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情话绵绵
“你怎么会如此妆扮？”
康世华的话刚说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哪里不妥，赶忙解释道：“我从没有见过你如此的装扮，很很美的！”
康世华有些尴尬，自己从没有这样直白地夸过女人，儒雅之人也不应该如此做。
可眼前的雅若真的是很美呀！
“小王爷，你喜欢吗？”雅若放下了托腮的玉手，笑望着眼前人，爽直地问向康世华。
“咳咳，喜欢。”康世华轻咳了几声，掩去了尴尬。
雅若笑了起来，似玉般的腮边也红了起来，像极了天边瑰丽的彩霞。
夜，在这相互的对望中显得异常地安静，静得让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忽然，一声秋虫的鸣叫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王爷，我喜欢看天上的星星。”
“阿妈曾经说过，每一个亡灵都不会真正地离开，都会变成天上的繁星，阿爸和阿妈也会变成这天上的星星，一直望着我和阿哥，守护着我们。”
话语中，雅若的脸上依旧带着笑，眼中却泛起了泪花。
“雅若，你的阿爸阿妈一定是那两颗最亮的星星。”
康世华抬起手臂，指向繁星点点的夜空:“他们每个晚上都会赶来，也会夜夜守护着你。”
当年，雅若的双亲死在了北狄的屠刀下，康世华知晓这件事情，望着少女脸上的泪水，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
“我没有见过你的父母，但想来他们一定很疼爱你们，你的阿妈也必定是一位美丽善良的母亲，阿爸也应该是一位英勇慈爱的父亲。”
康世华说着，坐在了雅若身侧的石鼓上。
“是呀，我阿妈和阿爸很疼爱我们呢！”
“小的时候，阿妈经常带着我去采很多漂亮的花做成花环，阿爸也会带着我去骑马，教我射箭。”
说着，雅若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那个时候，阿爸和阿妈经常喜欢坐在帐篷外，依偎在一起，看着夕阳西下。”
轻风吹动了雅若的青丝，遮了些许的面容，少女抬手拂了一下脸颊，尚还湿润的明眸望着康世华。
“他们应该是这个世上最恩爱的人。”听着雅若的讲述，康世华心有感慨地说道。
“小王爷，你说什么样的两个人才叫爱人呢？”雅若将双臂平放在石桌上，支住了圆润的下巴。
雅若的问题来得有些突然，一时间让康世华也不知应该如何作答，他也学着雅若的样子伏在了石桌上，认真地思忖起来。
这时，挂在飞檐上的风铃“叮当”地响起。
康世华抬眼瞅着晃动的风铃，轻声道：“爱人应该就像你的父母一样，又或者像这飞檐上的铜铃。”
“为什么说是像风铃呢？”雅若随着康世华的眼光望向头顶的风铃，柔声地问道。
“你看，那厚重的铃身永远都罩着弱小的铃芯，为其遮挡风雨，不让铃芯受到一丝伤害。”
“而铃芯呢也是快乐地陪伴着铃身，用自己的方式奏鸣彼此相爱的声音”
话未说完，康世华微笑地凝视着雅若的眼睛，轻声地问道：“我若为铃身，你愿意陪着我吗？”
康世华深情地眼神与从未有过的直白，让少女有些羞涩，那是如蜜地羞涩，雅若的嘴角弯出了一轮弦月的弧度。
“我当然愿意呢！”
到底还是羞涩，雅若的语速极快，而且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微不可闻。
“小王爷，等打完了仗，我要回草原去，我要放更多的牛羊和骏马，我还要采更多美丽的金莲花。”
“还有，我答应了子墨哥哥呢，等打完了仗，我们要一起到草原上去骑马，我还会送给他最美的金莲花。”
雅若迅速转换了一个新话题，生怕这份情意绵绵再继续下去，接下来将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自己还是一个少女。
不过，雅若的话让康世华有些难过，也有些妒忌。
如果雅若回到了草原，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自己是卫朝的静王，留在何处并非能随心所欲，这让康世华在为难的同时，心中亦是有了忧愁。
至于妒忌，很简单。
少女后半段话的内容竟然与自己无关，全是那个“血阎罗”，这让年轻的静王有些不开心。
夜风吹过，康世华感觉有些寒凉，起身将自己穿的锦袍披在了雅若肩头。
“雅校尉，我有话要和你说。”
康世华声音不高，适才的深情也明显有所下降。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依旧沉醉在甜蜜中的雅若有些诧异。但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刚披在身上的锦袍，疑惑地望着康世华。
“如今，你已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本王的近卫营校尉，不可擅离职守，更不准随意地离开本王的身边，否则便有违令之罪，记住了吗？”
言语中，康世华的官威十足，王爷的派头也不差
“另外，那个嗯，如果你要是想到草原去骑马放牧，想要去采最美的金莲花，我呢本王呢可以陪着你，不需要别人。”
“还有啊你可以称我为静王，可以唤我一声世华，也可以叫我王爷，只是称我为王爷的时候，能否不要带上那个“小”字，我终究还是长你几岁的。”
康世华将话一口气说完，不知是不是额头有汗，他抬手在上边抹了一下。
望着这位书生王爷，雅若的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增加几分，心中更是弥漫了难于言喻的甜蜜，一对星眸中涌起了朦胧的水雾。
