之意,也无担忧之心,做那些劫掠的事就好像是家常便饭一样肆无忌惮。
若不是有意纵容,这样的事情万万不可能发生。
可是,若真是如此,纵容之人又会是谁呢?养了如此多的山贼又要做什么呢?
不管原因如何,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应了百姓口中的那句话,官便是匪,匪即是官,官匪相通呀!
想到这里,徐清砚不禁皱紧了眉头,脸上的寒意也更浓了起来。
这时,展伯走上前,拱手致礼,轻声道:“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方公子,咱们将如何脱身呢?并非是小老儿贪生怕死,只是我家小姐万不能落入贼人之手啊!”
徐清砚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几分,轻声道:“老人家,请放宽心,我们会在这里待上一晚,他们绝不敢伤及你们。待到明日凌晨,会有人领兵前来,到那时便是咱们的脱身之刻。”
展伯闻言大喜,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再次致礼,转身向马车走去。
这时,一名寨中的喽啰从居中的大殿处跑了过来,行至近前,说道:“哪位是解甲寨的方头领?我家大寨主有请。”
徐清砚拱手道:“在下便是,烦请这位兄弟带路。”
说话间,章建标走上前,站在了徐清砚的身侧。
喽啰的眼光扫了扫章建标,见是一个不起眼的胖子,略带轻蔑地说道:“我家大寨主只说要见方头领,其他人就不要跟随了。”
话未说完,喽啰又转头对旁边的山匪吩咐道:“大寨主说了,领着解甲寨的人到偏房休息,没有大当家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
徐清砚见状,冲着章建标点了点头,示意他留下。
随后,徐清砚突然对章建标厉声道:“解甲寨的货不是说丢就丢的,这次的疏忽,我暂且饶了你,倘若再有任何闪失,老子砍了你的脑袋。”
章建标明白徐清砚话意,假意赔罪后,走到徐清砚的白马处,提起挂在马鞍旁的朔刀,站在了唐婉珒等人所坐的马车旁。
原本,章建标也配有朔刀,自从去了军籍后,这种制式兵器便被收回,这是徐清砚定下的规制,任谁也不得违反。
不过,胖子还是将三刃短刺留在了身边,没有了战阵上的拼杀,在寻常间的武斗中,胖子觉得还是这把短刺较为应手。
可是,现在有些不同,一来是山匪的人数众多,二来还有多人需要自己保护。
因此,胖子第一时间将徐清砚的朔刀取了下来,有了朔刀在手,便是千军万马也是不怵,也能杀他个人仰马翻。
徐清砚冲着展伯等人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喽啰向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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