★★★
这时，一阵脚步声自石门处传来，继而有两名军士的身影走出了石门。
最前之人是一名将军打扮的中年男子，男子的身材中等，步伐中虎风阵阵，甲胄上的叶片随其身形的走动，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男子的身后跟了一名粗眉阔目、身材高大的青年人，紧缚于身的赤甲更显得此人魁梧健壮，仿佛是一樽铁塔战神。
“楚将军，乌将军，是否有紧要的军情？”
康世华见到二人前来，心头一紧，赶忙问了一句。
楚风烈，原为平阳城的府城将军。
年少之时，楚风烈便跟随在徐镇翊将军的身边，不仅有着一身的好武艺，而且在军事谋略上亦是胜人一筹。
康世华此番驻守临梓城，徐清砚对此很不放心，便将平阳和临梓的府城将军进行了对调，将沉稳善战的楚风烈安排在了静王康世华的身边。
乌恩其，则是雅若的哥哥。
乌恩其加入北境云州军后，一直以骁勇善战而闻名，而且他的为人忠诚，深得徐清砚的赏识。
故此，徐清砚也命他率领一万赤甲军，跟随康世华一同固守临梓城。
“王爷放心，尚未有军情可报，属下只是有一事要报给王爷。”楚风烈拱手作答。
“昨日，并州府军不知何故突然拔营，现已另驻荆山东，距我城四十里。”
“另外，武威军郑老将军到并州府军大营已经查问过原因，属下也在今夜到武威军大营询问过云骧将军，只是”楚风烈面露为难之色，口中的话也未能继续。
“有何不妥？楚将军请讲。”
康世华心有狐疑，军令既出便不可更改，何况这次的军情非比寻常，各方守将更不可能随意地变换驻地。
“云骧将军并没有直接回复末将，只说是朝廷的军令所为，末将看郑老将军的脸上也有疑色，似乎还有几分恼恨之意。”
“故此，末将刚刚返回，便即刻前来将此事禀于王爷知晓。”
楚风烈的甲胄上有些水渍，应该是云泽临水的原因，一路飞驰也没有将夜露吹散。
“楚将军，如果这样的话，对咱们临梓城的城防会有怎样的不妥呢？”康世华的疑惑更加地深了一些。
原本，城外的军事部署统归于云骧将军郑习凛辖制，如果没有郑习凛的军令，并州府军应该不敢轻易擅离驻地。
然而，从楚风烈的表述来看，郑习凛似乎并不知情，军令好像是由朝廷的兵部直接下发，这便有些奇怪了。
“王爷，虽然暂时对临梓城没有危害，可是如果北狄左路军突然强攻武威军营的话，并州府军现在的位置就有些远了，何况又被临梓城完全隔开，想要救援已非易事。”
楚风烈皱了一下眉头，口中继续道:“届时，能对武威军施以援手的人，也只有临梓城的守军，可那样的话，咱们便会陷入两难之地。”
康世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在小亭里踱了几步，暗自在心中做着思量。
此番战事，父皇将统辖的兵权交给了太子。
也就是说，如果是朝廷下的军令，那就应该是太子哥哥下令给兵部，然后再由兵部派人直接送达并州军大营，这应该就是郑习凛无可奈何的原因。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管他了，命人加强临梓城防，以不变应万变吧！”
康世华有些无奈，心中更是莫名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另外，他不想为此事向朝廷问询，那样会有质问太子领兵能力的嫌疑。
“王爷，城中的王老夫子来了，他说城外庄子里还有许多今秋的新粮没有运进城，想让我们帮忙给运进来，他正在前院等着见您呢！”
乌恩其的口中说着话，眼睛却盯着自己的妹子。
这丫头今天是个什么装扮？这么晚了和王爷在这里干什么呢？
王老夫子是临梓城里的富户，王家也是临梓的大族世家，家中的产业众多，良田亦有千亩。
老人已近古稀之年，又是前朝的大学士，静王康世华来临梓后，曾亲自登门拜望过一次。
因为战事将起，城中开始囤积粮食，以备战时之需。老人得知消息后，便想要将王家在城外的粮食尽数运进城中，因为数量过多，时至今日还有一部分没有运完。
“那好，咱们过去见见老夫子吧。”
康世华看到了乌恩其猜疑的神情，觉得有些尴尬，赶忙想要离开。
如此的夜色中，自己与一位尚未出阁的妙龄属下私会于此，若是传出去恐有不妥，也会坏了雅若的名声，康世华可不想出现这样的市井之言。
“天凉了，你也回去吧。”
康世华看了一眼雅若，轻声地叮嘱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雅若将披在身上的锦袍取下，递给了康世华，轻声道：“你穿着锦袍，别凉了身子，小”
“小”字刚说出口，雅若便想起了康世华不允许叫他小王爷的话，也便赶忙想要改口。
然而，匆忙之下，她没有想好适合的称呼。
应该称呼康世华为静王呢？还是王爷呢？又或是亲密地称其为世华呢？
犹豫的瞬间，雅若的话也便脱口而出：“你穿着锦袍，别凉了身子，小世华。”
雅若的话音刚落，身前的三个男人都呆在当场。
府城将军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憋嘴强忍住了笑，乌恩其则涨红了脸，指着自己的妹妹，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走”
简单的一个字，却是从康世华的牙缝中挤了出来，随即更是绝尘而去。
落樱苑的小亭中，只留下了满脸涨红的雅若在呆呆地望着。
片刻后，她喃喃地说道：“是是世华，不是小世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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